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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赵良到了朱家,看到了一院子的尸体,和凶手留下的字。问起接替了刘洋,成为警厅法医的许老,得知死者们似乎是被什么毒,给毒死的后,赵良让手下去请木青冥。而鼠精窝在了破烂城隍庙下的地洞中,看着偷来还没销赃的瞑金,愣愣出神。引出来鼠精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不动瞑金,便背倚洞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木青冥今日休假,起床后质问弟子啊弘,昨夜自己被墨寒扭耳朵时,为何不出手相救?两人正在说话时,木家小院的院门被人敲响。
“吱吱”,“吱吱”。
地洞之中,那几只浑身脏臭的老鼠啃噬完骨头后,满足的叫唤起来。在这安静的地下洞穴之中,清脆的叫声格外的清晰刺耳。
但却未能干扰到那只鼠精。
鼠精那一双在黑暗里,迸射出森然青光的小眼睛,一直紧盯着身前不远处的瞑金,徘徊在脸上的专注神色,始终没有散去。
说实话,鼠精对瞑金中散发出的强大阴气,那阴气之中强大的力量,都有着强烈的渴望,却又心有忌惮。
鼠精很矛盾;强大的阴气也可以强化他的鼠毒,让他可以更好的为了自己认为的正义,去锄强扶弱。但是鼠精也深知,越是强大的东西,就好比雨季来临时山林里的蘑菇。越是美丽绚烂,就越是毒。
真是轻易碰不得的。
沉吟思忖间,鼠精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眉宇间也随之浮现了一丝丝苦恼。
时间,在填充在地洞里,死一般的寂静中一点点的流逝。
沉思许久后,鼠精最终还是把挺直了的腰杆微微一弯,背倚在身后的洞壁之上,缓缓舒展开了双眉之际,拉紧了自己身上打着几个补丁的旧棉袄,微微阖上了双眼。
洞中那几只啃了骨头,肚子圆鼓鼓起来的老鼠,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也安静了下来。鼠精眼中迸射出的森然冰冷的青芒,也在洞中悄然间隐去,归于黑暗之中。
鼠精最终还是理智的决定,不碰这些瞑金的好......
阴风呼啸不断的沙腊巷中,在朝阳普照大地时带来的暖意下,巷子里的大部分地方,依旧沉浸在了阴寒之中。阳光中散发出道道的暖流,随着朝阳照射到了这小巷子里后,在阴风中便如泥牛入海一般,瞬间不见了踪影。
而木家小院,是这条巷子里,唯一不阴森冰冷的地方。
当朝阳有如万簇金箭似的,从蔚蓝的空中,东方天际的厚重云层中迸射出来,照射到木家小院中时,渐渐地就驱散了夜幕走后留下的夜凉。
住在院里的锁龙人们已经起床,各自忙碌着,就连喜欢赖床的木青冥,也打着哈欠坐到了天井中的水井边。
他看着天一亮,就朝气蓬勃,精神饱满的小尸婴寒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感叹道:“寒泉你还真精神。”。小尸婴登时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他口中的尖牙。
戚家要出的货已经备齐,所以今天木青冥休假,难得轻松一天的他本想睡到日照中天,奈何早起习惯了的墨寒,一如既往的一大早就起来,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熬煮起了香浓的骨头汤,把他肚子里的馋虫搅得兴奋。而馋虫又把木青冥的瞌睡,搅得一干二净。
在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下,缓慢的爬起来的木青冥,顿觉今日的朝阳格外刺眼。
还有丝丝凉意的晨风中,木青冥捧起了盆中冰凉的井水,洗了洗脸。冷水扑面下一个激灵,满面清爽让木青冥清醒了不少。
唯有昨日被墨寒扭了的那只耳朵,还有点赤红赤红的。
自从墨寒学了岣嵝神通后,真炁在奇经八脉中运行流转不息,这腕力和手劲也不小了,都可以去面店里专门给人揉面了;轻轻松松,就能揉出筋道的面来。
而木青冥的两只耳朵,一个不小心就被她扭的通红,一夜未消;至今耳根还是赤红滚烫的。
“师父,您耳朵还疼吗?”那啊弘问着这话大步走了过来,递给了木青冥毛巾。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木青冥一把夺过毛巾,仔仔细细的擦了擦脸:“我问你,昨晚为师被你师娘扭了耳朵时,你在干嘛呢?”。
话说到此,擦好脸的木青冥就转脸瞪着啊弘,回想起自己昨晚被媳妇扭了耳朵,而弟子只在一旁静观的场景,木青冥脸上登时就泛起了淡淡的不悦之色,随即张嘴沉声质问道:“你怎么不制止她呢?你怎么不保护师父呢?”。
“师父啊,我哪敢啊?”那啊弘眼中惊慌一闪,赶忙连连摆摆手,同时示意木青冥声音小点时,回头一瞥那厨房方向,确定其中的墨寒没有闻声而来后,才转回头来,对木青冥压低声音道:“师父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师娘往日看着是小鸟依人,百依百顺还挺温柔的,一旦是发起火就成了下山猛虎啊。那时候师娘正在发火啊,怒目圆睁跟寺庙里的金刚一样的啊,我哪还敢出手阻止啊。”。
语毕,浑身不由得一颤,眼中还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畏惧。
“有你这么说你自己的师娘的吗?跟你说啊,说师父可以,说师娘不行听到了没有?”木青冥一听,更是不悦了,当即抬手一扇啊弘的头,义正言辞的道:“你师娘这一手把我耳朵扭得,红彤彤的多喜庆啊,为什么还要埋怨你师娘呢?”。
话才说完,啊弘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就见到面带满意的墨寒,与帮厨的妙雨一起,端着才煮好的骨头汤米线,从他们两人身边走过,朝着正屋那边而去。
啊弘见状,立马就和木青冥一样,吓得额上冷汗涔涔直下,后脊在晨风吹拂下凉气乱窜。
瞬间就填满了惊恐的啊弘,心里不断的感叹道:“不愧是师父啊,本事不小,求生欲也不是一般的啊。”。
“快去帮忙收拾桌子。”木青冥目送着墨寒的背影摆摆手,示意啊弘赶紧离开,别再继续墨寒的话题了。
正在此时,院门被人忽然敲响。
沉闷又急促的敲门声中,木青冥又给啊弘使了个眼神,让他还是先去开门看看是谁。
啊弘微微颌首着,转身朝着紧闭着的大门那边而去。
大门敞开的那一刻,啊弘看到一个年轻的小警察,正站在门外仰视着门头上,有着烙金大字的朱漆匾额。但见开门后,又落下目光,怯生生地注视着啊弘,小声的问到:“请问,你家木青冥木少爷在家吗?”。
说着,这小警察拉紧了衣服,一阵哆嗦。
这倏往忽来阴风在巷子里横扫而来,又席卷而去。从小巷子朝阳照射不到的阴影里,源源不断散发出阴气和冰冷,让这个小警察实在是受不了。那刺骨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步入沙腊巷,就像走进了萧索的严冬世界。
而去那股阴寒之中,还有着一个让人恐惧的感觉,小警察是实在不愿意在这里多待,那黝黑又皮肤粗糙的脸上,在阴风的吹拂下渐渐地浮现了淡淡的焦急。
“在的,请问你是?”啊弘应声着,把这个小警察上下一阵打量。木青冥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也是把小警察一阵打量,不等对方回答啊弘,已抢先一步问道:“赵良派你来的吧?”。
“是。”那小警察连连点头后,见木青冥穿着得体,衣着用料高档,便猜测着问到:“你就是木少爷吧?我们探长有请,请你到碧鸡铺去看现场。”。
“现场?出什么事了?进来说吧。”木青冥不愠不火的随口说着,转身就往院里走去。
也不好让人站在门外说话。
而且正屋上飘出的骨头香味,勾的他馋虫更是闹腾,五脏庙里一阵叫唤,食指也跟着动了起来。
不知道出了人命案的木青冥,索性把这小警察请进来,边吃边说得了。
那小警察在这阴寒的小巷子里,急的满头热汗,一着急就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来,来,来不及了呢。那边出人命了,木少爷我们还是尽快赶过去吧。”。
木青冥立刻驻足,肚子也瞬间不饿了......
朱家宅子里,听着门外响彻的嘈杂,赵良一阵心烦。
而再次查看了尸体半晌的许老,再次走到赵良身边,在他耳旁悄声说到:“尸体上没有什么搏斗的痕迹,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下了毒的。”。
赵良闻言,更觉得诡异。以赵良的认识,全家人都被一起毒死,只可能是吃了一样的食物。
但那些尸体之中,还有下人和丫鬟。这些下人的饭菜,是不可能和朱老爷一样的。下人也不许上桌,和主人一起吃饭;除了木青冥家,其他人家的下人都不得上桌吃饭的。
这似乎根本不可能。
赵良正在苦思冥想时,院门打开,打着哈欠的木青冥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迈过门槛进入了院中。
见到一脸疲倦的木青冥,赵良放佛落水之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放佛黑暗里看到了一束光,重燃了希望。
木青冥才跟他打过招呼,站到了尸体前,就看到了那些尸体溃烂的身体上,有着黑血血污。
细细一闻,就闻出了血污之中,还一股特殊的恶臭,一下子勾起了木青冥记忆深处对驴鼠的回忆。
“毒血?”木青冥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不由得一凛。
木青冥没有看错,从尸体鼓起积水的胸膛和溃烂得坑坑洼洼的尸身,以及从中流出的脓液黑血,都是中了鼠毒的症状。
与当年他在安徽地界上,那几个被驴鼠毒死的樵夫,也是这个样子的。
木青冥眼角一阵抽搐,心中暗自想着:“逃入昆明的鼠精,终于还是出手伤人了啊。”。
许老走了过来,和赵良一起,给木青冥把这里的情况,包括初勘现场查到的事情,都给木青冥说了一遍。
耐心的听完后,木青冥一言不发地蹲在了尸体边。
木青冥能否从中找到鼠精的痕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