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虬角染色工艺

沧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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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嘲讽和打击,并不能击败齐天宝。一方面,从他在县城上高中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忍受着那些富家子弟的冷嘲热讽,三年以来,他都已经习惯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熟读历史书籍,想当年韩信在忍饥挨饿没有饭吃的时候,不也是忍受过屠夫的胯下之辱吗。所以,一两句讽刺之言,还真奈何不了他。

    只是和高中时期不一样的是,现在的齐天宝已经学会了反击。

    他拱手说道:“那就恭喜你了,出了五千块钱的高价买下了这么一个塑料材质的扳指!”

    摊主听了这话,可就不高兴了。

    “这位帅哥,你刚才不还说我这枚扳指就象牙材质的吗?你不能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把我给出卖了啊!”摊主板着脸指责道,“做人要厚道!”

    “我说过吗?”齐天宝眨了眨眼问道。

    “不是,你眨眼不行啊!你这样一说,岂不是搅黄了我的生意了啊!”摊主还是怨声载道。

    “齐天宝,你就别装了。我已经悄悄地跟踪你很久了!你刚才明明说过这枚扳指是海象牙材质的!”付东说道,“如果不海象牙材质的,五千块钱不贵!我可不像你这种人,到处出来招摇撞骗,还要给人家出四百块钱?我看你是穷疯了吧?”

    “说得好!就该有人站出来好好管教管教这种人!仗着自己懂点知识就出来搅乱市场!这种人可真是可恶!”摊主气得咬牙切齿。

    “哈哈,随便你们怎么说!这东西到底值不值这个钱,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齐天宝故意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他急匆匆走来了一家店铺的拐角处,悄悄地躲了起来,他预感像付东这种人,是肯定不会花五千块钱买那枚扳指的。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有机会。

    这时,就听那位摊主焦急地催促道:“这位帅哥,你看你是不是把钱付一下,早市马上就要关了!”

    “好吧,五百块钱我要了。我这就给你转账!”付东说着,就要转账。

    “不是啊。你刚才明明说的是五千块钱啊?怎么一转眼就成五百了啊?”摊主急忙收起了自己的收款码质问道,“咱都是大老爷们儿,怎么说话还不如个屁呢?”

    “怎么五百块钱嫌少是吧?”付东强势地问道。

    “肯定少啊!刚才不是明明说的是五千块钱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付东辩解道,“这就好比是赶集,刚上市的蔬菜瓜果肯定买的价格高一些,等到快散集了,蔬菜瓜果也就都蔫了,价格肯定会便宜一些啊。现在也是这个道理。”

    “神经病啊!”摊主气得直咬牙,“这里是古玩早市,又不是菜市场,两者能相提并论吗?”

    “你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啊?懂不懂礼啊?顾客就是上帝,知不知道啊?没有涵养啊?”付东强词夺理地问道。

    “我呸!你还好意思提涵养?我看你这种人真不配来古玩市场!”摊主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付东啐了一口,嘟囔道:“你以为我还真想买你这件破玩意儿啊?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搅和那穷小子的好事的!”

    说完,付东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往外走了,早市也快要闭市了。于是,大摇大摆地随着人群走了出去。

    看到付东走了之后,齐天宝悄悄走了出来,沿着刚才那位摊主离去的方向紧追过去。

    他拐了三道弯才追上摊主。

    “老板,老板,请留步。”齐天宝气喘吁吁地说道。

    “怎么又是你啊?”摊主没有好脸色地问道,“你是来找茬的吗?我可警告你,我在这里出摊十多年了,什么奇葩的人都遇到过,我可不怕!”

    “老板,你误会了。”齐天宝陪着笑脸解释道,“我可不是来找茬的,我是诚心诚意来买你这枚扳指的。”

    “你真的想买?”摊主一脸狐疑。

    “对,真心想买。”齐天宝点头道。

    “五千块钱?”

    “不是。老板,刚才涨到五千块钱的人可不是我啊。”齐天宝解释道。

    “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你见过有一伙的买东西互相抬价的吗?”齐天宝反问道。

    “确实没有!”

    “这不就得了。”齐天宝说,“刚才那个人啊,就是个假古董贩子,我曾经在明宝斋揭露过他几次,所以他才伺机对我打击报复!”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我也没有兴趣听。你就说这枚扳指肯出多少钱吧?”摊主摆了摆手说道,“马上就要闭市了,如果价钱合理的话,我就出手,如果不合理的话,我就自己留着。这又不是什么瓜果蔬菜,放着还能放坏了不成?”

    “您看这样行吗?我刚才不是出到了两千块钱吗?我还是出这个价格,您觉得怎么样?你也知道,刘教授也只不过才给出了两百块钱的价格来。我出两千已经比刘教授高出了十倍了。”

    “你再涨点,刚才那位先生给开出了五千块钱呢。”摊主委屈地说道。

    “老板,您如果要五千的话,那就是狮子大开口了。可着整个古玩早市您去转吧,肯定没有人会花五千块钱买您这枚扳指的。而且,我也和您解释过了刚才那人就是仇家来搅局的。如果这东西真的值五千块钱的话,他岂不早就买下来了。还轮的着我来跟您在这里讨价还价吗?”

    摊主仔细想了又想,他觉得眼前这人说的确实有道理。五千块钱只是那人随口这么一说,而且一看那人也不是真心来买东西的。

    “行吧。两千就两千吧!你扫码付账!”

    出了早市,齐天宝心里想骂街,明明都已经谈好了四百块钱的价格,没想到被付东这家伙冒出来一搅局,一下子变成了两千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还好没有让付东买去。

    回来了明宝斋,已经快九点了。

    秦云正坐在柜台前翻看着今天的报纸,见齐天宝走了进来,一脸严肃地问道:“齐天宝,你干什么去了?今天可是迟到了啊!”

    “老板来了吗?”齐天宝问道。

    “我爸都比你早来半个小时!”秦云说道。

    听了这话,齐天宝二话不说,直接上了二楼。

    “喂,齐天宝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在跟你说话呢?为什么迟到了半个小时啊?你干什么去了啊?”秦云抱怨道,“不给我带份早餐来也就算了,怎么还不搭理我了呢?太过分了,真是太气人了!”

    齐天宝着急找老板鉴定一下自己刚买来的扳指,于是也就顾不上跟秦云多解释了。

    来到了二楼秦老板的办公室门口,齐天宝敲了敲门。

    “小齐啊,有什么事吗?”秦德明问道。

    “老板,现在没有忙着吧?”

    “你说吧。”

    “我朋友淘了枚扳指,想麻烦老板给掌掌眼!”齐天宝撒谎道。

    他想过这个问题,自己毕竟在明宝斋就职,总是在外面干私活肯定会引起老板的反感的,于是便谎称是自己朋友的物件,他也只是拿过来让老板看看而已。

    “哦,拿过来我瞧瞧。”

    齐天宝将那枚扳指放到了秦德明的办公桌上。

    “这上面有明显的纹理,应该是象牙材质的吧?”秦德明自言自语道。

    “我也不清楚。”齐天宝装傻说道。

    “哦,不对。”秦德明忽然又改口道,“这种勒兹纹理小于九十度,应该不是象牙的,象牙的勒兹纹理一定是大于九十度的。”

    “那这是”

    “这种小于九十度的纹理,一般情况下应该是海象牙纹理的特征。”秦德明解释道。

    “可是,老板,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齐天宝挠了挠头问道。

    “你说。”

    “通常情况下,海象牙或者说象牙做成的工艺品,不都应该是白色的吗?可这枚扳指为什么是绿色的呢?这就很奇怪了!”齐天宝问道。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秦德明淡淡地说道,“这就涉及到了虬角了。”

    “虬角?”齐天宝越听越迷糊了,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虬角是什么意思啊?”

    “虬角也叫虬角染色工艺,就是指将海象牙染成翡翠绿色,它的断面成脑状,密度比象牙大,有一定的手感和质感。这种将海象牙染成绿色的工艺只有清代造办处独有,所制产品如烟嘴,勒子,印章,葫芦的小口盖,扳指等小物件。清代没落后此手艺流传到了民间,但只有极少数的工匠才会,到现在这种手艺几乎已经失传了。所以说,你朋友的这枚扳指一定是清代造办处制造的虬角扳指。”秦德明兴奋地说道,“这东西不错!”

    “那那老板你能给估个价吗?它能卖多少钱啊?”齐天宝又问。

    没想到秦德明顿时拉下脸来了。

    他狠狠地瞪了齐天宝一眼,教训道:“鉴宝就不应该过多地把注意力从文化的层面上转移到钱上。钱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文物的价值千差万别,我们所看到的金钱也只是它最肤浅的一个价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