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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萧嘉穗的歪理忽悠,耶律淳半信半疑,心中仍是愤恨之极。
哦,你们海盗看西夏国碍眼,要强行收拾它,就拿我大辽国当通道让我大辽承担你们远征所需巨大消耗的一切?
强盗!
强盗逻辑,全是该死的强盗作风......
他如此不能理解接受,如此气愤难平,却没想想在他们强大无敌的漫长时期又是怎样以强盗的凶残作风祸害别人的。
海盗弱了宋国,灭了大夏国,损了金国,只便宜辽国从中受益,对此,耶律淳是绝不会有感激心的。
海盗能不能一战彻底铲除大夏国还是两说呢。
大夏国虽小却强悍得很,又是立国几十年的老牌强国,颇有底蕴,实力不比辽国差多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再者,就算真灭了大夏,辽国受益不受益,到底辽国的谁会受益,那都是以后的事。人还是得先顾着眼前。
让他眼前总算能感觉到确实受益了点的事是:海盗把燕京城及周围所有的猪头贵族废物及治国保大辽没忠心也没什么真本事却精明之极擅能内斗的猪头的党羽官员全杀了个干净。
没了这些专门争抢权力与利益者,少了这些正常下无法摆脱的麻烦与掣肘,剩下的都是能打能干的、容易操控指挥的文武,以后,燕山府的事务就好办多了。无论是震慑南宋国,还是掐死北金国,都会轻松如意很多。
让耶律淳愤恨不耻的是:海盗把此事也算做对辽国的大贡献,说是以杀辽国统治上层的败类增强了辽国凝聚力、向心力、战斗力。这其中的隐形好处可不小,辽国必须重谢。也是抢劫辽国收报答的正当理由之一。
气得耶律淳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府门前台阶上,瞅着洗劫一空的燕京城是指天骂地的破口大骂了一个时辰不止。
海盗来得突然,抢得迅猛,去得也迅速,似乎转眼天降而来又转眼腾空而去。
耶律淳不用看不用多想也猜到了,海盗指定去奔袭包围就在燕京西边的辽皇了。怕是辽皇也会稀里糊涂中招了......
此次来的海盗太多了,抢掠燕京城的海盗骑兵全走了,但只城外放眼望去仍能看到到处都是黑压压的海盗兵在驱赶辽人俘虏押送抢劫的各种成果迅速而去。也不知海盗在抢掠庞大的宋国的同时又哪来的这么多兵力兼顾抢掠辽国。
既是海盗成心算计,趁虚而入想一下抢个狠的,又有如此雄厚兵力,那么霸占着最好最多财富的辽皇又岂能逃脱。
但他此刻无心去管辽皇的死活,骂够了就忙着算计如何应对灾后的大变。
再者,他就算有心也没马能抢在海盗前面示警辽皇赶紧逃。
去它娘的,爱咋的咋的吧。
谁该死该活,谁该倒霉还是该幸运,上苍早有注定。是非善恶,神灵在天上看着呐。皇帝若得福运亨通,得神灵保佑,自然会福至心灵预知凶险降临能逃过此劫。反之,则是荒唐过度,罪孽太多,失了神灵垂青庇佑,活该也遭殃。
要倒霉,都倒霉;
要丢脸,都丢脸;
要丧失威严,都丧失;
要有罪,都有罪;
要该死,都特么该死。
俗语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同样的,一个人有难,也不如众皆有难。
都遭难了,也就没有谁还有心情或有资格笑话他燕王,也没人敢趁机落井下石算计他的地位权力。他的心也平衡了。
如此,后面的事也好对付。
另一边,
辽皇耶律延禧倒是提前察觉了危险。
他扎营在野外,随驾者众多,光是护驾宫帐军就有四万之众,还因为这次捺钵实际上是入关避难,那么宫妃彩女王子皇孙等以往留在京城的所有人就不能再待在城里傻等着极可能被金军报复打来一并杀抢了去,都得跟着御驾走。同样道理,那些王公贵族、中央的大小官员及其家眷甚至整个家族,还有所属的奴隶仆从等等干活的也都得跟着。
耶律延禧虽然昏庸荒唐,但和宋王赵佶一样玩权却不糊涂,权抓得紧,保权保命的军权更掐得紧,因为和宋国的国情不同,不能大而化之的设置京城禁军自保就可以了,所以高度重视直接控制的宫帐军。
宫帐军原本有十万之众,皆是精锐,待遇、战马武器装备和个体战斗素质皆是辽正军中最顶尖的,是保障皇权威慑天下的最强有力根本,加上贵族部落抽调提供的忠君勇士组成的护卫王帐外围算是次等禁卫军的——皮室军,二者共同保障了辽皇和随驾大员及贵族的出行安全。
捺钵时众军前护后拥,人马如潮,所经处草都能被战马吃个净光,浩浩荡荡的骑兵如飘过的无边无际乌云,蹄声如雷鸣不绝,声势浩大,好不威风霸气可怕,在女真造反前的最鼎盛最牛逼时,捺钵出动的兵力有二十万之众甚至更多。几十万人马巡游到辽国眼中的野人女真等生命不值得当人看的卑贱种族或在辽国眼中属于不安分不忠心的种族的地盘时,铺天盖地沿途敲诈勒索甚至直接烧杀抢掠毁灭过去,把此当一种巡察途中的好玩游戏以作解闷消遣,也是获取财富和途中给养的手段,顺便削弱治下危险分子的人口财富潜力,以强大而残暴可怕的实力更真实更直观地震慑各部畏惧而老实雌伏。
也不能一味谴责辽国的统治手段太残暴太惨无人道。
人类的一切都不能脱离现实。
一切都是现实造成的。
要知道,那些杂七杂八的蛮子种族也不是什么好鸟,皆是草原戈壁白山黑水间受空旷恶劣生存环境决定形成的豺狼心性族群,或者干脆就是没有人类文明还没开化的野人,受不得正经拘管,只识畏惧,不临之以威就不可能让其老实安分。
直白地说,辽国统治北方,若对这些族群不够狠,那么这些族群就会时不时反叛闹事。若是象儒教宋官那样认为以孔孟大道持之以恒仁善慈悲教化和友好帮助就能感化收其心,那得到的只会是那些族群不知畏惧,得寸进尺,不但不知感恩回报,反而会贪婪统治族群的财富反过来伺机对统治者族群凶残烧杀抢掠,攻城杀官甚至妄图侵占领土政权都不稀奇。
最根本矛盾是:蛮子需要的不是教化,不是文明礼仪友善关怀,而是实实在在的自身生存提高。
没生产力手段从根本上改变蛮子的艰难甚至悲惨生存状态,无法让蛮子生活得安宁幸福,不凶残就不可能统治蛮子,更不可能让蛮子真懂得和遵守礼仪廉耻会知恩图报。在他们眼里,你这个统治者只是压在他们头的多余者、该死者。
以仇报恩,以怨报德就是必然。
这种血淋淋的教训,只在漫长的封建王朝时期,中国人吃得亏就够多够惨痛的了。
御虎狼,岂能偏重以慈悲怀仁?
可惜的是,儒汉代代王朝从不吸取教训,总固执地宣扬和重视对蛮子仁爱教化感化来收服,总从本族的素质与观念角度去看待和处理蛮子的问题,一厢情愿,结果宽容伟大帮助了蛮子,却被强大起来开了眼界的蛮子一次次杀入中原......
我们认为的不道德不符合规则的商务政治之类的手段,比如关税壁垒,外国人却很自然的当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竞争方式,与道德不道德信义不信义无关。你不懂,不理解,无法接受,那是你的问题,是你愚蠢可笑不会玩。
我们认为你是文明强国,应该有我们崇拜的文明风范,你怎么可以强卖鸦片来赚我们中国的钱并祸害我们的身心呢?
外国人却很自然地认为:你愚昧,你落后,你好欺负好骗,鸦片能获取暴利,玩起来方便省心,我就应该强卖给你。
......
直到改革开放,中国人在以自己的观念看待和应对世界中继续吃各种闷亏,经历了三十年的损失和教训,渐渐了解了外国人和世界到底是怎样的,这才慢慢学会用外国外族人的或世界的观念看待和处理外国外族人的或世界的问题。
几千年的血腥教训呐!
何其惨痛!何其冤屈!何其无奈!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子就出在扭曲的儒教太久的固锁愚蠢了我们的民族精神和生存观念。
君子要当,但对外绝不能再当一厢情愿的傻子,要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让其自食恶果,对该狠的对象一定不能大度。
言归正传。
女真造反成功,耶律延禧这个辽皇对女真按传统坚持不慈悲的统治结果照样不顶用,这下也不用那么牛逼了。
和金军屡次大战下来,别说是贵族部下组成的皮室军,就是宫帐军在耶律延禧亲征那一次就死伤惨重,在随后不得不抽调强军加强剿灭金国中,宫帐军又断断续续折损不少,没打出精锐王牌强军的样子,和其它杂牌辽军一样被金军吓破了胆,受总领先逃跑的贵族的连累,大多丢人的死在被金军纵情屠杀的大溃败中,到如今十万精锐折腾得只剩下一半。
这一半还是耶律延禧为保障皇位与自身安全不敢再损耗,死活再不愿意也不敢抽去抵抗金军大战才得以幸存的。
这次集倾国之兵试图一举摧毁金国,即使感觉此战很有把握,耶律延禧也没把宫帐军派出去。
极度怕死啊。
躲到关内,离金国论几千里算的遥远,金军再想报复也不可能放着老家火烧眉毛的兵灾不管而千里迢迢深入近乎无人区没有补给的长城外北方辽腹地寻仇,又有长城障碍,有长城各关口重兵把守,金军更不可能远程突袭真能杀入关内,宋国与海盗又感觉不是威胁,西夏更不敢在宋国趴下了辽国又成了霸主的时候招惹辽国从那么远打到燕山府来,本国此时也没人有实力或有胆量威胁到辽皇,兵都出征嘛,但耶律延禧还是留了四万宫帐军紧护身边。
因为要防止女真“围魏救赵”杀入辽国腹地肆意破坏庄稼、草场和要紧的城池什么的,也是为了能及时截获远征军抢回的最珍贵也应该忠敬奉献给他这个至尊辽皇才配享用的战利品,他才把那另一万宫帐军派给了驻守中京大定府的北枢密使——萧干,由萧干在北方负责统一指挥和接应各路去抢劫的军民及成果,并要阻击住金军有可能的深入入侵。
萧干很能干,是此时辽国擅能统军打仗的支柱人才,也是耶律延禧信任的忠臣干将,如此才肯把宫帐军调为所用。
此时的中京大定有精兵三万驻守,不是往常那样动不动就是十万二十万重兵防御。
萧干认为,兵再多了,没用,该守不住中京仍是守不住,兵多了反而更容易不战而溃,象上京那次一样中京陷落得更快,值此良机,不如尽可能多得分兵出去都祸害金国提劲头去。杀入金国的兵越多,祸害得金国越惨,辽国反而越安全。
这个想法局限在宋、夏、金、渤海四国国情中无疑是百分之百英明正确的,但把海盗没计算在内,就是大错了。
耶律延禧的营盘这,兵、官吏、王公贵族、男女老幼家眷、民夫、仆从、医官、奴隶苦力.....各种各样的人就有不下十万之众,这还不算转移关内随驾随各自的主子暂时也住在这一带的部分各大贵族的部落人口,加上战马、牲畜、粮草、帐蓬......构成庞大的营盘,只受宫帐军守卫的核心营盘就得铺开数里地去。
如此多如此混杂的人口住在一起,热闹倒是热闹了,天气也好,给力,营盘中到处是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奔跑欢叫,年幼的王子皇孙在这个陌生却新鲜开阔好玩的地方也能找到各自的自由、乐趣与欢快。蛮子不象汉王朝规矩那么多那么大。
大人们呢,也都心情很爽,个个喜笑颜开的。
辽国雄起了嘛,又成了霸主,好日子又来了,而且南北两强敌皆弱不禁风,辽国会更美妙更顺心。那心情还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