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我家向乾很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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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旭的话音一落,下面一片哗然。其实对于佣兵来说,上下阶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停息过,偶尔发生两件众人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伴臣擅专这种罪名,在协作佣兵的众多罪名中也是重罪,同时也是一个很鸡肋的罪名。这其实也是因为协作佣兵的生存方式所决定的。

    对于协作佣兵来说,组队就相当于法律社会中的领证,拆组和离婚一样也会涉及利益的拆分。协作佣兵的利益拆分可不同于法律社会的财产分割,他们的利益拆分会直接影响他们的组织排位甚至是生存环境。不可否认的是,现实中,组织中确实存在臣强主弱,可是要么因为感情,要么因为利益,很少有主君会以此罪名追究其伴臣的责任,他们更大的可能是控制住甚至是直接弄死另一半,来达成拆组的目的。当然,想想要这么做,还要有本事瞒过长老会及刑部。

    如今,竟然有伴臣擅专这种事情被捅到了长老会,也不知道是哪个主君脑子出了问题急着找死,还是哪位佣兵发神经的想要通过这点作妖,一时间下面的佣兵便议论纷纷了。

    向乾知道这种事被拿到这种场合来说,必然是证据确凿了,很难抵赖。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他长腿一伸就要出去,被李文珊手疾的抓住:“干什么去,站着别动。”

    向乾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听李文珊的。

    朱丽看着李文珊冷笑一声,“哼!我倒要看你如何护他!”

    李文珊眼睫毛都没夹她一下,倒是鄢凌似笑非笑的看了朱丽一眼。

    五分钟过去了,嘈杂的广场上都逐渐安静下来,却还是没一个人主动站出来。

    张旭嘴角一抽,这帮兔崽子是在藐视刑部的查案能力吗?张旭看着李文珊他们那个方向,沉声说道:“向乾,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还没等向乾回话,李文珊好奇的说:“张大人,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向乾有什么好说的?”

    张旭被李文珊纯真的表情弄的脸一黑:“不问向乾难道问你,这事就是他干的!”

    李文珊一脸迷茫:“大人你不是说擅专吗?我家向乾到底擅专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张旭气结,都说擅专了,你都知道了还叫什么擅专。

    “我家向乾一向乖巧听话,怎么可能擅专,你们到底查到了什么,还是让我这做主君的听听再定的好。”李文珊皱着眉说。

    “......”下面听着的众人绝倒,向乾乖巧听话,他们没听错吧!以前怎么没发现李文珊还有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向坤也是一张便秘的脸。

    倒是向乾一脸的乖巧样,温柔的看着李文珊,心中甚暖。

    “......”张旭瞪着李文珊看了半天,木着一张脸说:“我问你,你参加过主君刑讯科目培训吗?”

    “啊?你说这个啊?”李文珊恍然大悟,然后一脸的不好意思:“没参加过,那血滴滴的不符合我的审美。”

    “......”张旭冷笑:“既然没参加,你是怎么结业获得主君地位的?”

    李文珊难为情的说:“我就交给向乾去办了啊,哦?这就是您说的擅专啊!那也太冤枉人了,我不过懒得跑腿,就让伴臣代劳了下,不至于给扣个擅专的帽子吧。”

    “你这是作假你知道不知道,这是很严重的违禁!”张旭气怒道。

    “有这么严重吗?我就是不喜欢组织里的刑讯课程,我自己有自己的刑讯手段,不比组织里教的差,只能说流程上没走对,也算不得严重违禁吧。这种刑讯科目又不影响我排位卡这么严做什么?要实在不行我补考不行吗?可是我强烈建议组织采取多元化的评价标准,实在是我的刑讯跟组织教的不一样。”李文珊皱着眉噘着嘴,神态上像一个犯了错还想抵赖的小女孩。

    “......”张旭满脸黑线。说实在的,鄢凌和李文珊在他的印象里是各有各的特色,跟刑部司的关系都不错。别的不说,就看在自己的得意门生孔知南和鄢凌走的那么近,他也不想难为李文珊,只是这丫头想这么糊弄过去怕是痴人说梦了。

    “姗主,礼部司的刀鸣已经承认了,此事向乾特意叮嘱过刀明不让透露给你,既然是你吩咐的,何必瞒着你?”朱丽看事情被李文珊、张旭整个带偏了,赶紧往回拽,要不然她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真是奇了怪了,刀鸣说了什么怎么丽主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莫非是你胁迫刀鸣陷害我家向乾?”李文珊脸色不善的看着朱丽。

    “这事从今早到现在也就你不知道了吧,什么事都被瞒着,被个伴臣养的像个废物。”朱丽冷笑。

    “呵,怕是只有丽主知道吧。今早到现在,六部悄悄的查案,若是让我们随便得知了,六部也太不严密了吧。再者,我家向乾聪明能干,我乐意让他养,关旁人什么事!”李文珊冷笑。

    “都住嘴!”张旭看着斗嘴的女人就头疼,“这事无论是否擅专都是违禁的,必须严肃处理。”

    “请问张大人,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此事乃向乾瞒着我做的?”李文珊严肃的问。

    “没有。”张旭实话实说,刑部司一众人前去讯问刀鸣的时候,他只是说向乾找他做个假刑讯成绩,并未说为什么作假,“不过刀鸣交代,向乾是要求他对你隐瞒此事。”

    李文珊点点头,转身戳了一下向乾的额头:“不好办就回来告诉我,大不了我就去考,看你办的混账事,还跟我小事一桩,看看现在说都说不清了。”

    向乾被她嗔怒的戳了下额头,心里猫抓似的痒痒,赶紧低下头,装的跟悔过一样,那真不是一般的乖巧好欺负,简直让众人跌了一地的眼镜。

    “呵!”尤雁北冷笑,向乾这只腹黑的狐狸倒是会装。

    “干嘛一副不爽的模样,你应该和哥们站一条线上,希望向乾逢凶化吉,不然兄弟我可能就要遭殃了。”陆钧看着尤雁北笑的荡漾。

    “你活该!”尤雁北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各位大人,向乾真的是被我派去办理这事的,我没想到一个不重要的科目能惹出这么大的事,不过错都错了,您看能不能从轻发落啊?”李文珊愁眉苦脸的说。

    “哼,不得违禁是组织基本规则,即便你拎不清状况,向乾向坤是组织里长大的孩子,对组织规则倒背如流,做出这种事实在是恶劣之极,不处以重刑置组织规矩于何地!”彭之慧冷哼一声。

    这彭之慧的来意李文珊怎会不知,岂能让他真的把向乾按组归处置。她抬头看着主席台上一脸不愉的彭长老,朗声说道:“彭长来您也是协作佣兵出身,难道忘记了主君之意不可逆吗?就算这事办的不对,也是我的不对,怎么也怪不到我家向乾身上。李文珊虽是一介女流,也自认是个有担当的人,请问刑部司的诸位大人,这主君刑讯科目成绩造假按组织规矩该当如何处置?”

    “慢着。”朱丽眯着眼睛,对李文珊冷笑:“珊主倒是会偷换主题。我们现在说的是向乾擅专的事,可不是你科目成绩造假。”

    闻言,李文珊猛的转头,笑道:“方才我已经说明白了,此事是我派向乾去办的,向乾听命办事怎么还能落个擅专的名头,丽主是不理解擅专的意思吗?”

    “你这是”朱丽怎么可能让李文珊两句话就把向乾摘出去,立马就要反驳。

    鄢凌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朱丽的话,笑着说:“真好笑的,珊主都承认此事非擅专了,怎么丽主一个外人倒非要说向乾擅专,向乾擅不擅专的,丽主还比珊主更有发言权吗?您还是把眼睛放在自己家里比较好。”

    “”朱丽瞪着鄢凌没有说话。

    鄢凌冷哼一声,转头对主席台上说,“既然不是擅专了,各位大人还是抓紧时间处理科目造假一事吧,毕竟这么多人等在这呢。”

    张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孔知南,孔知南立马回道:“组织严禁科目结业造假,主科造假一律杖毙,一级副科造假杖300,二级副科造假杖200,三级副科造假杖100,四级以下副科当场补试,补试成绩低于造假成绩的杖50,罚没资源倾斜0.5点,高于造假成绩的罚没资源倾斜0.2点。主君刑讯科目是协作佣兵主君修习的五级副科,姗主需要现场补试。”

    “那我......”李文珊松了口气,刚想表示现场补试,就被一个肃穆的声音打断了。

    “向乾。”却是大长老楚国荣。

    “”李文珊无语,还能不能让我把事儿赶紧了结啊!

    “大长老。”向乾恭敬的见了礼。楚国荣在组织里地位超然,为人正直,一向是组织里备受尊崇的首席长老,对于向乾向坤来说又是如同父亲般的存在,此时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向乾无端有些紧张。

    其实今天楚国荣本不需要出席的,只是听说涉及向乾才不放心的过来看看。

    向乾向坤的父母是楚国荣曾经的下属,夫妻两人罹难后,向乾兄弟两人也是在他的看护下长大的。当初向乾向坤同时选择了李文珊,让楚国荣很生气。在他看来李文珊太过文弱,做向乾的伴臣都很勉强,何况是做主君,现在还成了两兄弟的共同主君!奈何向乾向坤铁了心非要与李文珊组合,他一怒之下将兄弟俩列为拒绝往来的对象,这么多年从来没回应过他们的拜见,可即便如此,他私心里还是惦记着向乾的,自然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

    伴臣擅专是很严重的事情,楚国荣相信向乾也确实干的出来这种事,所以他今天过来的本意就是要把所有的罪责归到李文珊身上,没想到这姑娘今天倒是让他另眼相看了。李文珊虽然柔弱,却也有些担当,算是不辜负向乾向坤对她的一片痴心。

    对于伴臣擅专,只要主君咬死了不承认,基本上也查不出什么来,最后无非要受点刑责,不过楚国荣觉得他很有必要给向乾这小子敲敲警钟,否则以后说不得就会真会栽在这上面。

    楚国荣看着站在下面的俊朗青年,淡淡的说:“你的主君说的是事实吗?”

    看着如父亲般存在的楚国荣,那张肃穆端正的脸让向乾心里止不住的发虚,谎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文珊心里一急,一把抓住向乾的手,表情平淡的对向乾说:“长老问你话呢,实话实说,不可隐瞒。”说着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掐了一把向乾的大腿,美眸中幽光闪闪。

    “是。”向乾平静的回复楚国荣。

    李文珊心中满意,心道算你识相。

    楚国荣看了李文珊一眼,没再问什么,淡然而威严的说:“如此就请姗主补试吧。不过趁此机会,老朽有些话要说。”楚国荣缓缓的扫过下面的一群佣兵。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对组织的重要性自不必我来告诉你们,今天明面上是处理这样两件事,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告诉你们,对待组规你们要牢记在心,不要抱有侥幸逃脱的心理!若是你们谁筋骨松了非要挑战组织权威,老朽也不介意亲自敲碎你们的骨头,让你们清醒清醒。另外各部从明日起全面自审,要是你们自己审不清楚,长老会不介意亲自来审,都明白没有。”

    “是。”下面一众佣兵以及各部管理者都赶紧恭敬的回答。

    楚国荣淡淡点头,示意礼部司组织现场补试。

    “主君,此次怕是不能把向乾怎么样的。”靳方守低声对朱丽说。

    “哼,刑部司本身就向着鄢凌,我也没指望这么个事能拿下向乾?”朱丽冷哼。

    “那严厉?”靳方守淡淡的问。

    “弃了,你安排把洪欣控制起来,这两年我扶持他花了不少心思,总不能全便宜了组织,帮她重新物色一个听话的主君。”朱丽吩咐道。

    “.....”靳方守和严厉关系还不错,平白损失一个战友让他觉得很不值。要说今天这事,靳方守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在他看来,朱丽这一步棋走的真是莫名其妙,没获利就算了,自己还折损一员大将。

    “这擅专之罪虽然不能扣在向乾身上,这顿刑责他却是逃不过的,短时间向乾是无暇东顾的,你趁此机会去清扫他们的外部势力。”朱丽看着走向补试台的李文珊笑着对靳方守说。

    “......”靳方守微微皱眉,即便向乾战力全无,天易组还有向坤,朱丽此时打天易组的主意实非上策,更何况今天这么一闹,向乾必定提前做好了部署,此时去挑战天易组恐怕最后要歼敌一千自损八百。

    靳方守没说话,朱丽不悦的说:“怎么不说话?”

    此时此刻,众目睽睽,靳方守实在不愿多生事端,清淡的说:“就按主君说的做吧。”

    “辛苦你了。”朱丽艳丽的面容顷刻多云转晴。

    看着刑部司和礼部司忙碌着准备补试现场,朱丽眼睛转了转说:“方才姗主说自己的刑讯不同于组织,不防就让她此刻展示出来吧,也好刑部司入档,方便一些像你这般的特殊人才学习考评。”

    “如此也好,就请姗主演示下吧。”张旭想想也就同意了。

    “可以,那便请试刑者吧。”李文珊知道朱丽有意探她的底,但她确实对主君刑讯科目一点儿都不了解,也只能遂了她的意了。

    “我看就不必浪费时间去请试刑者了,向乾通过不正当手段让礼部司出具假的结业资料,本身也是要受罚的,不如就让向乾亲自试刑,也算将功补过了,也能减轻刑部的问责啊。”朱丽笑着说。

    “你——!”李文珊怒视朱丽。

    “呵,我也是好心,你若不愿意当我没说。”朱丽微笑。

    “丽主倒是仁慈,可惜珊主不领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排位二十的楚青幽幽的接了一句。

    “放肆!”区区排名二十的佣兵竟敢挑衅她!李文珊恼火,怒斥一声。

    “唔!”楚青只觉得李文珊一声娇叱恍若带着千斤之力在耳边炸响,顿时脑子一懵,鼻子耳朵里鲜血缓缓涌出。

    “主君!”楚青的伴臣刘丹惊呼一声,愤怒的瞪着李文珊,“姗主为何无故伤人!”

    “我李文珊再怎么说也是排名第二的佣兵,此时此地岂容楚青对我指手画脚!看我好欺负不成!”李文珊站在前方柳眉倒竖,倒难得的有威严。

    “噗!”楚青耐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主君!医生呢!”刘丹惊恐的喊道,这两天折掉的佣兵实在太多,她不免有些慌张。

    “喊什么!不过心脉受损,死不了!”李文珊冷笑。

    楚青这边的情况实在是蹊跷,众人都搞不明白,李文珊不过喊了声放肆,怎么就伤成这样了?此刻听李文珊说楚青心脉受损,不免对她这种说说话就伤人的功夫感到既好奇又戒备。

    主席台上的众人也皱着眉头审视下面。李文珊修习音乐他们是知道的,只是以前只在安抚、迷惑、疗伤方面稍微有点作用,何曾见过这等杀伤力。

    “姗主,楚青虽不该贸然发言,但所说并非无理,按规定,利用礼部司刀鸣一事,向乾确需去刑部司配合调查。”孔知南不偏不倚的说。

    “此事不必查了,刀鸣是在我逼迫下出具的证明。”向乾突然开口,“三年前刀鸣出任务时受过我恩惠,我让他帮我出具一张不是很重要的假成绩,此后两不相欠,他被逼无奈下帮我做的,你们大可现在就找他对质。”

    “承认就好,先进行补试,剩下的等会儿再说。”张旭避免再横生枝节直接做出宣布。

    孔知南想了想还是问道:“丽主所提试刑折抵刑责的事,姗主可需要考虑,我们会根据受刑程度决定折刑比例。”

    “不必,请试刑师。”李文珊刚才看了补试的具体项目,有些众目睽睽下实在不方便在向乾身上试用,她直接否定了。

    “好。”孔知南转头安排山猫小声说:“去罪囚营发布试刑消息,那两人要是有意,优先带过来。”

    “是,属下明白。”山猫点头立即去办。

    “还请把情绪测定仪拿过来。”李文珊补充道,以防有人刻意安排下谎报自己的刑责级别。

    “全体就地休息30分钟。”张旭直接宣布。

    “主君,严厉看起来不太好,是否需要叫医生来看下。”葛晓曦坐在鄢凌身旁小声问。

    鄢凌转头看了下被自己扔在一边的严厉,一身的血迹,面色如纸般白,强打精神保持清醒,似乎随时都可能晕过去。

    “丽主,你说严厉他需要医生吗?”鄢凌盘膝坐在地上笑着问朱丽。

    “你的阶下囚何必问我!”朱丽闭着眼睛说道。

    “啧,真无情!看见没,人家旧主都不关心,你操什么心。”鄢凌慵懒的说。

    “是。”葛晓曦不敢多言,看着严厉很是不忍。

    朱丽扫了他们俩一眼,继续闭目养神,连余光都不曾给严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