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南宝衣,别逼我动手

风吹小白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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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宝衣来到金玉满堂。

    她在大堂要了张八仙桌,点了几样精致茶点,慢悠悠地品尝。

    荷叶吃完一小块酒酿米糕,小声道:“小姐,您不是说咱们是来看热闹的吗?奴婢瞧这酒楼富贵堂皇,怕是没人敢在这里闹事吧?”

    “不着急,慢慢等。”

    南宝衣笑眯眯的,抬手给她倒了一盅玉米汁:“金玉满堂的玉米汁味道极好,你多喝两盅。”

    此时,雅座里的宴席已近尾声。

    南景面上依旧风雅矜贵,只是眸子里的焦急几乎快要掩饰不住。

    他明明已经打发人回家报信,怎么还不见人送银子来?!

    这都一个时辰了!

    就算是爬,也该爬到了吧?!

    一名同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南兄,我们喝得差不多了。你看要不结个账,咱们去桃花巷转转?听说那里又来了些美貌的姑娘……”

    南景温声道:“天色还早,桃花巷恐怕还没有开张。你们先喝着,我去楼下再叫几坛酒。”

    “金玉满堂的酒,一坛得要两百两,南兄果然阔绰!”

    “是啊,真不知道将来哪位千金有福气,能嫁给南兄为妻!”

    南景笑笑:“一场酒席,也就千把两银子而已,不算什么。”

    他在同窗们的称赞声中,淡然离席。

    掩上雅座槅扇时,他俊脸上的淡然全部化作阴霾。

    他快步下楼,抬手招来一位小二哥,随手打赏他半钱银子,沉声道:“你替我跑一趟南府,找府上的三老爷问问,为何还不送——”

    话未说完,余光却看见南宝衣坐在八仙桌旁,正拿着刀,亲自片开一整只酥皮炙鸭。

    小二哥很是不解:“公子,您刚刚说——”

    “没事了。”

    南景示意他退下,抬步朝南宝衣走去。

    荷叶十分紧张,小声道:“小姐,南景看见我们了……他走过来了,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像是要杀人!”

    “无赖不惜命,但读书人中的无赖,却最是惜命。”南宝衣不紧不慢地分开桂花鸭,“放心吧,大庭广众的,他不敢对我们做什么。”

    南景站在八仙桌前。

    他盯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银子呢?”

    他不是傻子。

    派人回府那么久,父亲没来,南宝衣却来了,显而易见是这女人在父亲面前自告奋勇,主动来给他送银子。

    桌上的茶点吃了不少,可见她来了有一阵子。

    她来了却不给他送银子,定然是为了让他在同窗面前丢脸!

    南宝衣慢悠悠地放下刀。

    她摘掉手套,拿起薄饼,往里面卷了几片酥皮炙鸭、葱丝黄瓜,又刷了些酱料。

    她笑道:“确实是来给你送银子的。只是你也知道,正月间小偷多,我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偷了荷包。如今我只剩几十两银子,勉强够我点些小吃。至于你的账……你从爹那里拿了八千两银子,难道还不够你摆阔请客?”

    南景不耐烦。

    什么荷包被偷,南宝衣分明就是故意不给他银子!

    他捏住拳头,威胁般压低声音:“南宝衣,把银子拿出来。大正月的,别逼我动手。”

    南宝衣吃着卷饼炙鸭。

    这鸭子吃口酥香,肥而不腻,味道极好。

    金玉满堂不愧是锦官城最有名气的酒楼,菜品就是好。

    “南宝衣!”

    南景忍不住一掌拍在八仙桌上,震得茶水都泼了出来。

    南宝衣不声不响地吃完卷饼,慢吞吞地擦了擦指尖。

    南景心头突然产生不好的预感。

    他记得上次南宝衣擦完指尖,转眼他就成了侵占柳怜儿清白的禽兽,今天……

    南宝衣起身,面露惊恐。

    她的丹凤眼盈满了水光,高声道:“哥哥,我真的没有银子了!爹爹那里也没有银子了!哥哥,我求求你,不要再在外面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回家吧,回家好好读书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呜呜呜……”

    南景表情微妙。

    这话听着,怎么他像是在外面挥霍家产斗鸡走狗的二世祖?

    而南宝衣和父亲,像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的家人……

    大堂里坐着不少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南景臊得慌:“南宝衣,你再敢胡说,我回家告诉父亲!”

    南宝衣泫然欲泣,朝四周福身行礼,“各位叔叔伯伯,可怜我爹一把年纪,为了这不成器的儿子,连过年的新衣裳都给当了!这才几天啊,他就又问爹爹讨银子。我爹就差把棺材本儿掏给他了,造孽啊!”

    她甩出小手帕,哭得梨花带雨百转千回。

    在场的都是富商权贵。

    他们交头接耳:

    “南帽帽确实典当了一件貂毛大氅,就在我名下的当铺里!那种貂可遇不可求,我还好奇他为啥要当,没想到,是为了给他儿子挥霍!”

    “我听说南景在万春书院读书,既是个读圣贤书的人,怎么干的出逼父亲典当衣裳,供自己挥霍的事?”

    “历史上的贪官污吏,哪个没读过书?可是人呐,一旦从根子上坏了,便是圣贤书,也救不了他的品格!”

    此起彼伏的讥讽,令南景面颊滚烫。

    他羞怒不堪,厉声道:“无稽之谈!父亲典当貂皮大氅,还不是你们南家造的孽?!我明明就是南家的孙儿,你们却连书院的束脩都不肯帮我出,父亲别无他法,才典当衣裳!书院往年都是一千两的束脩,今年突然涨到两千两,父亲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一派胡言!”

    角落里,一位白发老人愤怒掷杯。

    他起身怒骂:“我们书院每年的束脩都是一百年纹银,成绩优异的孩子,甚至是免除束脩的,哪里来的一千两、两千两?!”

    南景愣住了,“院,院长?”

    院长?

    众人肃然起敬。

    老人沉声:“南景,老夫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欺瞒爹娘,以束脩为借口骗取巨额钱财!你品行恶劣,我万春书院不收你这样的学生!即日起,你不必再来读书!”

    “院长你听我解释——”

    南景想追上去,可是老人已经愤恨地拂袖离去。

    金玉满堂安安静静,所有人都看着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