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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从不缺少疯子。
少年总爱任侠使气行。
总之有些人的行为会让人感觉没道理啊,甚至简直不可理喻......但事实是世界上每天发生的无数事情,其中的绝大多数只是人们随心所欲想到了就去做了的,与道理不道理、合不合逻辑无关,而不是理智的深思熟虑才做出的。
想喝酒了,就去喝酒。过半夜了在街上无目的地瞎逛,他就逛了。今天心情不好,它就是莫名其妙不好了,稍有事就是想发火......今天心情倍爽,没升官,没加薪,没考第一升级为学霸,没天上掉馅饼.......但它就是神清气爽瞎高兴.的得瑟.......
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没有为什么。哪那么多为什么?
人是有感情,有情绪的,人就是这么复杂。
只有那些习惯了用审犯人的眼光看人,或玩阴谋惯了或时时身在阴谋斗争中的人才会留意感觉你这种表现不对啊,它不符合逻辑,尤其不符合你的性格与一惯的表现,这指定里面有什么问题,值得怀疑........
赵岳的行为似乎正明明白白向世人验证着这些。
京里的那些大人物们对赵岳的行为摸不着头脑,实在看不懂,无不在猜测和大为恼恨:这个不知到底是不是赵老二的家伙到底想玩什么鬼把戏?他是在故意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耍着我们玩吗?他到底怀着什么阴谋.........
政治人物最不喜欢的就是把握不住。
他们习惯于控制一切,尤其是对本国人。
权力与规则管不到的外国人控制不住也就罢了,就比如正待在京城肆意搞事威逼朝廷的辽国使节。一旦有控制不了的本国人出现,尤其是有分量的或值得关注的人如此,这是他们万万受不了的,也是最不能容忍的。
这种特征,往往越是官大权大社会等级高,往往越是严重。
所以你常常看到上位者,即使在家里,面对亲人,他也会难免习惯于长官的角色及长官发话那套模式对待老婆孩子甚至他亲爹亲妈,我是老大,你必须听我的.......绝大多数官都避免不了这种状态,尤其是在官本位,权力才是一切的国度。
这也是那些官员在吃喝嫖赌......腐败时也常常会不自觉地说着在工作或面对公众时说的那些假话套话空话.......还当有趣。.当然也是时不时地开会学习、讲话,天天说,时时要准备说,习惯了,说太多了,都熟到根本不用过脑子了.......
无处不流露着浓浓的官味,也就是控制一切的本能一样的下意识习惯。
在权本位国家,尤其是在专制独裁国家,谁是官,一眼就能瞧出来,
他只往那一站一出现,其它什么也不做也不说,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也能知道此人必定是个官,别管是政治官还是其它什么官,也别管是现任官还是已是过去式了,总之就是管人的官或曾经管过人的官。就算此人刻意掩饰身份与举止言行也隐藏不住身上的官味。因为身上不经意间流露的神情、行为......太多习惯性细节,无一不在提示着此人的真实身份面目。
这种特征最严重的自然正是天下至尊——皇帝。
有权的皇帝会如此。
没权的皇帝,比如空架子儿皇帝赵桓,会更想控制一切,也会......不由自主地习惯怀疑起一切。
这也是赵公廉以及沧赵家族没犯什么错,根本没罪过,反而对宋王朝有无人可比的贡献以及眼前最现实的抵御外敌稳定江山的关键作用,但从赵佶到下面的官员却就是有了并始终坚持要铲除掉沧赵满门的想法的一个极重要原因。
沧赵曾经之强,朝廷有了无法完全掌控的不快感觉。赵公廉能力太强,敢做敢为,胆子太大了,就算没露出桀骜不驯以及对朝廷的失望与怨恨之气,但,朝廷感觉到难以驾驭了,那也是,就得铲除。
此时,京中疑心重的人曾经高度怀疑和警惕赵岳一行逛南城怕是要跑.......
那里棚户太多,连绵的多是低矮简陋的茅草屋,街巷狭窄而不规则,东扭西捌的,而且坑坑洼洼积雪或泥泞不堪,极不方便车辆通行,也就是极不方便水车和急调大量人员汇聚去救火。那一旦被人为的多处纵火,在北风凛冽的此时就很容易形成火烧连营的可怕后果,根本救不过来,不方便的环境也极大限制了救火能力,人多也没用。
而大火一起,烈焰滔天,浓烟滚滚,未必没有祸及全城之势,未必不能把整个京城轻易葬送进去,此时的南城,人又多,七成以上的拆迁者就汇聚在此处,大火一起,人多,怕不是救火的便利优势,反而会加剧惊恐混乱失控........
南城一乱,一失控,甚至整个京城都失控了,已身陷京城,很难脱身的赵老二一行想走,不就有机会趁机逃跑了?
更重要的是,
经此小小一把火就能轻易毁掉京城,或者说是就能轻易瓦解掉京畿的一切政治优势与防御优势,甚至能直接毁掉大宋王朝整个中央政权,或许连两位陛下在混乱惊恐中都会难逃火海......那,沧北军再造反,连兴师动众南下都不用了,怕是不用靠硬冲硬打一路攻城拔寨最终费劲攻打城墙不是一般的高大坚固、守备力量也不是一般的充分的京师.......
真到了那时,以赵公廉多年养成的就是敢而且能正面硬撼辽国的无匹威势,以及沧赵家族多年努力牢固竖立在民心官心中的仁慈大度有义守信....良好形象,只怕沧北军在驻地把自立为王的大旗一举,天下的文武官员、将士就会明步懂事地第一个抛弃已经名存实亡的大宋朝廷而投奔赵公廉,然后就是天下人的群起响应,再然后的结果就不用多说了。存在了上百年的宋室江山指定是就此成过眼云烟,死得钉硬钉硬的,根本不可能有凝聚人心与力量翻身再夺回政权的希望......
那么,沧赵家族敢不敢犯大火烧京城的滔天大恶呢?
嘿!
让整个朝廷羞愧的是:沧赵有什么不敢的?有什么需要对京城人忌讳的?
反正,如今的宋王朝,怕是整个天下也没几个好人了,不是坏蛋也基本是无良者。而京城的这些人就更是.......
在政权更替的关键时刻,坏蛋人渣,死了有什么可惜的?牺牲掉无良者有什么可谴责的?史书评价能怎么糟糕法........
以往的正常朝代更替,死的可都是本民族最骁勇善战的勇士,倒霉的绝大多数是无辜的百姓,而这次却不用这样,那么,这就不会是令发指的罪过,相比,反而更应该肯定是保住了本民族元气、大利于本民族长治久安和复兴而兴旺发达的大功大智慧,是应该广受后人赞颂的历史盛事、最经典政治事例、千古美谈.......
最让朝廷羞愧的是:
若是沧赵一把火烧光了满京城的达官贵人以及享受了太多便利总是满脸优越感的京城无良百姓,此事传到天下,只怕引起天下震动后,更多的却是人们幸灾乐祸,甚至欢呼雀跃拍手称快,而不是群愤而起齐心坚决反对和讨伐沧赵......
最可怕的是,进京的是赵二,沧赵家那个盛传没脑子的,行事一向不着调的,凶横胆贼大似乎无所畏惧的,荒唐任性到满天下最有名的纨绔少年恶霸,而不是以理智与重视操守名望著称的赵公廉等什么沧赵达人,这样的一位你完全无法预测他的心思以及又想干什么的少年,性子一起,点子一来,他有什么不敢干的?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后生可畏呀!
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的就是得干的十几岁少年才是最可怕的!
道理根本讲不通,也没道理可讲,他就那么干了,就是不怕判死刑地冲动上前捅了你一刀。你能怎么着?
少年心血来潮的行事,谁也根本无法预测,很难控制,更难防范.......
这种猜忌曾经把京中的一些人吓得不轻,严令紧盯着严防死守......其实是多此一举,是完全自己吓自己想多了。
赵岳又突然一拐向京城核心区,这让提心吊胆的太多人大大松口气的同时,转而又更迷糊了:这小子又想干什么?他怎么在混乱的南城不闹事趁机逃出京城呢......
赵岳很快拐上——御街,也就是核心区的那条极宽也最平坦美观的水泥路——中央大道。
这条大道直通皇宫,沿路有不少京中的要害衙门,有很多有名的商铺,比如酒楼、书店......也住着最多达官贵人和富豪,两边分布着众多大大小小的独立豪宅区,是外地人进京送礼求官.....办大事必须来此一游开眼或一行碰运气的地方。
这条街令京城人念念不忘的是:
不久前曾经上演过令满京城的人都惊心动魄的,大相国寺疯魔僧众疯狂追杀大内禁军与皇后的历史亘古未有的精彩却可怕的大戏:那些突然发狂了,如魔鬼一样的可怕疯子僧高手可是沿着此路一直闯入了皇宫,杀到了大内皇帝面前......据说只差一点点儿,当时的皇帝赵佶就死在了疯魔僧高手的可怕攻击下,好悬啊......
硬拼,刺王杀驾险些得手,太瘆人了......
人们倒是不是担心嚣张而强勇的赵岳一行也能创造如此骇人听闻的奇迹,感觉那不再是可能的事,
毕竟,上次的瘆人大戏完全是个意外。
谁也想不到慈悲的僧侣会突然集体暴动并且化身魔鬼,而且专门对付皇帝家........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怪事,打了个京城毫无防备、皇宫猝不及防。
皇宫御林军缺乏对这种事的经验和应变能力,应对时多处失当........表现糟糕到令人失望,更令皇帝震怒......
重要的是,赵岳一行只区区五骑,在人们的印象里,再能耐又能如何?
众人不知道的是,
赵岳就是有能力只凭一己之力就能闯入皇宫杀掉皇帝以及很多上朝的重臣权臣。
赵佶父子如今还能盘踞皇宫称孤道寡,那纯是沧赵家族按整体战略计划在此时还不能就这么随手杀掉了而已。
否则这对父子早死得硬了,哪还有机会仗着皇权继续玩权术谋算沧赵及天下.......
这也是赵岳敢进京冒险的主要因素。
他有硬闯出京城牢笼的自保能力。
至于随身的四个手下,在万一时,自有潜伏的人手给予帮助,能提花收藏保护。
四个人之所以也愿意跟着来冒这种险,龙虎二卫是保镖职责,必须的,死也要死在保卫赵岳上,不避千难万险,也真有点不怕死和甘愿为赵岳牺牲的精神。宿良宿义兄弟俩,却不是不怕死,也未必甘心为赵岳或陪赵岳死,主要是出于一种迷信产生的信心与勇气。
赵岳自出道以来,无论是才十岁刚出头还是长大的现在,无论走南还是闯北,从无败迹。
小事不算,大事上,无论是谋算还是孤身硬战,赵岳就从未失过手,谋无不准,战无不胜,堪称纵横天下。
不止宿氏兄弟,就连整个海盗国的人,凡是真了解些赵岳的神奇的,都有些盲目迷信沧赵老二真的是在世神人。
人间凡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托身为人的神呢?
何况这对兄弟都是退化成典型的不愿动脑子的梁山二货,嚣张,冲动,好弄奇冒险,又正是精神头最足,精力旺盛却无处用的年纪,就怕小日子过得太无聊太没刺激,二哈性子一发作就会不管不顾,什么险不险的,先痛快了再说.......
赵岳逛南城,再突然来京城核心,自然都是有目的的,不是少年常见的随心所欲。
京城人好奇的是:这五骑来御街完全陷入没跑的冒险境地,莫非是为不惜身的大事想拜访什么衙门什么高官?甚至是想直接请求进宫拜见皇帝或太上皇?亦或是,公然拜访辽国使节,要找辽使算刺杀的账,或表明沧赵已和辽国勾结?
使节所居的驿馆也算在这条街上啊,虽不是正当路边,但也就在离大道不太远处。
京中不少大人物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有的紧张的甚至憋了口气.......
这其中,唯一哼哼冷笑着进一步有了把握而放松了身心大为高兴的只有耿南仲一个高官。
他精心安排的好戏就要上演了,并且自信能克制得沧赵使节没脾气,最终得老实按他的盘算做了死咬辽国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