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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德昭咬紧了牙,双眸通红看向白卿言:“白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某不明白。”
“忠勇侯不明白不要紧,很快梁王便会让你明白!”白卿言也不欲同秦德昭废话,站起身将锦帛交于肖若江,命他将锦帛收进食盒里。
“忠勇侯好自为之吧!”
见白卿言要走,秦德昭手心发紧,喊道:“白大姑娘!”
可白卿言脚下步子未停,秦德昭心一慌,再不见刚才从容自若的镇定模样。
他踉跄起身冲到门口,可只能看到白卿言决绝离开的背影,那架势看起来是真的不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或诈出什么来。
秦德昭一时慌乱失措,双手紧紧抓住栏木,喊道:“白卿言!我是秦朗的父亲,白锦绣的公公!我若出事你以为他们俩逃得开吗?!”
这话果然让白卿言脚下步子停下,她回头,灯火下忽明忽暗的幽沉深邃的让人看不到底:“所以啊,多亏忠勇侯夫人那么一闹,我白家才费了那么大劲让他们搬出忠勇侯府!秦朗有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赞誉,再大义灭亲将这分名单交上去,有我祖母大长公主出面做保秦朗也就是当之无愧的忠勇侯了。日后,我定会让我二妹好好谢谢忠勇侯夫人”
秦德目眦欲裂:“白卿言!你你好狠毒的心肠!你竟然要秦朗子告父!这是大不孝!”
“狠毒?!”白卿言眉目间染了一层深不见底的冷寒,“你等为满足一己私欲在帝都玩弄阴谋心计,致使我晋国多少儿郎命丧南疆?!他们本是怀着一腔热血保家卫国的,却不是堂堂正正死在敌国兵刃之下,而是死于你们这些为王为侯者的私欲算计中,数十万儿郎他们的孝谁来尽?!难道指望侯爷你吗?!”
稍稍平静了情绪,白卿言回过头凝视前方,道:“比起狠毒我难望侯爷项背。”
说完,白卿言带着佟嬷嬷、肖若海、肖若江两兄弟朝大狱之外走去。
秦德昭此时内心惶惶,急着想要见到梁王的人陈情,却又怕梁王的人来了便是灭口
他得在秦朗将那份名单递上去之前,见到梁王的人,如此才能保住他一命!
可是,这位梁王天下人皆知他是陛下最懦弱无能的一个皇子,但骨子里他却是一个心肠极为狠辣的人。
当初,让秦德昭料理干净李三海等人,便是梁王的主意。
梁王说,只有死人才能彻彻底底保守秘密。
秦德昭手心立时起了一层粘腻细汗,脊背寒意丛生。
丹书铁券可没法把他的命,从梁王手中救出来。
且他要是死在这狱中,任谁也不会怀疑到那个懦弱无能的梁王身上。
今日白卿言来看他,不问粮草去向,竟是为了要他的命吗?!
秦德昭闭上眼,拳头死死攥紧,该如何保命?!如何保命啊!
大理寺狱门口。
佟嬷嬷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扶着身着黑色斗篷的白卿言从大理寺牢狱出来,刚走了两步佟嬷嬷脚下一绊食盒跌在递上,里面的纸墨笔砚跌了出来。
肖若海惊呼一声,匆忙捡起险些被墨沾了的锦帛,见锦帛被墨水沾了一些,用衣袖没有沾掉,皱眉捧给白卿言看。
立于暗处的梁王下属高升,远远看过去只见那锦帛上密密麻麻记了些字,他耳朵动了动,闭眼细听。
“这个沈西耀的名字被弄污了,要不大姑娘先回府,我重新誊抄一份让秦德昭重新画押?”肖若海说。
“罢了,弄污了一点而已,再进去被梁王的人发现了难免再生波澜,回吧!”
说着,白卿言便走下高阶,上了马车。
高升将自己身影隐于转角,直至那简陋的马车走远,才匆匆提步跟上。
百姓听说大理寺围了忠勇侯府,将忠勇侯秦德昭抓入大理寺,纷纷感慨幸亏当初白家二姑娘同秦朗从忠勇侯府搬了出来,此次才能免受牵连。
还有和大理寺狱使有亲戚关系的百姓打听到,说障城太守称运往南疆前线粮草被雨水冲泡打开后竟发现全是荞麦皮,这折子一个月前就抵达,但被信王压住了,直到昨日傍晚才被送达圣前,皇帝发了好大的火,让必需彻查粮草一事。
在镇国公府陪妻子为国公爷守孝的秦朗,眼看着跪在他脚下哭得不能自已的吴嬷嬷,负手而立,清隽的眉目间看不出情绪。
那日忠勇侯夫人蒋逢春被忠勇侯秦德昭送走,临走前蒋逢春死活哭求将心腹吴嬷嬷留了下来,托吴嬷嬷照顾她的一儿两女。
到底多年夫妻,秦德昭看蒋逢春抱着儿子哭得不能自已,想着不过是一个照顾儿子女儿起居的嬷嬷,便也同意了。
忠勇侯府遭难,眼看着大理寺围府不让进出,吴嬷嬷脑子转的快,借了白府的威势说要给秦朗送刚做好的衣衫才得以出来。
虽然秦朗搬出了忠勇侯府自请去世子位,也是他们忠勇侯府的大公子。围了白家的侍卫想到秦朗是白家的姑爷,又只是一个仆人婆子送衣服而已,便命人跟着一路来了。
“大理寺围府谁都不让进出,小公子吓得直哭,两位姑娘也手足无措!求大公子看在这些年夫人待公子还算妥帖的份儿上,救一救您的妹妹和弟弟吧!”
镇国公府正门口的石狮子之下,吴嬷嬷跪在秦朗面前,头都碰青了。
“吴嬷嬷,如今我已经不是忠勇侯府的世子,我只是一介白衣有心也无力,嬷嬷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求求母亲的母家蒋家,说不定还有余地。”秦朗声音徐徐。
“大公子可以救的!可以救的!陛下对白家还是很看重的,只要大公子请大长公主在陛下面前说一句话,那比什么都管用啊!”吴嬷嬷满目期待望着秦朗。
白锦绣听到这话心中怒火陡升,正欲起身,却被白锦桐按住了。
“三妹?!”白锦绣侧头疑惑看着眼神深沉的白锦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