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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屿瞪着季钧,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季钧说头疼,他直觉不太相信,但看一看那张青紫的脸,又似乎很有可能。
如果真是自己的过失导致季钧头疼,那么,作为一个有担当的alpha,从哪个方面讲,他都该承担起责任来。
然而,姜屿又不太想跟季钧打交道。
虽然季钧的那张脸确实好看,甚至可以说,就是按着他的审美来长的,不过姜屿隐隐有点感觉,似乎在季钧身边他就特别容易暴躁。
仿佛有毒。
所以,他并不想跟季钧过多接触,结果现在对方又叫他一起去医院?
姜屿拧着眉,内心的纠结都写在脸上。
这时已经放学了有一会儿,学生们正三三两两地往外走,他们站的地方是校内主要道路,两个身高腿长的alpha站在一起,经过的人——尤其是beta和omega,难免会多看一眼。
待看清这两个alpha中有一个是季钧,顿时他们所站的这一小片区域都产生了一点暗暗的骚动,小o小b们一边走,一边有一眼没一眼地往他脸上看,尤其注意他脸上明显的伤痕,小小的惊呼和吸气声此起彼伏。
季钧一脸淡定地等着姜屿的回答,毫不在意四周投来的隐晦视线和似有若无的指点。
最后还是周实打破了沉默。
他看了看季钧,又收回目光看了看姜屿,平静地道,“那我先走了。”说着把姜屿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抬下来,向他略点一点头,转身向校外走去。
“哎——”姜屿叫住他。
周实回头。
“那不然,”姜屿确实不想跟季钧单独呆在一块,想来想去,只有拉上周实一起。不过他不习惯拉人做挡箭牌,说话就有点心虚,目光也忍不住往旁边溜,看起来别别扭扭的,“你也一起去吧?”
“正好你也可以去看看肚子上的伤。”他补了一句。
季钧眉头微动,微微转脸,将目光放在周实身上。
周实注意到季钧的视线,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不了,你们去吧。”说着转身,背着书包汇入人流中。
“哎哎!”姜屿没叫住他,就有些懊恼,转过脸来再一看到季钧,顿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浑身上下都冒着不爽的气息。
季钧一脸淡定,“走吧。”说着迈开长腿,越过他当先往前走。
姜屿站在原地瞪着他的背影,片刻后,才“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跟上他的脚步。
出了校门,季钧叫了一辆计程车,还没等司机把车停稳,姜屿就抢先一步,站在了副驾驶门外。
季钧一顿,盯了一眼那个毛扎扎的后脑勺,拉开后排车门坐进去。
这位的车司机不是爱聊天的性格,问了目的地在哪儿后,就径直开车,半句话也不多说。而特意避开季钧坐到副驾驶上的姜屿,更加不可能和季钧说话。
一时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季钧垂下眼睛,右手放在膝盖上,食指轻轻缓缓地敲了两下,一脸若有所思。
姜屿这态度,夸张一点说是避他如蛇蝎也不为过,这让他有点困惑,更多的是好奇。按说,他和姜屿也不过是这两天才有交集,虽然关系不算特别融洽,但怎么也跟交恶搭不上边,所以,对方这奇怪的态度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他的脸长得也并不可怕吧?
直到到了市中心医院,季钧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车子一停,姜屿就掏出手机,问司机要微信付款码,还不等司机指给他看,季钧就从后排伸出手,直接递过来一张粉红钞票。
姜屿扫了那只夹着钞票的手一眼,收起手机,也不说话,闷头钻出副驾驶。季钧拿着司机的找零下了车,然后就看到他两手插着裤袋,挺不耐烦地站在那儿。
傍晚的凉风将他的校服t恤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高挑瘦削的身材,哪怕他拧着眉一脸烦躁的样子,也颇为赏心悦目。
季钧看了一眼,姜屿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往这边偏了一下脸,接着,也不说招呼他跟上,径直往医院里走去。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医院上班的点,科室医生都已经下班,季钧就挂了急诊。
给他看伤的女医生见了他的脸,“哎哟”了一声,“这脸怎么伤成这样啊,怪可惜的。”她说着过来,掰着季钧的脸对着灯光仔细检查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的姜屿就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女医生转头看了他一眼,乐了一下,“没事,甭担心,都是皮外伤。”她找出碘酒和棉球,给季钧处理嘴角的破口,一边说,“你的皮肤够薄的呀,磕碰一下就能伤成这样。不过肤质是真好,嗳,同学你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啊?”
季钧没说话,那个女医生也不以为意,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等到伤口处理好,医生又刷刷刷给开了一张药单,递给姜屿,“呶,去拿药吧。”
姜屿接过来,又有点犹豫,“医生,他这伤”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不会伤到脑子吧?”
“噗——”女医生乐得差点喷出来,边笑边说,“同学,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他就是皮外伤,离脑子还远着呢。”她说着又打趣道,“你要是真的不放心,等明天上班时间,带你同学来影像科做个脑部ct,看看检查结果。”
姜屿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来那样一句话。他脸色涨得通红,扔下一句“我去拿药”,拿着处方单飞快地往药房走去,背影颇有几分狼狈。
“你同学跟你的关系很好啊。”女医生看了看他的背影,转头对着季钧笑道。
“嗯。”季钧向她略一点头,“谢谢医生。”说完,转身向姜屿的方向走去。
姜屿领完药,一转头就见季钧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把药一股脑地塞过去。季钧不以为意,用小手指勾着白色塑料袋的耳朵,手自然垂下。
姜屿大步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季钧停步,就见他清了清嗓子,“那个,医院我陪你来了,检查也做完了以后可以两清了吧。”
季钧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仍残留着一层浅红的耳尖上,嘴角微微一勾,轻飘飘道,“看我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