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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易公子也愤起,气得一张醉醺醺的脸涨得如通红,指着江沅等人义正言辞地怒骂道:“天子脚下,你们敢打人!”
几个公子一拥而上,还有一个纨绔公子拔出了配剑。
然而,剑才出鞘一寸,他的剑就被人打飞了。
那纨绔公子捂着右腕惨叫不已,还有几人也被踹得倒地,横七竖八地歪了一地,还有酒杯、果盘与酒壶被撞翻,一地鸡毛。
砸东西声与通呼声此起彼伏,连楚云逸手里的酒杯都被撞掉了,在地板上砸成了碎片,酒液横流。
舞姬们也吓到了,全都停了下来,往旁边退去。
几个纨绔公子哥全都不服气,一个个脸色铁青,没人再敢轻易上前,连酒都醒了一大半。
大部分人都看出来了,这几个来找楚云逸的人不简单啊。
楚云逸看着被砸碎的酒杯,眨了眨眼,醉意朦胧的目光扫向众人,质问道:“谁砸了我的酒?!”
那史公子捂着肚子站了起来,指着江沅他们道:“楚兄,这还用问吗?就是这几人砸了你的酒!”
另外几个纨绔也是七嘴八舌地说道:
“楚兄,我们好歹相识多年,你就这么看着我们被打吗?!”
“就是就是!莫非你怕了他们,所以不敢?”
“楚云逸,亏我从前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
史公子与易公子不动声色地交换着眼神。
他们知道楚云逸从小学武,脾气火爆冲动,这些年在京城里也没少跟人打架,只要他们言语鼓动几句,楚云逸肯定压不住他的爆脾气。
楚云逸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
他就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喝个酒也不行吗?!
“你们谁先来?”楚云逸开始撸袖子,眼神凌厉,他本就烦闷,想借着打架来宣泄心头的郁结。
江沅懒得跟一个醉鬼多说,一挥手道:“带走!”
倘若现在楚云逸没喝酒,也许还能和几个王府侍卫对上几招,可他现在就是个醉醺醺的醉鬼,双腿都站不稳。
两个王府侍卫好像老鹰抓小鸡把楚云逸架了起来。
他们来去如风,捞了人就“蹬蹬蹬”地又下了楼。
下楼的脚步声远去,留在二楼的史公子等纨绔子弟面面相觑,神情各异。
易公子不由往地上呸了一声。
他方才跌倒时,咬破了下唇,嘴里吐出的唾沫里都是血,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这楚云逸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史公子脸色阴沉,狠狠地一拳捶在了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那方脸小厮也把方才的一幕收入眼内,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下了搂。
他走到一楼大堂时,恰好看到楚云逸被押上了停在大门口的一辆马车。
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夜色如墨,月色溶溶。
街道上,空荡荡的,现在已经是宵禁的时间了,唯有这些个青楼楚馆依旧灯火通明。
“进去!”
江沅随手一推,粗鲁地把楚云逸推进马车里。
她手下的动作一点也没客气,楚云逸还醉醺醺的,狼狈地歪在了车厢的地毯,他的马尾恰好甩在了脸颊上,遮住了半边面颊。
楚云逸只觉得腋下与上臂疼得发麻,高涨的怒火节节攀升着。
“谁”
他怒火高涨地发出一个音节,正要发火,结果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冷笑:“呵。”
楚云逸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一时忘了生气。
他抬起略显沉重的头,循声望去。
楚千尘姿态慵懒地靠在车厢上,笑容淡淡地看着他。
姐弟俩彼此对视着。
车厢里静了一静。
“”琥珀觉得此刻的楚云逸就跟一只炸毛的醉猫似的,默默地偏开了视线。
她尽量让自己没什么存在感,免得大少爷羞怒交加。
楚云逸盯着楚千尘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眨了眨眼,弥漫着酒气的瞳孔中水光潋滟,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等楚千尘回答,他就自己答道:“你不会来的,我是在做梦吧。”
他的双颊潮红潮红的,像是涂了胭脂似的。
琥珀确信楚云逸是真醉了,才会说这种胡话。
车厢不大,楚云逸身上的酒气弥漫开来。
楚千尘皱了皱鼻头,懒得跟一个醉鬼说话。
“回府。”楚千尘简明扼要地吩咐道,觉得这小子现在这德性简直跟闻了土荆芥气味的月影(*土荆芥就是猫薄荷)没两样了。
马车在车夫的吆喝声中往前驶去,把十四楼抛在了后方。
方脸小厮在门口盯着马车看了一会儿,就返回了小红楼,疾步匆匆地跑回去回禀主子了。
马车里,依旧是一片寂静。
从楚千尘的那一声冷笑后,就没人说话,也没人发出过任何声音。
随着沉默的蔓延,楚云逸越来越局促。
他本来觉得楚千尘会训他,结果楚千尘就没理他。
楚云逸薄唇紧抿,他也不说话,带着几分赌气的味道。
马蹄声与车轱辘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
飞驰过两条街道后,大街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了阵阵凌乱的马蹄声,马蹄声渐行渐近,八九个举着火把的锦衣卫策马朝这边飞驰而来,与他们的马车迎面撞了个正着。
车夫并没打算避让,继续赶着车。
那些锦衣卫的人当然看到了街道上的这辆马车,纷纷停下了马。
“吁!”
他们手里举的火把灼灼燃烧着,火光照亮了前后。
为首的锦衣卫总旗没好气地扯着嗓门斥道:“停车!”
“你们是什么人,现在可是宵禁,你们还在此随意游荡,真是好大的胆子!是想去北镇抚司过夜吗?!”
被锦衣卫挡住了前路,赶车的车夫只得停下了马车,两方人马不近不远地对峙着。
马车里的楚云逸本来蔫蔫的,闻言,憋在心口的火气又上来了。
宵禁是违背律法,可也就是罚点银子的事,锦衣卫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他想要下车,却被楚千尘出手捏住了手腕。
“又想打架?!”楚千尘挑了挑眉,不等楚云逸说话,就自己答道,“不对,应该是发酒疯才对。”
楚云逸:“”
琥珀:“”
这时,外面的江沅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王妃,有人要请我们去北镇抚司做客呢。”
她这句话毫无起伏,却难掩讥诮的味道。
几个锦衣卫这才注意到车夫的身旁坐着一个身穿青衣、相貌清秀的少年,瞧着身子骨单薄得很,似乎是女扮男装。
那个总旗心里咯噔一下,发现对方有些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后方一个锦衣卫嗤笑了一声,不屑道:“王妃又怎么样”
这时,总旗急忙打断了下属:“放肆!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妃”这两个字仿佛一把钥匙般,打开了总旗记忆中的一把锁。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少年分明是跟在宸王妃身边的那个丫鬟。
上次丁总旗因为在路上拦了宸王妃的马车,也就是言语调戏了两句,最后被撤了职,被赶出了锦衣卫。这件事倒是便宜了他,让他这副总旗因此升了总旗。
他这个锦衣卫总旗的位置做了才短短一个多月呢,还不想丢官呢。
想想他们方才居然口出狂言地想把宸王妃带回诏狱,他就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随行的几个锦衣卫都懵了,一头雾水。
那总旗对着江沅挤出一个过分殷勤的笑,“原来是王妃啊,怪我眼拙,刚才没认出宸王府的马车。多有得罪,还望莫要见怪。”
总旗心里觉得宸王妃真是存心坑人,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堂堂王妃出门溜达,就不能坐宸王府的朱轮车吗?!玩什么“白龙鱼服”啊!
几个锦衣卫才明白了,原来马车里的人是宸王妃啊。
上次丁总旗拦了宸王妃的马车,最后闹得连锦衣卫指挥使都被皇帝责骂,这件事在锦衣卫中也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中一人惊得手一滑,火把掉落在地,溅起了不少火花,烧到了一匹马的马尾,登时引来一阵骚乱,好几匹马焦躁地嘶鸣不已。
江沅依旧神情冷淡,连眉梢也没动一下,淡淡地问道:“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可以可以!”总旗连声道。
接着,他没好气地对着下属们斥道:“还不让路!”
几个锦衣卫赶紧给马车让路。
车夫一挥马鞭,马匹就继续拉动马车往前飞驰而去,一去不回头。
那之后,马车再也没有停留,一路通畅地又驶过两条街,然后进了宸王府。
楚千尘先下了马车,楚云逸跟在她身后也下来了,身上的酒气到现在还没散。
他眨了眨朦胧的醉眼,朝四周看了一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记得这里不是永定侯府。
“回家!”楚云逸一把拉起了楚千尘的手,想拉着她上马车,“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十分坚定。
楚千尘有些好笑,对着江沅吩咐道:“把人拖进去!”
江沅动作利落地往楚云逸手腕上的穴位捏了两下,楚云逸就松开了手,她又招呼了两个婆子把人往里面拖去。
楚云逸的酒还没醒,嘴里还在说胡话:“你要是不想跟我回侯府,那就别回去了。”
“有我呢!”
“我去置一处宅子,以后你就跟我住好了。”
“”
楚云逸说的这些话颠三倒四的。
琥珀扶额,楚云逸是真醉了,所以连王妃已经嫁了人都忘了。
楚云逸被拖到了韶华厅中,楚千尘已经忍了他很久了,皱了皱鼻头嫌弃地说道:“一身的酒气拿解酒茶来。”
其实就算楚千尘不吩咐,也已经有机灵的小丫鬟去备了解酒茶。
楚千尘亲自接过了那杯解酒茶,丫鬟们本来还以为她是要亲自给楚云逸喂茶的,不想——
“哗啦”一声。
楚千尘把手里的那杯解酒茶直接朝楚云逸泼了过去。
茶水直接泼在楚云逸的头发和脸上上,滴答滴答地从他额头、眉毛、眼睫一路往下淌,连着他的前襟也湿了一滩。
楚云逸一下子就酒醒了一半。
他眨了眨沾着水珠的眼睫,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这不是梦。
他是被楚千尘给抓回来了。
想着刚才他是怎么被宸王府的人从十四楼里拖出来,又是怎么被拖到了这里的,楚云逸突然就感觉有点抬不起头来了,耳根微微发烫。
他掩饰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脸上变得火辣辣的,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泼我!”
楚云逸的本意是质问楚千尘的,但是话出口后,这三个字却透着浓浓的委屈。
楚千尘优雅地坐在一把圈椅上,“不但泼,我还要打。”
她突然出脚,往楚云逸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若是楚云逸现在没醉,也许还能躲,可是他方才喝了不少酒,肢体反应有些迟钝,被楚千尘这一踢,踉跄地跪倒在地。
楚云逸小腿与膝盖一阵生疼,想起了上次他被楚千尘摔了个四脚朝天的事。
他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他不是打不过,眼前这是他姐,他不能打。
其他人识趣地退了出去,不打扰王妃训弟,厅内只留下了楚千尘、琥珀主仆以及楚云逸三人。
小黑猫月影闻声而来,好奇地望着屋子里。
“我错了。”楚云逸很识时务地认了错,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见楚千尘没再打他,松了口气。
楚千尘接过了琥珀新上的茶,慢慢地以茶盖拂去茶汤上的浮沫,问道:“错在哪儿了?”
楚云逸:“”
楚云逸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他记得最初在一家酒楼喝酒,然后被人叫去了在十四楼喝酒。他都十二岁了,喝酒都不行吗?!
“我不该喝酒”楚云逸颓然道,一脸的小委屈,配上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脸庞,就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落汤猫似的。
楚千尘自然是看了出来,又道:“在教坊司喝酒?”
“教坊司?”楚云逸呆呆地重复道。
他不是在十四楼吗?等等,难道十四楼是隶属教坊司的?
“喵呜?”小黑猫也叫了一声,从楚云逸身边走过,轻盈地跃上了楚千尘的膝头。
楚千尘挑了下柳眉,再道:“还叫了人作陪?”
“作陪?”楚云逸再次重复道。
他原本只记得他在易公子他们喝酒,可现在仔细回想,才隐隐约约地想起方才在十四楼里好像有几个舞姬在跳舞,还有几个衣着单薄的侍女在侍候酒水
楚云逸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紫。
楚千尘似笑非笑地道:“软玉温香?”
“”楚云逸吓得一个激灵,脚下都有些发虚,没法直视楚千尘的眼睛。
他从前是从来不去青楼楚馆这种地方的,没想到今天居然破了例。
楚云逸登时就有一种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感觉,薄唇紧抿,瞳孔中阴晴不定地闪烁着。
楚千尘平静地看着他,又问道:“今天和你一起在十四楼‘寻花问柳’的那些,都是你朋友?”
楚云逸被“寻花问柳”这四个字又刺了一下,觉得跟他姐简直没法好好说话。
但今天是他先有错在先,他只能绞尽脑汁地回想着方才在十四楼里还有些人,然后乖乖地答道:“史子策、易城、冯临远是偶尔会玩在一起的。”
“剩下的人不太熟,也没怎么说过话。”
小黑猫见楚千尘一直不理会自己,撒娇地用脑袋去蹭她的胸口,“喵喵”叫了两声,意思是你别理他了,理我嘛。
小黑猫用充满敌意地看着楚云逸,觉得他是来跟猫抢人的。
楚云逸感觉自己被一只猫给嫌弃了,瞪着它,瞪着它。
楚千尘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玄甲营的军训第十八条是什么?”
楚云逸在玄甲营待了一个月,每天都跟着他们一起操练,每天都要读早就背熟了,他脱口而出道:“不得嫖宿”
玄甲营共有二十条军规,一部分是朝廷的军规,一部分是宸王所定,这第十八条就是后者。
楚云逸今天去喝酒,因为他不当值,也不在营中,所以不犯禁,但是流连青楼是命令禁止的。
这一条楚千尘自然也是知道的,玄甲营的军规她早在上一世就背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楚千尘再问:“国子监的监训第十条是什么?”
“”楚云逸当然也是知道的。
监生不得去青楼楚馆。
他的头更低了,羞愧得无法与那双碧绿的猫眼相对。
楚千尘没等楚云逸回答,就抱起了小黑猫,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黑猫自觉它在这场争宠大战中获得了胜利,示威地对着楚云逸“嗷呜”了一声,满足地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猫眼。
楚云逸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
经过方才的这一闹,他的酒已经彻底醒了。
他不傻,回想了一番,再结合楚千尘的话,立刻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本来是一个人在酒楼喝闷酒的,后面被史子策他们带去了十四楼,他不知道十四楼是什么地方,但是史子策他们口口声声地说要带他去个“好地方”,他们俩明显是那里的常客了,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他考上国子监的事,史子策他们是知道的,也知道国子监的监生不能去青楼。
但他们还是带着他去了十四楼。
要么是他们一时没想到这点忌讳,要么——
就是他们故意的。
只要一想到史子策与易城可能是故意的,楚云逸就感觉心口像是压了一座山似的,难受得发闷,感觉喘不过起来。
明明是八月,可是楚云逸四肢都冷得发麻,仿佛一下子被人丢到了冰天雪地中似的。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他们就是故意的。
所以,方才宸王府的人去十四楼找他的时候,他们还特意挑唆他与他们打上一场,即便他被人带走,他们也没说要赶去永定侯府传讯。
他们就这么坐视他被一群陌生人带走了。
楚云逸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露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
他还真是没用。
只差一步,他就被人拖进坑里了,还要楚千尘亲自来拉他一把他又让楚千尘丢脸了。
想着自己做的那些蠢事,楚云逸就忍不住抬手往自己的额头重重地打了一下。
他在原地呆立了好一会儿,慢慢地转过了身,面向了厅堂的大门。
外面的庭院空荡荡的,早就没了楚千尘的身影,唯有那银色的月光倾泻在地上、花木上。
楚千尘抱着小黑猫走在通往正院的路上,琥珀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江沅就走在楚千尘身侧,禀着方才暗卫查到的情况:“王妃,那个史子策是长安侯府的六公子,他也想进国子监。”
“上个月国子监招生时,他家是提前打点好的,预先占了一个名额,只要他的名次中上,国子监就会优先录取史子策。”
楚千尘摸着已经在她怀里入睡的小黑猫,一针见血地问了一句:“史家看上楚云逸的名额了?”
“是。”江沅颔首道,“参加国子监武考的人个个都是勋贵人家的子弟,长安侯想捏软柿子,就看上了楚大公子的名额,想让楚大公子给史子策让位。”
“可偏偏考试那天,王妃您去了国子监。”
永定侯不算什么,可楚云逸是宸王的小舅子,只这一层,就不得不让人掂量一二。
国子监的武考分两场,一场武试,一场文试,武试是摆在明面上的,谁都知道楚云逸得了武试的头名。
宸王要是不追究,国子监还能说楚云逸在第二场文试中没发挥好,可宸王要是追究起来,国子监自然交代不过去。
国子监的人也是人精,只能推了史子策家,录用了楚云逸。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楚千尘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清冷的月光下,她如玉的肌肤散发出淡淡的清冷光泽。
月光映在她的凤眸中,流光四溢,潋滟无双。
琥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江沅继续道:“国子监还没有开学,长安侯府就想着设法让楚大公子惊马,如果像永定侯一样摔断了腿,那就不得不退学了,史子策自然可以替补上去。”
“过去这一个月楚大公子待在玄甲营,史子策一直没找到机会。”
“今天史子策和姓易的是恰好在一家酒楼遇上了楚大公子一个人在喝闷酒,就过去给楚大公子灌了几杯酒,趁他有些醉意的时候,把人给哄去了十四楼。”
“今天,要是我们晚去一步,他们应该就会让楚大公子酒醉嫖宿十四楼。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届时,楚大公子想赖都赖不掉。”
官员去十四楼喝个酒、听个小曲不是大问题,可要是在那里嫖宿,那就是犯了朝廷的明令,楚云逸必然会被国子监除名。
这就是史子策打的主意。
说话间,三人走到了正院的堂屋外。
小黑猫似乎也知道到地了,猛地睁开眼,它的目光看向了屋里的某个方向,发出兴奋的“咪呜”声。
它双眼发亮地盯着飞舞在半空中的一只飞蛾,后腿一蹬,就从楚千尘的怀中跳了下去,追飞蛾去了。
它只顾着追飞蛾,不管不顾地跳上了一个高脚花几,然后又是腿一蹬。
飞蛾还没抓到,就听“咣当”一声,高脚花几上的天青色花瓶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琥珀:“”
琥珀心疼极了。这可是汝窑啊!
楚千尘摇了摇头,只给了一个字:“蠢!”
江沅眨了眨眼,王妃这是在说猫,还是在说楚大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