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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哈特和鲁登道夫都高度重视列日要塞,早在一个月前他们便派出大批侦察员化装成游客,想方设法接近要塞以搜集情报。当德国向比利时下达最后通牒之后,鲁登道夫更是多次亲自搭乘一架侦察机来到要塞上空进行侦察、测绘,弄得比利时人非常恼火,多次招来比利时士兵的射击,甚至有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座椅,幸好被安装在座椅上的钢板给挡住了。
虽说给吓出了一身冷汗,但他的冒险是非常值得的,持续一个月的侦察行动让第6集团军司令部弄清楚了列日要塞每一个碉堡,每一门大炮的位置,他们可能比许多比利时军官还要了解列日要塞的情况。也正因为很了解这座要塞,鲁登道夫才在战争爆发之前就作出了结论:
第一,如果德军想要尽快将战火烧到法国本土,就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拿下列日要塞,以解除比利时军队对通通法国的铁路、公路的威胁;
第二,要塞非常坚固,依靠传统的战术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其拔掉,只会让士兵们白白丢掉性命;
第三,想要砸开这座要塞,要么奇袭,要么调动超大口径重炮一个个的轰,直到所有堡垒全部被粉碎为止。
他选择了奇袭。
第6集团军的战术改革也为他的奇袭提供了基础。早在三年前,在莱茵哈特的大力倡导之下,第6集团军便在全军挑选两千多名单兵作战能力最为出色、最具冒险精神的精兵劲卒严加训练,淘汰掉了一半多的人,剩下那不到一千名顺利通过训练的被留了下来,组成了集团军侦察大队。这支部队专门负责敌后侦察、爆破、奇袭,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悍卒,而且比泥鳅还滑,跟他们交手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在开战前的半个月,第6集团军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搭建了模拟地形,每一座建筑,每一个堡垒,每一门火炮的位置和口径,几乎都跟列日要塞一模一样,那些侦察兵整天就泡在这里训练,琢磨着如何混进去,利用有限的人手在要塞中制造尽可能大的混乱。
白天那一战,第6集团军原本可以叫第4军团死得一个不剩的,但是莱茵哈特还是大方地让开一个小口子,让一小部分比利时将士逃出了包围圈。当然,他并不是滥好人,在放一千多名比利时将士逃回列日要塞的同时,他也将四百余名侦察兵给放了出去,他们穿着比利时军队的军装,混在比利时人中间照着列日要塞狂奔……
其实这次行动还是有漏洞的,最大的漏洞就是那些侦察兵拿的是清一色的MG-14自动步枪和MG-09轻机枪,甚至还有MG-11通用机枪,这些都不是比利时国防军的装备,如果比利时人停下来整顿一下部队,检查一下装备,马上就会发现不对劲。但是比利时人已经吓破了胆子,只想着跑、跑、跑,根本就没有人想过要停下来收拢部队,就这样让他们浑水摸鱼,闯进了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列日要塞中。
被他们闯进来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这些侦察兵化身为幽灵,在列日城中乱窜,不断向比利时士兵射出一串串致命的枪弹,遇见指挥部,也不管是团级还是旅级,又或者是营级,一律送上几枚手榴弹。有人甚至引爆了一个弹药库,数万发炮弹猛烈地爆炸,整个列日城都隆隆震动,爆炸火光笔直地冲起数百米高,将大地映得亮如白昼。整个要塞的守军都惊骇万分,“德军打过来了,要塞失守了”的尖叫声像瘟疫一样在整个要塞区蔓延,让无数人惊恐万分。
德军那庞大的阵容在黑暗中慢慢显现。他们像黑色的潮水,缓缓漫过地平线朝着这边逼近,黑暗中只能听到千万只靴子抬起、落下时发出一轰响,还有车辆引擎的轰鸣,以及战马的嘶鸣,天知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与第6集团军主力一起出现的,还有一艘艘庞大的齐柏林飞艇。这些飞艇组成密集的队形,飞得很低,距离地面只有四百来米高,不断投下一枚枚照明弹。这些照明弹悬挂在伞包上,像一颗颗小太阳,在夜空中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要塞在它们的映照之下清晰可见。
好几位比利时旅长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中那密密麻麻的飞艇,只觉得头都大了:“德国佬……怎么把飞艇派过来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很快他们就知道德国佬想干什么了。
领航的飞艇利用简易瞄准仪锁定了一座巨大的混凝土炮台之后,艇长略带一丝激动的下令:“投弹!”
投弹手一拉手柄,一枚500公斤级航空炸弹从挂架上滑落,一路尖啸着坠向地面。飞艇赶紧加速逃开,经验告诉他们,这个高度并不安全,如果飞艇继续呆在这里,很有可能会被爆炸冲击波撞碎的!
炸弹呼啸而下,准确地命中了炮台。列日要塞所有堡垒都是由钢铁混凝土构筑而成的,可谓坚不可摧,但那只是假象。受制于当时的建筑技术,构筑堡垒的混凝土是在日光下自行凝固的,这就带来了一个大问题:堡垒墙体和穹顶日照部份复合之间的关节处比较脆弱,短短十几年时间就出现了不少裂痕。它当然是坚固的,足以抵御210毫米口径榴弹炮的直接命中,在欧洲,算得上是少有的坚固要塞!
可现在砸在它身上的,是500公斤级航空炸弹,比305毫米口径舰炮炮弹还要重得多!这玩意儿从几百米高空坠落,等它落地的时候速度已经超过音速了,再加上那惊人的份量,动能可想而知!
坚固的弹体硬生生在炮台的穹顶砸开了个窟窿,钻入炮台内部……
炮台内的比利时士兵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个比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百倍的火球。他们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身体被被爆炸高温生生气化掉了。而这仅仅消耗掉了那两百多公斤TNT炸药爆炸所产生的庞大能量微不足道的一小部份,在震天动地的巨响中,爆炸冲击波排山倒海的扩散,所到之处,一切物体都瞬间粉碎开来,就连炮台的墙体也为之破裂,从中喷出火焰,慑人心魄。
轰!!!
储存在炮台内部的炮弹被引爆了,所产生的威力比起那枚炸弹来强出百倍不止,直接将整个炮台炸得粉碎,一团巨大的蘑菇云咆哮着拔地而起,成千上万重达数十、数百公斤甚至数吨的墙体碎片被它高高托起,抛向远方,砸到谁谁倒霉!
比利时军队直接就看呆了。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飞艇不断投下炸弹,每一枚都重达数百公斤,有一部分干脆就是直接拿装有半穿甲弹头的鱼雷改的,重量超过一吨,装药多达四五百公斤,有什么要塞扛得住这样的攻击?一个接一个顶部被凿穿,而一旦被命中,里面的士兵几乎无一幸免。
爆炸物在封闭的空间内威力倍增,像那种装有数百公斤TNT的炸弹在要塞内爆炸,要塞怕是连只活的老鼠都很难留下来。
极度恐慌彻底击垮了要塞守军,在亲眼目睹好几座炮台被炸是天之后,没有人愿意继续呆在那混凝土坟墓里了。再加上列日市区一片火乱,司令部无论他们怎么呼叫都没有回音,这些都成了压垮骆驼的稻草,他们连滚带爬的逃出堡垒,哭着喊着往战壕里跑,没有人想过要抵抗,事实上面对这种来自三维空间的打击,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抵抗!
飞艇部队倒没有为难那些逃命的要塞守军,只是有条不紊地对大型堡垒进行轰炸。它们投弹的精度其实并不高,虽说炸得惊天动地,但真正被摧毁的大型堡垒就没几个。可即便是这样也够可怕了,谁愿意傻乎乎的呆在堡垒里等着挨炸弹?当第三座炮台被炸上天的时候,堡垒里已经没有一个比利时人了。
莱茵哈特远远的看着火光冲天的要塞区,笑:“飞艇部队干得不错,已经把比利时人胆都给吓破了。”
鲁登道夫说:“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人能在这等毁灭性的轰炸之下坚持下来。”
莱茵哈特说:“发动进攻吧,别浪费时间了,皇帝陛下在等待着我们的捷报呢。”
鲁登道夫说:“如你所愿,殿下。”
马上,德军那可怕的210毫米口径榴弹炮便发出了雷霆般的咆哮,紧接着是155毫米口径榴弹炮排山倒海的齐射,各种口径迫击炮雨点般的狂砸。炮弹一排接着一炮,呼啸着飞向比利时人的阵地,将他们炸得血肉横飞。如果比利时人留心观察,不难发现,德军炮弹爆炸的火光连成了一堵长达上千米的火墙,这道火墙轰隆隆的在他们的阵地上来回滚动,将一批批士兵和军官炸得粉碎。而大批德军拉着松散的队形跟在这堵火墙后面,挺着刺刀向他们冲了过来!
当炮火往纵深转移之后,已经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比利时人惊骇地发现,成千上万把德国刺刀已经捅到他们胸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