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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刺骨的冷!
双脚一沾到水,仿佛有无数根冰针一个劲的往骨头缝里扎,骨髓都要凝固了,哪怕是号称全世界最不怕冷的俄军士兵,也忍不住发出阵阵尖叫声。没走出几步,他们便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完全麻木了,每迈动一下都显得万分艰难,冷得他们只想转身连滚带爬的爬上岸去甩掉这湿淋淋的裤子,跑到火堆旁去烤火!
开玩笑,现在正是呼伦贝尔大草原冰雪消融的季节,每一条河流,每一个湖泊,每一个海泡子,里面灌注的,都是冰水雪水,这玩意儿的温度也就比冰高那么一点点,甚至跟冰是一个温度的泡在冰雪融水里,那滋味能好受吗?
推进速度一下子就慢了起来,涉水的俄军士兵集体化身为尖**,一个个苍白着脸放声尖叫!
可惜,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尖叫声,他们的一切声音都让枪声和迫击炮的轰鸣声给淹没了。据守对岸阵地的中国军队机枪步枪迫击炮同时开火,子弹刮风般一片接着一片扫来,迫击炮炮弹更是雨点般砸入河里,在河中炸起一条条水柱,河水仿佛沸腾开来一样!成百上千的俄军士兵泡在齐膝深的河水中,刺骨的寒意让他们半跪下来开枪还击都变得无比艰难,只能直挺挺的杵在河里,用血肉之躯承受着那疾风骤雨般的火力打击。
一串子弹扫过去撂倒一丛。
一发炮弹砸过去扫倒一圈。
狙击手更是大发神威,瞄准那些戴着白手套高举手枪吼着让慌乱的士兵们冷静下来向前冲的军官开火,一枪一个,弹无虚发。
俄军的重机枪朝着那一排排喷火的枪口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扫出的子弹在黑衣军的阵地上炸起一排排由泥水混合而成的小小柱子,被集火的区域被打得跟沸腾开来似的。黑衣军的迫击炮火力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炮弹不断尖啸着落下,不时有一挺重机枪被掀翻,整个机枪组非死即伤,但是这无法阻止那些已经疯狂的机枪手。他们很清楚,自己是唯一能够为渡河部队提供火力掩护的单位,如果连他们也被中国军队的迫击炮火力驱逐出战场,那么渡河的部队将会成为中国军队的活靶子,这条小河将被鲜血染红!
他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在重机枪反复扫射之下,确实有不少中国士兵中弹倒下,好多喷吐着致命火舌的枪支被生生打哑。但是,俄军重机枪的损失同样大得惊人,开打不过半个小时,就有一半重机枪被炸回了零件状态!
一战时期的机枪手是比较幸福的,在远距离上,能威胁到他们的只有敌军的野战火炮,而野战火炮在步兵发动进攻的时候就会停止射击,免得误伤自己人。只要敌军的野战炮群停止射击,机枪手就可以放心地架起机枪,对着潮水般涌来的敌军步兵疯狂扫射,除非敌军已经挺进到投掷手榴弹的距离,否则机枪手基本上是安全的,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
于是,就有了在凡尔登战场,法军几挺重机枪一天之内打掉十几万发子弹却没有出现故障的奇迹。
德军也不甘示弱,把重机枪固定住,以大仰角朝着一两千米外的敌军打纵深散布射,以密集的弹雨将敌军成片砸死,将重机枪当成口径超小射速超快的火炮来用这种堪称断子绝孙的战术,就是他们发明的。就是靠着这种战术,在索姆河,他们一天之内就让六万名英军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或者断手断脚的伤兵。
可以说,一战是机枪手最风光的时刻,简直浪得飞起。
但是,他们敢这么浪的前提是,当时交战各国都没有迫击炮,就算有,数量也少得可怜,而且技术还不完善。没有迫击炮就意味着炮兵只能配置到师旅一级,顶多是团级,前线步兵想要拥有自己的炮兵部队,让他们指哪打哪,那纯粹就是做梦。没有哪一路的敌军会把自己的重机枪摆在阵地上任由敌军的炮群轰炸,在己方炮群对着敌军阵地狂轰滥炸的时候,敌军的重机枪连影都找不着,等到炮击停止,步兵冲到半截,那些要命的重机枪便一挺接着一挺的冒了出来,开始疯狂扫射了……这个时候炮群根本就没法开火支援,能够帮步兵打掉这些机枪火力点的,保证足够轻巧而灵活的迫击炮。可惜,他们没有迫击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军机枪疯狂咆哮,将己方冲锋的步兵像割麦子一样一片片地扫倒……
而到了二战,迫击炮大行其道,机枪手一下子就老实起来了,打上一百几十发子弹就赶紧转移,像一战时那样呆在一个点拼命扫射,打上一天都不怎么挪位的舒服时光一去不复返了————迫击炮在盯着他们呢,还敢想一战时那样玩,那真的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这也是二战初期各国都还装备着水冷重机枪,但很快,这些重机枪就被轻机枪淘汰了的原因。没别的,轻机枪轻巧,一名士兵就能随时扛起它转移,而水冷重机枪起码得一个班伺候着,遭到迫击炮火力攻击的时候根本就跑不掉。
现在黑衣军是在用二战的装备和战术打一战前的军队,俄军对迫击炮的威力和重要性仍然缺乏认知,那些现在战场上最为重要的火力支援的重机枪一挺接一挺的被迫击炮敲掉,火力支援的密度直线下降!
孟如虎站在指挥部外面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的情况,看着自家的挞击炮不断将俄军的重机枪炸飞,他啧啧两声:“这仗都打了这么久了,俄国鬼子还不接受教训呀!居然还敢把重机枪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一字排开疯狂扫射,简直是嫌命长了!”
高世贤翻了个白眼:“他们倒不是不接受教训,只是不这样做,你让他们怎么办?难道现在他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孟如虎咕哝:“真是死脑筋,连把重机枪藏在战壕里打纵深散布射都不会!”
高世贤说:“那也得人家接受过这样的训练才行!”
黑衣军是纵深散布射的发明者,但是却很少在战场上运用这种战术,原因很简单:太浪费子弹了。跟将子弹一条弹链一条弹链地扫出去,砸中几个完全随缘相比,他们还是更喜欢将敌军放到六七百米以内用机枪瞄准了打点射,等他们逼近到三四百米了再扫射。不过北洋军和粤军模范一师却很喜欢这样玩,将马克沁重机枪固定在壕壁上,计算好诸元,调好射界,等俄军进入射界之内后便猛烈开火。俄军看不到重机枪,但子弹却密如暴雨般砸下,将他们砸得人仰马翻,那种恐惧是难以形容的。在孟如虎看来,俄军那种瞄着喷火的枪口射击的重机枪使用方法完全是在浪费子弹,还不如打纵深散布射,集中数挺甚至十来挺重机枪对突破口实施火力覆盖,这样可有效多了。
可问题是,俄军根本就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就算他们想玩纵深散布射也玩不来。
事实上,能够组织好这么多重机枪对步兵实施有效的火力支援,严格地给每一挺重机枪划分好射界,避免子弹打到进攻部队的后背造成严重的误伤,已经是这些天俄军摸索出来的最有价值的经验了,真的不能要求他们太多。
第一轮进攻就这样失败了,败得毫无悬念,四百多名俄军士兵倒在河里,鲜血染红了河水。那几百具在冰冷的河水中缓缓往下游漂去的尸体,那被染成暗红的河水,无不提醒俄军,想要突破这道防线并非易事,他们碰到**烦了!
在满洲里方向,博罗西洛夫同样碰到**烦了。
连续几天,袭击满洲里的中国军队一边与从四面八方开来的俄军血战一边向城内俄军最后的据点发动猛烈的进攻,而他指挥仅有的几百名士兵拼死抵抗。他把重机枪搬到三楼,居高临下向黑衣军扫射,使得黑衣军的装甲车失去了作用,跟随装甲车进攻的中国士兵纷纷中弹倒地,而失去步兵掩护的装甲车也变得异常脆弱,被抱着炸药包冲上去的俄军士兵炸掉了好几辆。中国军队调迫击炮过来对着海关大楼猛轰,被特别加固过的大楼墙体扛住了迫击炮的轰击,躲在里面的俄军士兵安然无恙。中国军队又派出狙击手,同样爬上高楼瞄准躲在窗口后面的重机枪手开火,压制俄军的重机枪火力,他也从几百名士兵中挑选出神枪手以牙还牙,虽然装备和训练都不如中国狙击手,但也让中国狙击手感受到了威胁……
强悍的中国步兵数次突破外围防线,冲入大楼里,但俄军最终还是通过惨烈的白刃战,顽强地将他们赶了出去。中国军队攻势一浪高过一浪,但海关大楼却像怒涛中的礁石一般,任你怎么冲击,它就是纹丝不动!
可现在,失去了耐心的中国军队,拖来了四门155毫米口径榴弹炮。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想这样干了,只是比起炸平海关大楼,他们更希望能够获得俘虏一位俄军上将的荣誉。俄军的顽强抵抗让他们意识到,想要俘获博罗西洛夫上将是不现实的,所以他们也就懒得再浪费时间了,直接调重型榴弹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