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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以为她吓得再也不愿意看第二眼他的脸、决绝的表示再也不会见自己的时候,那是自己一生之中最最黑暗绝望的时刻。
然而当无处容身、当母亲重病无钱可医、当残酷的生活一次次毫不留情的向他打压而来,却又逼着他不能沉沦不能死,他就已经明白了,最残酷的永远在当下,而不是回忆中。
那样的一段感情,没了就没了,真的算不了什么。
现在,他只想让母亲过上几天好日子,让自己活得,有尊严。
乔小如和傻夫君出城回家,用这几天功夫,乔小如打算好好的琢磨琢磨这两件事该如何做。
大致的打算是有了,九万两做柿饼,一部分资金买地租地、合作社两种途径同时进行,另一部分用来建作坊金秋收购开工做,这样今年就可以赚到钱了。
反正销售方面独孤豫章肯定有渠道人脉的,她只要保证做出来的东西好,根本不必担心卖不出去这种问题。
一万两留作运转和日常管理资金。
还有五万两则买地、种茶籽油树苗,这个至少要明年才能见零星收入,真正要称得上有利润,至少三年。但管理上比较轻松,所以也还算轻松。
当然,这只是整体上的分配,具体到实施的细节上,还有许多要考虑的。
所以这几天她得好好的想一想,一条条、一项项的列出来,五天后进城去见唐六斤,看看他那边预算的情况,再一起去见独孤豫章和蓝掌柜……
卢杏儿看到乔小如带回来的海带、鹿角菜、海蜇稀罕的什么似的,好奇的捏捏瞅瞅,问她是什么东西。
乔小如便笑道:“是拜托蓝掌柜酒楼里的采买的,这都是海里长的,做凉拌菜最好了。今晚咱们做一些尝尝,小姑姑明儿也试着做做,做得好再多做点,给咱们的铺子里也送些去。”
卢杏儿听她说晚上做来尝尝很感兴趣的笑着拍手叫好,主动的要给她帮忙,可是一听她说明天让自己也试着做做、做得好再做给百味斋送去,她便觉得听出些不一样的味道来了。
“小如你这是——什么个意思呢?”卢杏儿怔了怔便问直截了当的问道。
乔小如便笑道:“我正要跟小姑姑你说这事儿呢,我可能会很忙,以后百味斋我想交给小姑姑帮忙打理,家里也请小姑姑多照应些,不知小姑姑愿不愿意?”
卢杏儿呆了呆,方道:“你、你的意思是——以后由我来做各种酱菜供给百味斋了?”
“嗯!”乔小如点点头,笑道:“如果忙不过来的时候,小姑姑可以请张婶的媳妇儿唐嫂子或者大堂嫂来帮忙打打下手,洗菜、切菜啊什么的,当然,关键的步骤不能让她们知道。也不是白叫她们做,自然要付工钱的。就是小姑姑管着百味斋也不能白做,一个月一两银子工钱,我会按月交给小姑姑。”
乔小如每次送多少酱菜、小菜过去都记有总数,粗粗算了下账,一个月怎么着也能赚个二十多两,足以维持家里的开销了。
“这是什么话,我做事哪里还能要什么工钱呢!我这吃住不都是你们的?”卢杏儿嗔她一眼,笑道:“我只纳闷,你这又是——要折腾什么去啦?”
这事儿也不可能瞒着她,乔小如便笑道:“正是算了吃住才给的一两,小姑姑就收下吧,我若请别人难道就不要付钱的?至于我啊——”
她顿了顿,简单的将茶籽油和柿饼的事儿说了,卢杏儿脑门一阵眩晕差点儿没摔跤。
半响方张开手掌晃了晃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说什么?十十十、十五万两!十五万两啊!”
“嘘!”乔小如赶紧扯了扯卢杏儿的袖子低声笑道:“别让娘听见,真是的,这又不是我的银子,是人家得意楼少东家的,即便算我一份,那也是我欠人家的,我现在可是负债累累呢!”
卢杏儿吐了吐舌头,笑道:“就你还负债累累?那也是一时半会的罢了!不过我说小如你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十五万两啊,我这辈子——不对,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见过这么多钱,你竟然就敢接下这生意来!”
卢杏儿心里暗叹一声:怪不得三房日子越过越好,而大房、二房始终那个样呢。
就冲这份胆量,几个人能有?
乔小如却不觉得什么,笑道:“独孤少东家是见多识广的聪明人了吧?他都乐意做这件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呀?若不是我出的主意,他也未必肯让我分一杯羹呢!哎小姑姑你就别管这个了,百味斋你接还是不接?”
“接,自然要接,”卢杏儿笑道:“我不接难不成让别人接去?你说的也对,反正你也不差这点工钱,一两银子便一两银子吧,记得按月给我哦!我保管帮你把百味斋打理的妥妥帖帖的,还有家里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有我呢!再说如今三嫂的身体好了许多,能自己做饭没什么问题了。”
乔小如点头一笑,道:“每个月初十倘若我忘记给你工钱,你记得提醒我一声。多久往城里送一次酱菜等你去了和蔡嫂子商量商量,按销量而定,让刘三喜赶牛车送你去就成——哎呀!”
猛然想起蓝氏绣坊的事儿,乔小如顿时有些抱歉的冲卢杏儿笑笑,忙又改口笑道:“你只需要负责在家里做好就成,送的话,让刘三喜送就好了。横竖我也经常要进城的,时不时会去看看,不怕有人捣鬼。”
卢杏儿摆摆手,笑道:“你别这么说,我也想明白了,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藏着躲着跟见不得人似的?这辈子便不能往县城里去啦?凭什么!”
听她这么说,乔小如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起来。
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乔小如柔声道:“小姑姑别置这种无聊的气,不值得。这世上本就如此,谁钱多势大谁便是爷。讲道理的事儿不是没有,但那得看跟谁讲。鸡蛋跟鸡蛋讲、石头跟石头讲,这道理才有的讲,鸡蛋跟石头能有道理可讲吗?磕一下鸡蛋就粉身碎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