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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霸弟弟讶异道,“仁哥儿,你是说拉鲁克的儿子有可能和努尔万的女儿有私情?”
杨怀仁谨慎地抿了抿嘴,“还是那句话,具体的关系现在也说不准,但是我们的猜测,和真实的情况也已经非常相近了。”
“哈哈,那这事有趣了,阿木的老爹和老丈人根本就不对付,要是俩人真打起来,阿木该怎么面对他的小情人呢?哈哈……”
杨怀仁佯怒道,“你就瞎起哄吧你,拉鲁克和努尔万的一些做法,咱们是看不惯,但是从他们的角度讲,很多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那样做并没有错。
而阿木和那个咱们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子,就更没有错了,说白了他们还是孩子,对自己父亲的作为也没有什么干涉的余地。
你是成了亲过上幸福生活了,怎么能就笑人家的感情路上荆棘重重呢?难道你不愿意看到这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天霸弟弟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倒不是,不过拉鲁克和努尔万之间的糟糕关系,确实像是一座大山横跨在阿木和他的小情人之间,不是一般的高大,有点难以逾越啊。”
“事情也不一定。”
杨怀仁好似又计上心头,“说不定他们这一层隐秘的关系,会成为和平解决救人问题的一个关键的契机。”
他转向了铁香玉,你给我说说阿木具体所居住的位置,我亲自去试探一下。
……
拉鲁克的“城堡”虽然石墙不怎么宏伟高大,但是整个院落还是足够大的,几乎把一座又矮又平的山头整个占据了。
前院是一个广场,然后是拉鲁克会客的一排大房子,大房子两边有很多小房子,用来给一些家里干活的人居住。
而他的家人则生活在后院的一个独立的大院落里,而前院和后院之间,是一个山顶的花园,尽管这个季节看不见鲜艳的花朵了,但还是有一些常青的树木零散地矗立在院子里,让这个花园依旧充满了生机。
阿木所住的地方,恰好就在一个能看见花园的二层木楼里,透过二楼的窗户,便能欣赏花园里四季的不同景色。
杨怀仁溜达到后院里,拉鲁克的奴仆们都知道这是他们兹莫的一位尊贵的汉家客人,不但没有阻拦,反而见了面还会恭敬的行礼致意。
雪后的天空格外的干净,像是被清水洗涤了一般,晴朗的天色里,连洒落下来的阳光经过了白雪的反射,都让人的眼前的景色变得明亮了起来。
杨怀仁一路点着头,来到了铁香玉所说的阿木所居住的木楼楼下,他装作欣赏院子里一株植物,却偷偷透过窗户往房子里边看,果然让他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年轻人的身影在床边时隐时现,像是在房间里踱着步,杨怀仁立即便想到可能是阿木有什么心事,让他心里焦急。
因为不能对外人言,也许是担心他的情人收不到他的信,或者是担心父亲和努尔万的关系搞得更僵了而破坏了他和情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来回的踱步,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走着走着,忽然意识到窗外的院子里有个陌生人,在看着一棵树发呆,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男子穿着汉人的衣着,虽然是商人的打扮,却有一种文人的气质隐约散发出来。
杨怀仁从余光里看见楼上的年轻人在往他这边看,便背着手挺了挺胸膛,恰好树丛里两只不知道什么鸟儿叽叽喳喳飞过,便想到了一个引起阿木注意的办法。
他吟唱道,“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阿木读了汉人的书,自然知道这是一首好诗,只不过此情此景被一个陌生人这样的吟唱出来,总是显得有点不合时宜。
他忍不住趴在窗边向杨怀仁问道,“尊下可是汉家商人任怀阳?”
杨怀仁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敢问这位是?”
阿木先隔空施了一个汉人读书人的叉手礼,然后才客气的答道,“在下是阿木,是拉鲁克兹莫的长子。”
杨怀仁忙也隔空回了一礼,“哦哦,失敬失敬,在下正是任怀阳。不知阿木公子唤我何事?”
阿木摆了摆手,“无事,无事。尊下好雅兴,只不过方才吟唱的,诗的确是好诗,可惜这样的景色里,吟唱出来却不那么贴切。
比如方才那两只鸟儿,只不过是寻常的家雀儿,无论是品相还是啼叫声,可比不了杜工部见到的那两只黄鹂儿。”
杨怀仁笑着说道,“呵呵,在下就是见到此情此景,忽然就冒出来这么两句诗来,实是没考虑符不符合的事情。”
他旋即换了一副哀伤的样子叹息道,“唉,诗句合不合情景,其实都是次要的,那两只鸟儿是家雀儿还是黄鹂儿,也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是两只鸟儿能在一起,能感到快乐,这就足够了。若是明明心灵相通,却始终走不到一起去,你说可惜不可惜?可叹不可叹?”
一句话便戳痛了阿木的心事,阿木的脸色立即变得忧愁了起来,他苦笑道,“尊下可是想念某位佳人了?”
杨怀仁长出了一口气,“想啊,怎么会不想呢?有情人天各一方,心里自然会是满满的思念。”
说着他又满含深情的吟唱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如果说前边一首杜甫的七绝但凡是读书的人都知道的话,这一句从秦少游的《鹊桥仙·纤云弄巧》里摘出来的一句,在这个时期就还没那么知名了。
杨怀仁其实也不知道秦观此时有没有作这首词,想来此时他被认定成了旧党被贬谪,应该是没有心境做出这么美的爱情诗句的,那就应该是这之前作的了。
阿木听到耳朵里,就更是惊讶了,他没有听过这首诗,但却让这些简单的语句轻易的撩动了他思念情人的心弦,那隐隐的触痛,让他禁不住怅然若失,眼睛便湿润了。
他扭过头去拭了拭眼角,在扭过头来便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尊下吟的好诗,不如上楼来一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