第119章 各自上奏

淡墨青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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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载墐和身边的文武官员们没有等太久。

    大半个时辰之后,浑身浴血的赵元先从玉熹殿左掖门出来。

    赵元并没有多看那些文武官员,只是大步走到朱载墐身前,躬身道:“殿下,逃往内廷的贼人已经全部肃清,俘获十七人,斩首四十一人。”

    朱载墐点头道:“做的很好,太妃怎样,平安否?几位郡王呢?”

    “太妃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臣令人在太妃左右看护。”赵元神色淡然的道:“殿下恕臣等无能……富宁王投水自杀,尸身已经打捞出来了。贵溪王,永春王,死于贼人之手。惠安王,富城王自杀身死了。”

    在场众人顿时一阵骚动。

    五个郡王全部死于非命,不管是投水还是拿刀自杀,或是死在贼人之后,楞是一个也没有活下来!

    李文进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他死死盯着赵元,恨不得立刻令人把这个胆大妄为的仪卫武官给拿下。

    张岳亦是看了赵元几眼,他是常年领兵的文官大吏,眼中不仅没有愤怒,反而是有几分欣赏之意。

    如果是纯粹的暴戾狂徒,张岳不会对赵元感兴趣。

    但赵元做完了这等大事,表情平静,说话条理分明,这分明就是有强大的信念和心理素质,并不是那种以杀人为乐,不计后果的莽夫。

    这样的人才,如果放在军中好生栽培几年,怕是将来会是一个出色的大将之选。

    张岳这两年的感慨便是,其实不管是募兵还是卫所兵,只要给适合的兵器武装,兵是好歹还象个样子。

    但整个南方没有象样的将领,缓急之时无人可用。

    大明南方打起来各地的总督巡抚多半倚赖土司,主要原因并不是土司兵有多悍勇敢死,除了川兵和少量的大土司外,土司兵的装备多半都不怎么样,战阵之法也很粗糙。

    土司兵的长处就是土司是封建贵族制,从下到上的将领就是土司之下大大小小的头人。

    一层压一压,多年积累的上下尊卑使这些头人们指挥士兵时轻松如意,经常被征调使这些头人将领拥有一定的战场经验。

    军纪严,指挥通畅,头人有威信和经验,这就远远超过了流官制的大明南方将领了。

    北方的情形大为不同。

    九边募兵制后,原本的卫所武官和营军将领重叠,多年下来形成了一个个将门世家。

    北方明军和土司制度有类似的地方,大量的土司,农奴一样的军户,募兵和家丁是兵为将有。大小将领控制军营和卫所,各个将门家族彼此用盟好和姻亲等手段形成了利益共同体。

    这使得九边重镇落在一个个大小将门之中,吃空额喝兵血的事无法禁止,军田被大量侵占,财政不堪重负。

    但这样的制度又使九边保证了一定的战斗力,虽然养的兵越来越少了,因为营兵的份额补给装备都被将领侵吞掉了,但将领面临北虏的战争威胁,经验多,也会认真训练各自的家丁。

    南军以南京为中心,保持相当数量的南京京营,还有狼山大营等少量的募兵军营,剩下来的地盘多半是卫所兵为主,卫所武官成了大地主,但缺乏营伍经验,获得的资源也少,没有办法形成一个个盘根错节的将门,没有将门就没有家丁,南方明军的战斗力普遍低下。

    这便是张岳对赵元投以关注目光的原因所在。

    不过张岳很快便转过目光,眼神深处也是略有遗憾之色。

    这么优秀的青年武官却是王府亲军仪卫,这样的身份很难调任出来,便是调任出来也不好用心栽培……特别是在这种特殊的时期。

    李文进忍不住冷笑道:“世间竟真有这么巧的事,五位郡王殿下,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赵元转顾回身,脸色平静的抱拳道:“回李大人,这事就是这么巧。”

    李文进一噎,两眼中怒火迸射,若不是眼下情势不允,他恨不得立刻令人拿下赵元,就在这王府里头打板子,打到这小子鬼哭狼嚎向自己求饶为止!

    李文进转过头来,对张岳道:“虽则眼前之事如此,但几位郡王遭遇横祸不可不详查,老大人,愚意以为可将眼前的贼寇和王府护卫俱带回府衙看押,然后由老大人主持审问,或是等京师来人,一并会审?”

    “此事确实要紧,本官会一会就写题本上奏。”张岳眼中若有深意,看向朱载墐道:“殿下以为如何?”

    朱载墐先未回答,只转身对不远处的林养浩道:“良医正赶紧到承恩殿救治太妃,若太妃有什么意外,林医正你知道后果!”

    林养浩汗出如浆,赶紧躬身应下来,带着林止善等人匆匆赶赴内廷而去。

    朱载墐这才又回转身来,对张岳沉声道:“李知府所议不妥,俘获贼人可交由张大人带走,仪卫亲军立功无罪,何以要关押待审?本王会令赵元等人近期留在王府内,等京师有了旨意,或押或审,由朝廷一言而决便是。”

    张岳眼中有隐隐的欣赏之意,眼前这位亲王行事果决有章法不提,对部下也算是能顶的住压力来庇护,换了一般亲王,当着实权的朝廷大臣和地方官员,未必会真的在意王府仪卫们的荣辱甚至是性命。

    天生高贵的大人物就是有这般通病,所有人替他们效力是理所应当之事,哪怕为此丢掉性命,了不起事后抚恤其遗族,大人物们的心里不会有任何不适或歉疚之感。

    朱载墐能顶住压力,并不交出赵元等人,其心性倒是颇为敦厚仁善。

    当然,眼前血泊半凝,血腥气弥漫的王府广场,那一具具尸体和面无人色的俘虏们,心里可未必赞同张岳的判断。

    张岳原本最担心的便是太妃平安。

    郡王死了几个无大事,他们原本就犯了必死之罪。

    若太妃有事,朱载墐以孙弑杀祖母,麻烦可是不小。

    就算太妃是惊吓而死,或是一怒自尽,这黑锅朱载墐便是背定了,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可言。

    待朱载墐令良医正速去照顾,张岳内心便彻底放松下来。

    眼前这事,说到底在大明朝堂的层面上只是小事,甚至影响不了西南的布局。

    张岳阻止住还要说话的李文进,很是简单明了的道:“就按荣王殿下说的办,各自上奏,等候朝廷旨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