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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里。
傅正南转动着轮椅来到王玉海的面前,微微浅勾了一下唇角,说道:“玉海,最近辛苦你了。清雨那边,还得麻烦你照看着点儿,我怕她有危险。”
“你都进了看守所,还惦记着媳妇呢,真是个百分之百的‘妻奴’!”王玉海笑着打趣他道,顿了下,补充了一句,“话说你老婆也挺厉害的,这阵子一直在寻找对你有利的证据,她把家里的佣人当成嫌犯审问了一圈,每天给我打好几个电话询问你的情况。”
听到这话,傅正南脸上的笑容蓦地漾开,得意地说:“那是,我老婆对我特别好。”
王玉海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没事儿多嘴说这些干嘛,不是明摆着让他给自己撒狗粮嘛。
他轻哼了一声,马上言归正传,“眼镜蛇犯事儿被抓进来了,你很快就能看见他。这个人挺好认,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
闻言,傅正南笑意骤敛,眼底划过一抹暗芒,沉声说:“他进来应该是想弄死我,那就给他这个机会。”
“你不要命了?”王玉海担心的问了一句。
傅正南的嘴角露出一抹冷厉的笑意,不紧不慢的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玉海,想办法给我弄个录音笔进来。”
像王玉海这等聪明人,有些话无需多言,他瞬间明白傅正南的意图,勾了勾唇角,笑道:“还是你奸诈。放心,我会准备好。”
创美广告公司里。
景阳将大家召集到一起,他站在办公区的中央位置,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今天我要宣布一件大喜事。”
“景总,是要给我们涨工资了吗?”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景阳笑了笑,答道:“如果大家能够像宋清雨一样为公司争光,当然可以走上升职加薪的光明大道。”
微顿,他举起手里的获奖证书,大声的宣布:“我们的设计师宋清雨,在本次的广告设计大赛中,获得了含金量最高的创意大奖,让我们为她鼓掌!”
语毕,办公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景阳深感欣慰,把证书递给她的时候说了几句赞扬的话。
李小娴高兴得手舞足蹈,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清雨,你太棒了!果然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的才华得到了国内的大奖,接下来就要走向全世界了。”
然而,女人手握获奖证书,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自己的老公身陷囹圄,不能与她分享这个喜悦,哪怕真的得到了世界顶级大奖,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回到工位上,她把证书放进了抽屉里,没有多看一眼。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王玉海的名字,她急忙接通了电话。
“嫂子,恭喜你!”王玉海开门见山地说道,嗓音里带着笑意,“正南知道了你获奖的事情,他说为你感到骄傲。”
话音落下,无尽的悲痛涌上她的心头,为什么心爱的男人不在身边?
思念,像一把尖刀,戳在心口,每一次呼吸,都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她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取正南的自由,只希望能永远跟他在一起。
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她的脸颊。
看守所里。
穿着囚服的男人们排成一个长队,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餐盘,依次等待工作人员给他们发放饭菜。
傅正南将盛满饭菜的餐盘放在大腿上,转动着轮椅找到一处空位坐下。
人群中,疤痕男阴沉着脸色,目光阴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浑身散发着冷意,就像发现猎物的猛兽正准备伺机扑杀。
须臾,眼镜蛇端着餐盘径直走到傅正南的旁边,很自然的在他左侧的椅子上坐下。
傅正南察觉到两道狠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知道眼镜蛇已经成功接近自己,心里明白,他马上就要对自己动手了。
机会难得,他一定要配合对方演好这出戏。
男人的面色没有半分波动,镇定自若地往嘴里送饭,慢慢地咀嚼着食物,展现出良好的用餐礼仪。
看着他吃饭的样子,眼镜蛇轻哼一声,狠狠地赏了他一记冷眼。
都进了看守所,还把自己当成阔少爷,就连吃饭都要如此装腔作势,实在令人作呕。
想到还有任务要完成,眼镜蛇忍下心里的不快,主动开口打招呼,“兄弟,你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眼镜蛇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想方设法跟他套近乎,打算趁他不备时再动手。
令他感到郁闷的是,傅正南居然一声不吭,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自地吃饭。
眼镜蛇拿着叉子敲了敲傅正南的餐盘,声音里透着不耐烦,冷冷地说:“我问你话呢,聋了么?”
闻言,傅正南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冷意的讥笑,不答反问:“我跟你很熟么?”
这句话听得着实让人牙痒,眼镜蛇感到五脏六腑似乎变成遇到大火的干柴,呼呼地燃烧起来。
本来还想让他多活几天,既然他不识好歹,那么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眼镜蛇在心里念叨着:傅正南,你的好日子到头了,马上送你下地狱!
一瞬间,他的表情立马变得狰狞起来,冷嗤一声:“我会让你记住我的!”
言毕,眼镜蛇攥紧叉子朝着男人的腿刺了下去。
傅正南早就料到他会出手,动作敏捷地攥住了对方的手腕,冷笑道:“眼镜蛇,你也太沉不住气了。”
眼镜蛇一听,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这个狡诈的男人果真不好对付,明明知道自己要对他出手,还能表现得如此镇定,怪不得自己屡次三番被他耍的团团转。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就等死吧!”眼镜蛇的声音里仿佛含了碎冰。
傅正南面色如常,眼神却锐利难当。他使劲儿攥着眼镜蛇的手腕,抑制住了对方的进攻。
眼镜蛇试图用另一只手拿起筷子攻击对方,不料傅正南的反应极快,抢先一步将筷子夺了过来。
发现双手都使不上力气,眼镜蛇愤恨不已,抬起腿朝着旁边的男人踢了一脚。
谁知道,傅正南抬腿躲开了他的进攻,为了激怒他,以其人之道还治人之身,狠狠地回踹他。
疼痛从小腿上逐渐蔓延开来,眼镜蛇竖起眉毛,双眼冒出似乎能焚烧掉一切的怒火,恨不得用目光将对方烧成灰烬。
“傅正南,我知道你是个假瘸子,别以为自己能瞒过全世界!”眼镜蛇的眼底涌动着无尽的怒意和化不开的恨意。
男人挑眉鄙夷地冷嗤一声,漆黑的双眸闪过一丝冷如玄冰的寒光。
“让你知道没关系。”傅正南的声音仿佛冷到了骨子里,一双黑眸狠厉地眯着,泛着狂霸狠绝的煞气,“因为你永远不会从这里出去!”
听到这话,眼镜蛇恨得牙根直发麻,手指骨节痒,真想立即将他弄死。
“我看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眼镜蛇凌厉着生冷的目光,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
闻言,傅正南的俊脸瞬间变得邪佞,嗤笑道,“你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而已,完成任务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句带有挑拨离间意味的话,随即化作无数的钢针,齐齐地扎在了眼镜蛇的心上。
他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生活的人,选择做这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傅正南这么说肯定是要动摇自己的决心。
对于这种狐狸一般狡猾的男人,绝对不能手下留情!
“别得意得太早,你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这句话,眼镜蛇倏地靠近他,用自己的头拼命撞击傅正南的前额。
没想到对方会使这招儿,傅正南躲闪不及,脑袋被撞得有些发蒙,钳制他的双手稍稍松开了一些。
作为嗜血为生的人,眼镜蛇胜在实战经验更多,他瞅准这个机会,拿起叉子朝傅正南的大腿扎了下去。
“嘶”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深邃的眉峰聚在了一起,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流了下来,手臂上青筋暴起。
火辣辣的感觉窜上他紧实的大腿,裤子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看起来着实触目惊心。
眼镜蛇并不急于将叉子收回,而是不停地向下用力,使叉子扎得越来越深。
傅正南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厉声问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男人说话的声音极冷,周围的空气仿佛已是十里冰封。
“天哥让你死,你必须得死!”眼镜蛇怒目圆睁,脸上的伤疤像蚯蚓一般的突起。
听到这个名字,傅正南即刻明白过来,眼镜蛇所做的一切,都跟这个叫“天哥”的人有关。只要抓到藏在暗处的“天哥”,离真相便又近了一步。
然而,傅正南刚想追问“天哥”到底是谁,看守所里的三名警察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为首的警察看到眼镜蛇手里的叉子,连忙举起手中的警棍,低吼一声:“把叉子放下!”
眼镜蛇自知在看守所里跟警察正面冲突的话,自己肯定讨不到便宜,于是识相地扔下了叉子,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以示不再抵抗。
下一秒,另外两名警察给眼镜蛇戴上了手铐,把他带到了审讯室里。
“你怎么样?”警察盯着傅正南被刺伤的腿,表情凝重的问道。
傅正南疼得脸色煞白,但是他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在装残,只好深吸了一口气,忍痛答道:“腿上流了好多血,麻烦您请医生来处理一下。”
他这话说得客气,警察也很配合,马上把他推到医务室去治疗。
确认警察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傅正南悄悄地将手放进轮椅的隐秘夹层里,按下了录音笔的暂停键。
虽然付出了血的代价,但是总算从眼镜蛇里套出了真话,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查找“天哥”的下落,进而将藏在暗处的人一网打尽。
王玉海很快得到了他受伤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看守所。
“你伤得严不严重?”王玉海焦急地问道。
傅正南的腿伤已经被处理过了,只可惜眼镜蛇下手太重,想彻底恢复还需要些时日。
他怕王玉海担心,故作轻松地答道:“一点儿皮外伤而已,不要紧。”
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他脸颊上的肌肉依然不淡定的抽跳了几下,声音沙哑的像是打破的锣鼓。
善解人意的王玉海并未继续追问,诙谐着口吻说:“没伤到你最重要的那条‘腿’就好,否则会影响下半生的性福。”
傅正南勾了勾唇角,表情缓和了一些,他偷偷地掏出录音笔递给王玉海,轻声说:“我和眼镜蛇的对话都录下来了,他的上线是一个叫‘天哥’的人,我们要尽快找到他。”
“嗯,我马上去办。”王玉海郑重其事地答道。
看守所的会客室里。
律师放下做工考究的公文包,面带微笑地坐到傅正清对面的椅子上。
“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经过调查取证,这件案子被判定为正当防卫,马上可以无罪释放。”
然而,傅正清听到这话,并未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反而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律师以为他有何为难之处,紧声追问道:“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
傅正清的眉宇沉沉的敛起,低垂着眼睫毛陷入了沉思。
自己答应过要帮宋清雨把傅正南救出来,若是这么快离开看守所,既不能继续在这里照应他,也没能很快将他救出去,可谓什么收获都没有。
如此一来,自己便会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更何况,宋清雨先后两次被窦文靖伤害,都是由自己引起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助她让堂弟尽快离开看守所。
此外,看守所不是随便就能进来的,不如趁自己还在这里,做一些对他有帮助的事情。
思来想去,傅正清终于做出了决定,淡声道:“我现在不着急出去。”
闻言,律师一下子愣住了,对此感到大惑不解,这世上还有愿意待在看守所里的人?
他的双眼写满了困惑,试探的问道:“您在这里还有别的事需要处理?”
傅正清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沉声说:“我要见警察。”
律师被傅正清的举动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您找警察有什么事?”
傅正清扯了扯嘴角,悠然地浅哼一声,“还债。”
须臾,律师叫来了一名警察,自己则坐在傅正清的旁边。
警察挑了挑眉,沉声问道:“傅正清,你的案子已经结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傅正南不是杀人凶手,那件事是我做的。”傅正清说得云淡风轻,不带任何语气。
警察和律师同时瞪大了双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律师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傅正清,小声问他:“大少爷,杀人的罪名极其严重,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吧。”
“不用。”他目光坚定地说道。
眼见有人主动承认罪行,警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即使感到不可思议,仍然坚持问个明白。
他向前探了探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傅正清,正色道:“死者是你杀的?”
“可以这么说。”
“什么意思?”
傅正清若有若无地弯了弯唇线,语气中带着点儿不耐烦。
“我买通了佣人,让他在傅正南的面前自杀,造成他是凶手的假象,从而达到陷害他的目的。”
这个所谓的“真相”实在有些耸人听闻,就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警察依然怔了几秒。
等到回过神来,警察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他:“傅正南是你的堂弟,你为何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钱。”傅正清回答得理直气壮,邪肆地扬了扬眉,嗤笑道,“傅正南手中掌握着傅氏集团15%的股份,超过了傅家所有人。我和他都是傅家子孙,凭什么他得到的股份最多?”
说到这里,他还嫌力度不够,鄙夷地冷哼一声,“他是个残废,早就成为傅家的弃子,要不是因为娶了个媳妇,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多的股份?”
这些话令在场的两个人瞠目结舌,这样血淋淋的事实,他竟然说得如此坦然,仿佛他所说的一切才是真理。
毋庸置疑,傅正清拼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做法,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警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情很是不屑,冷冷地说:“你为了钱,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真够冷血的。”
闻言,傅正清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微微浅勾了一下唇角,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更何况,傅家的财产之多,你根本无法想象。”
这句带有挑衅意味的话,使警察顿时怒火中烧,厉斥一声:“既然如此,你就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