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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墨锦之后,凤厉不禁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好似送走了一尊瘟神一般。
若非是在来之前他便对靖安王府的行事有所耳闻,他是绝对不会对一名管家如此客气的,但是听闻靖安王十分护短,那府里不管是下人还是主子都嚣张跋扈惯了,陛下也一直纵着,是以才没有人敢在背后议论什么。
想到什么,凤厉不禁在暗中瞪了凤荀一眼。
自己如今没有一官半职,心下畏惧些也是正常,可凤荀好歹是二品大员,怎地在一个管家面前半句话也不说!
扫了一眼昏死在长凳上的凤凌,凤厉不禁将对靖安王府的怨恨都转移到了凤荀的身上。
若非是他连句话都不说,凌儿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然而凤厉这一眼,却被一旁的凤傒看在了眼中。
看来凤卿那丫头倒是没有说错,留着他们这些人就是个祸害,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走出凤荀书房的时候,凤傒刚好见到了送走墨锦回来的凤卿,略微斟酌了一下他便开口问道,“你与靖安王府的人竟也如此相熟?”
其实凤傒更想问的是,她是如何结识靖安王妃的。
见凤傒拦住了她的去路,凤卿的眸光倏然转冷,“这恐怕与你无关吧!”
“与我无关,但是却与凤凌有关。”若不是因着她的缘故,靖安王府的人会如此来兴师问罪吗?
“你什么意思?”
“我是何意,想来你心里最清楚。”深深的望着凤卿,凤傒的眼中充满了挑衅的目光。
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凤卿不再同他打哑谜,绕过他便准备回自己的院子,谁知却被凤傒接下来的话止住了脚步。
“如今六殿下变成了太子,你要做太子妃吗?”
诧异的回头望向凤傒,凤卿忽然不明白这人的目的是什么,“你到底要说什么?”
“皇宫不适合你,另择他选吧!”
“你要……”
“宫中的女子不该有自尊和骄傲,而你……”转身对视上凤卿那双微眯的凤眼,凤傒轻蔑的声音接着响起,“凤卿,你太骄傲了。”
听闻他如此说,凤卿却生不出半点喜悦的心情,反而觉得糟糕透了。
她要如何选择,任何人都可以说三道四,但是唯有凤傒,凤卿觉得他最没资格。
一改方才略有些茫然的神色,凤卿微扬起头直视着凤傒的脸,随后异常坚定的说道,“凤家人宁死也不会丢弃的东西,想来你这辈子都不会懂。”
话落,她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不再给凤傒开口的机会。
不管她做下什么样的决定,都与他毫无干系。
看着凤卿挺直的背影渐渐走远,凤傒的眸光却渐渐变得幽暗,随后唇边勾起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从小到大,他和那丫头就没有和平共处过,她素来洒脱万事不过心,但是偏偏在面对他的时候,活像是一只刺猬一样,竖起满身尖锐的刺,倒也不知道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为了伤害他。
微微摇了摇头,凤傒像是在叹息什么一样,转身也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而凤卿这边,当她回到房中的时候,却见千行也已经回来了,一见到她便赶忙起身相迎,“小姐,我方才打听到……”
“我都知道了。”
“什么,你都知道啦?!”惊讶的看着凤卿,千行心想她才打听消息回来了呢,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将事情的始末同千行说了一番,可是后者却诧异的挠了挠头,状似不解的问道,“墨锦说青珩公子伤的很严重?”
“是。”
“可是我打听到的,说是他只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啊!”
听闻千行的话,凤卿眸光微闪,随后微皱眉头。
皮外伤……
如此说来,是墨锦有意将事情说得严重了。
这么想也对,毕竟靖安王妃是有意给她这个人情。
“小姐,墨锦只打了三公子三鞭子啊?”
“只?!”难不成千行还嫌少了不成?
“是他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惹到了靖安王府的人,就被打了三下的确不像墨锦的作风。”依照千行在那府里住的那段时日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你可知那三下墨锦用了几层的功力……”回想起那人不动声色的使出的力道,凤卿约莫着凤凌在未来的几个月里想要下塌是不可能了,“你等着看热闹吧!”
若是大房消停些,指不定三叔还能给他们一席之地安身,否则的话,将来的下场断或是不会好的。
……
自从夜倾瑄的事情过去之后,夜倾昱一直忙着整顿朝纲,一并清除余党,也是忙得不着闲。
接连处置了几位大臣之后,才算镇住了这股不正之风。
但是若只一味的强行镇压的话,未免闹得人心惶惶,也会令人觉得他将来是个残暴不仁的君主,那就有违他的初衷了。
是以尽管在对朝臣出手的时候,夜倾昱还是好生安葬了夜倾瑄的尸骨,以亲王之礼将其下葬于皇陵,算是全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
待到朝中终于安定了下来,朝中便响起了一些不大和谐的声音。
个别的一些朝臣对于夜倾昱如此大程度的越级提拔凤荀感到不解,因此便难免有些质疑之声。
后来又传出当年凤家的少家主凤卿之前被太子殿下召进了宫中,这自然又被人拿来做文章,不过却被夜倾昱一意孤行的忽略了。
旁的事情他都可以退让,但是事关卿儿、关乎凤家,他半点都不能让。
虽然心下想的复杂,不过夜倾昱的脸上却依旧只是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让人猜测不到他心底真实的想法。
内阁大学士温逸然静静的站在下首的位置,看到夜倾昱脸上的笑容时,他选择继续沉默着没有说话。
若说当今的陛下是一代贤君的话,那温逸然觉得,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也不会差。
但是相较于庆丰帝,夜倾昱明显又多了一些别的什么。
“温大人也觉得孤提拔凤荀的举动有些不合时宜吗?”忽然,夜倾昱含笑的朝着温逸然问道。
“臣不曾如此认为。”
“是不敢还是不曾?”挑眉望向温逸然,夜倾昱似是在考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心下微动,温逸然敛目沉着应道,“太子殿下作何决定必然有自己的道理,臣并无质疑的心思。”
闻言,夜倾昱眼中的笑意更甚,随后忽然起身走到了温逸然的面前,一改方才的态度,语气轻松了不少,倒像是在闲话家常一般,“四皇姐近来如何?”
“回殿下的话,一切都好。”提到了四公主夜倾城,温逸然的素来温润无波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抹柔光。
“过几日宫宴,孩子差不多也满月了,不若一起带进宫来吧!”
“是。”
之前上元佳节的那日虽是家宴,可因着四公主才生产不久,是以并未出席,不过夜倾昱倒是极想要看看自己的小外甥和外甥女。
毕竟这么小的奶娃娃,他便只见过夜倾辰家的夜安陌,何况四公主和温逸然的孩子乃是一对儿双生子,自然更加惹人爱。
心中想到了孩子,夜倾昱的眼中倒是不觉闪过了一丝笑意。
倒不知他将来和舒儿会得个什么样的孩子?
温逸然离开之后,夜倾昱在书房中静坐了片刻,随后约莫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便着人将夜倾辰请到了东宫这里。
他不仅仅是要迎娶舒儿,还得只迎娶她一人,但是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想来朝中的那些老顽固势必不会同意。
既如此,他便要早做打算。
看着夜倾辰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夜倾昱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还是尽量客客气气的说道,“请你过来,原是有件要紧事。”
“一盏茶的功夫。”
“知道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听闻慕青冉这一胎不大安稳,近来身子虚弱的厉害,想来正是因此夜倾辰才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恨不得连朝都不上了。
“何事?”
“我想迎娶凤卿。”
“与我何干?”他如今是太子,不日登基为帝,还不是想娶谁就娶谁。
懒懒的瞟了夜倾辰一眼,夜倾昱干脆利落的说道,“一万两。”
夜倾辰从来就不是蠢笨的人,他就不相信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左右不过是为了坑骗自己些银子罢了,给他就是。
谁知夜倾辰听闻夜倾昱的话却连眼睛也未眨一下,口中只冷冷讽刺道,“早前你媳妇来王府,抬了好几大箱子的银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夜倾昱:“……”
敢情这是嫌少了!
“孤说的是黄金。”
听闻这话,夜倾辰才算是正视夜倾昱,“你待如何?”
“我比不得你这般肆意,你是王爷,即便只守着慕青冉一人,他们也不会一直揪住此事不妨,可我……”
“所以?”
“他日若有人以此事作文章,须得你出面镇压才行。”话说到这儿的时候,夜倾昱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丝丝魅惑的笑意。
这才是他真正的打算,只要夜倾辰肯开口的话,就等同于是主导了朝中的一大半局势,届时即便有一两个反对的人也不足为惧。
事实上,夜倾昱自然也可以亲自出面回应这件事,不过却恐适得其反。
旁人自然不敢指责他的不是,但是舒儿就不一样了,他们会认为是她魅惑了自己,将所有的骂名都安到他的身上,这是他万万不愿意看见的情况。
因此他才寻上了夜倾辰,这个鬼见愁的王爷可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夜倾昱本以为夜倾辰是在考虑这件事情该如何料理,谁知他却依旧冷着脸说道,“加钱。”
夜倾昱:“……”
这臭毛病一看就是父皇给他惯下的,就知道要银子。
不过如今自己有求于他,这银子嘛……自然是得可着他来,待到将来他和舒儿的事情定下来了,早晚有他报复回去的时候。
如此想着,夜倾昱便大大方方的给夜倾辰支取了一大笔银子。
直到多年之后,夜倾辰才知道当年得到那笔钱要在日后付出多大的代价。
……
自打凤荀他们到这府里之后,玄姬便将玄觞接了出去,毕竟这府里人多眼杂的,若是有何消息传了出去,难保不会毁了乐藻的名声。
原本与玄姬说起此事的时候,凤卿还恐她心里恨着玄觞不同意,哪知她竟痛痛快快的应了下来,眉眼之间甚至还带着一丝兴奋。
开始凤卿还有些不解,后来她才明白,玄姬难得遇见玄觞这般落魄的时候,自然要好生嘲笑他一番的,又怎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乐藻除了偶尔夜间被斯幽接走去看望玄觞之外,平日便与安鱼一般,只待在院中并不怎么出来。
这一日,凤卿去找她们两人的时候,却不妨凤仪也在。
看见桌子敞开的锦盒里放着各色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凤卿的眸光不禁一亮。
“卿儿来了。”
“长姐身子可大安了?”
“已经好多了,一直按照太医的遵照在服药,不必担心。”将桌上的锦盒朝着凤卿推了推,凤仪面上含笑的接着说道,“二哥哥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些小物件,我拿来给姊妹们挑选,你也选一个吧!”
一听是凤傒带回来的东西,凤卿下意识的便皱了下眉头,可是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又听到凤仪的声音接着响起,“你都多大了,怎地还与二哥哥这般置气?”
她就不明白,凤傒也没有招惹到她,她怎么就如此黑眼白眼的看不上他呢!
回身取过了一个精致的木雕,凤仪将其塞到了凤卿的手中,“你瞧瞧,真的很可爱。”
皱眉打量着手中的木雕,凤卿却难掩眼中的嫌弃之色。
实在是不忍驳了凤仪的好意,凤卿在那一堆东西里粗略扫了一眼,却被一块表面十分光滑的石头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
“你倒是好眼光,连我也看中了这个。”虽说石头到处都有,但这是一块锦纹花石,表面又光洁无比,倒是看起来精致了不少。
听闻凤仪的话,凤卿的眸光不觉一闪。
“这个是知雨石,听二哥哥说,天将下雨之时,这个石头的表面便会沁出水来,就像出汗一样,当真是格外的新奇。”
“如此说来,倒果然是个奇物。”
见凤卿难得喜爱,凤仪不禁微微淡笑,“你收了这东西,将来便不能再与二哥哥横眉冷对的了。”
“……原是长姐设计好的。”
“就只你聪明!”
又说笑打趣了一阵,几人便纷纷散去,回到自己的院中之后,凤卿便将那块知雨石放在手中细细的把玩。
难为了凤傒如此讨凤仪的欢心,从小到大自己便与他不亲近,虽说是凤彧收留了凤傒,但是他一直跟在三叔的身边,跟凤仪的关系自然比跟她要亲近的多。
她能看的出来,凤仪是有意想要撮合她和凤傒的关系,只是恐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将那小石头放在了笔架的边上,凤卿便没有再去留意它。
过不几日便是宫宴了,届时三叔会带着她和长姐一同进宫,在那之前,她得去一趟玲珑坊,好歹让娟娘帮她将衣裙准备好。
而凤卿如此想,旁人自然也是这般。
除却上元佳节那一日的家宴,这次算是在夜倾瑄造反之后的第一次宫宴,各府大臣和家眷自然极其上心,纷纷梳妆打扮,好不精致,甚至连玲珑坊的生意都变得好的不得了。
要知道,当今太子殿下的宫院可是还空着呢!
说起来,这太子殿下当日还是六皇子的时候,府里也尚有些女子,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着,竟死的死、病的病,方至如今竟只剩下郑柔一个人了。
当日夜倾昱被庆丰帝下旨幽禁之后,府里便只剩下了郑柔一人在苦苦支撑。
尤夫人不知是忧虑过度还是如何,身子愈见虚弱,还未等到夜倾昱回城的那日,她便先病逝了。
至于卫菡,则是因为在夜倾瑄起兵造反的时候,她一直在暗中与其也有所往来,在被夜倾昱查明之后,便彻底将她休弃,一并除了宗谱上的名字。
这些事一直在被丰鄰城中的百姓津津乐道,可是凤卿却觉得有些奇怪,依照卫菡那个脑子,夜倾瑄怎么可能会和她联系!
脑中猛然间闪过了什么,凤卿心下细想,约莫着怕是夜倾昱在暗中的手段。
寻个办法弄死卫菡倒是容易,可一旦他日夜倾昱登基,便势必要对她追封,这就不是他的初衷了。
也正是因此,他一直在等,等一个刚好的机会,能够直接休弃她,让她再与他没有任何的瓜葛。
借由夜倾瑄的事情让她背上造反的名声这是最好的,可以一并解决掉很多麻烦。
夜倾昱他……
想到这人默默无语的为她做的这一切,凤卿竟有种忽然很想见他的冲动。
……
及至宫宴的这一日,凤卿换上了娟娘一早为她准备好的宫装,同凤仪汇合之后便一同坐上马车离开了凤府。
而角落里的凤馨看着她们两人穿的光鲜靓丽,眼中不禁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得知凤荀要带着凤仪她们进宫的时候,凤馨便已经嫉妒的不行,但是她心里也明白,依照她现在的身份根本无法去参加宫宴。
可是她不甘心,凤彧明明已经死了,甚至还是以谋逆的罪名被处死,既然如此,为何凤卿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参加宫宴?
越是想不通这件事,凤馨的心里便越恨。
原本大房就不顺,近来凌儿又被靖安王府的人给打了,本以为是些皮外伤,没几日就会好的,可是却偏偏请了几个大夫都说伤到了筋骨,倒是愈发难治的样子。
爹爹整日急的团团转,指望着凤凌能够建功立业的想法也泡了汤。
如今那姐妹三人的生活越来越好,却偏偏他们却越过越潦倒。
时至今日,凤馨终是后悔了。
不止是不该从凤卿的手中抢走萧竹,更加不该在一开始的让爹爹同意收留她。
若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那该多好。
眼看着凤卿和凤仪两人上了马车,凤馨只得落寞的转身回了自己的院中,心下越发悲凉,却不妨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神色慌里慌张的萧蕊。
瞧着她似是从凤婉的院子过来的样子,凤馨的心下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她去找凤婉了吗?
话分两头,且再说凤卿这边,随着马车晃晃悠悠的一路行到了宫门口,她和凤仪前后脚下了马车,顿时便见周围的人不禁顿住了脚步,纷纷将目光落到了她们的身上。
察觉到众人注视的目光,凤仪神色未变,落落大方的随着凤荀朝宫里走去。
凤卿见到这般情况,眼中不觉闪过了一抹笑意。
如此备受瞩目的凤仪她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若非在永安的时候三叔一直将她藏着掖着,怕是求亲的人早就将门槛都踏破了。
眼下他们到了丰鄰城,倒是不知她将来会择一个什么样的乘龙快婿。
想到这儿的时候,凤卿的心下却忽然一滞。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凤卿的不对劲儿,凤仪放缓脚步走到她的身旁,满眼关切之意的问道,“怎么了?”
缓缓的摇了摇头,凤卿示意凤仪自己没事。
方才走到了宫门口的位置,却不知从哪里突然飞来了一群鸟儿,约莫有拳头大小,羽毛有五种颜色,头上有冠子,看起来像是凤凰一样。
这种鸟儿喜吃桐花,桐树开花便来,花落便去,因此叫做桐花鸟。
鸟儿极为驯顺良善,有它出现便总来带来好运,是极为祥和的征兆。
凤卿缓缓的停下了脚步,看着那群桐花鸟不停的绕着凤仪的在上下舞动翻飞,眼中不觉闪过了一抹惊奇。
见状,周围的人不禁纷纷停下了脚步,眼带惊艳的看着这一幕,不禁啧啧称奇。
“哎呀,好多的桐花鸟啊,眼下不是还未到桐花开放的季节吗?”
“这女子是何人,怎地引来如此多的桐花鸟?”
“你有所不知,她乃是凤荀凤大人府里的千金,名唤凤仪。”
听着周围的那些人悄声议论着眼前的奇景,凤仪略有些不知所措的超前走了几步,却不成想那些鸟儿也随之往前飞。
一时间,引得所有人都朝着她看过去。
那些鸟儿在凤仪的周围逗留了许久,最后才纷纷散去,甚至还有人忍不住追过去细瞧。
发生了这一段小插曲,凤仪好像也有些发懵,接下里的路一直都是与凤卿相携而行。
待到一行人到了朝华殿的时候,只见殿内已经坐了些人。
不妨殿门口走进了一名绝色的女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瞬间朝着门外望去。
或许是从小打到就被这样的目光注视惯了,虽然是第一次出席这样重大的场合,可凤仪却未见任何的胆怯之色,目光坚定的抬脚朝着殿内走去。
相比之下,倒是一旁的凤卿微低着头,刻意收敛自己的气质,小步的跟在了凤仪的身后。
待到他们落座之后,便已经有人开始去打探凤仪的身份和婚嫁之事了。
想到方才宫门口发生的事情,凤仪还是觉得心有余悸,转头朝着一旁的凤卿低语道,“卿儿,你说……”
谁料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殿门口那里忽然一阵骚动,众人纷纷定睛看去,却发现是许久未见的靖安王和王妃。
目光发直的看着那个被夜倾辰呵护在怀中的女子,凤仪口中原本要说的话当时就变了,“这位便是传言中的靖安王妃吗?”
“正是。”
“果然是天仙一般的品貌……”目不转睛的望着慕青冉,凤仪第一次觉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句话是对的。
虽然凤仪没有自负到让所有人见到她都感到惊艳,但是她对于自己的样貌还是自信的。
但是今日见了慕青冉之后,她才真的觉得,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
不知是不是凤仪的错觉,自从靖安王进到殿内之后,众人交谈的声音便小了许多,神色间带着些微的忐忑和小心翼翼。
见是这般情况,凤仪不禁低声朝着凤卿问道,“这是何故?”
“靖安王妃如今怀着身孕,听闻这一胎怀的很是辛苦,靖安王紧张的什么似的,如今他夫妻二人前来,哪里有人敢大声喧哗。”万一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惊到了王妃的胎,怕是将命赔上都难以消解夜倾辰的怒气。
“不想这世间还有如此痴情的男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凤仪忽然低声叹道。
“若按夜倾君的话来讲,他们夜家的男子均是如此。”
微微笑了下,凤仪便不再多问。
恰好此时夜倾昱也从殿外缓步而来,众人便赶忙起身向他行礼问安。
“参见太子殿下。”
一步步的榻上了台阶,走到了龙椅旁侧座的位置坐下,夜倾昱微微勾唇笑道,“起身。”
待到众人落座,夜倾昱第一时间便将目光落到了凤卿的身上,随后只是快速的扫过,但是后者还是感觉到了。
可是夜倾昱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倒是令他心下稍感不悦。
怎地凤仪穿戴的如此华丽,他的舒儿反倒如此低调呢?
以前在六皇子府的时候,凤卿为了隐去满身的凌锐之气,她总会身穿紫衣,那颜色稳重大气的很,但是时至今日,她已经不必再那般刻意伪装自己了,可今日为何还是一身紫衣?
眼见太子殿下眉头微皱,分明就是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殿内的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惹祸上身。
好在最后还是夜倾桓打破了这个僵局,声音温润清朗的朝着温逸然说道,“此前忙碌,是以孩子满月的时候不曾去见上一见,温大人今日可将孩子带来了?”
“是,因着太子殿下也言说喜爱,是以臣今日进宫便带他们一起了。”说着话,温逸然便从身后的奶娘手中接过了尚在襁褓中的两个孩子,神色恭敬的走到了夜倾桓的面前,“听闻三皇子妃如今也怀有身孕了,恭喜殿下。”
看着温逸然怀中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即便聪明如夜倾桓也难以分辨。
“实在是太像了,根本就无从分辨。”
“可起了名字了吗?”忽然,夜倾君的声音满含稚气的响起,眨巴着一双大眼看起来好奇的很。
“一个叫温子深,一个叫温子情。”
“予子深情,是个好名字……”慕青冉温柔一笑,朝着四公主夜倾城柔声说道。
听闻靖安王妃都这般说了,众人便也就纷纷附和。
一时间,殿内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静静的看着殿中央正在起舞的歌姬,凤卿的眼前好像忽然变得模糊了几分,随后微微摇了摇头,这才发现自己方才不过是一时眼花而已。
微眯着眼看着身前案上的精致菜肴,凤卿竟莫名觉得胃里不舒服的紧。
皱眉移开了视线,她甚至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
夜倾昱虽然不能一直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可是时不时的往她这里瞄上一眼,却发现凤卿什么都不吃,心下不禁奇怪。
舒儿怎地什么也不食用?
不止如此,夜倾昱还发现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倒不知是怎么回事。
“卿儿,我去殿外散一散。”趁着众人都在饮酒欣赏歌舞,凤仪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闻言,凤卿关切道,“可要我相陪吗?”
“不必,我之外殿外站站就是。”说完,凤仪便随着旁边服侍的宫女走了出去。
凤卿扫了一眼她的背影,随后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本想随凤仪一道出去散散的,总觉得这殿里闷得人难受,可是察觉到夜倾昱时不时落到她身上的视线,未免他担心,凤卿到底还是没有动。
待到凤仪从殿外回来的时候,她也察觉到了凤卿水米未进,于是便亲自为她夹了一块肉,谁知才放到她的碟子里,便见凤卿脸色猛然一变,拿起绣帕便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呕……”不受控制的干呕了一下,凤卿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了许多。
见状,凤仪惊诧的拍着她的背,不知她这是怎么了,“卿儿……”
她这一唤虽是声音不大,但是夜倾昱本就关注着凤卿的情况,是以便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儿,也不管满殿的人还在看着,匆忙从主位走下,几步便走到了凤卿的面前,“舒儿,怎么了?”
幽怨的瞪了夜倾昱一眼,似是在埋怨他行事冲动,可是话还未出口,凤卿便不受控制的再次干呕了下。
“这是怎么了,快传太医!”神色紧张的将凤卿揽进了怀中,夜倾昱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之色。
众人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个变故,不禁茫然的很。
这太子殿下几时与凤府的千金相识了?
但是旁人不知,诸如抚远侯等人却是清楚的很。
再说慕青冉坐在对面的位置看到凤卿的情况,下意识的便转头对视上了夜倾辰的双眸,两人相视一眼,心里忽然都明白了几分。
凤卿的这般表现,不像是中毒,倒像是有孕的样子。
想到这个可能,慕青冉的目光几乎是第一时间便看向了凤卿身边的凤仪,温软的眸光中带着探究之意。
却说凤卿这边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虽是没有什么大的伤痛,却莫名觉得胃里恶心的很,一直想要吐却又没有真的吐出什么东西来。
她便是没怀过身孕可也见过怀有身孕的人,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紧紧的攥了下夜倾昱的衣袖,凤卿作势要将他推开,却不料被他搂的愈紧。
“你……”
“舒儿,别说话。”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眼下这样的情况,他不想听。
一直到太医进了殿中,夜倾昱几乎是想也未想的一把抱起凤卿,抬脚便走向了偏殿,留下一众大臣在殿内议论纷纷。
郑萧然看着夜倾昱挺直的背影,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早在卿儿回丰鄰城之前,他便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这丰鄰城中的女子都巴不得嫁进宫中成为太子妃,太子殿下于眼下这般时候承认卿儿的身份是最好的,只不过若是处理不好的话,恐会影响了她的名声。
想到这儿,郑萧然便将目光落到了一旁抚远侯的身上,后者察觉到他恳求的目光,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却并没有说什么。
再说偏殿这边,孙太医为凤卿安静的把着脉,见太子殿下一直守在旁边,他的心下不禁犯嘀咕。
也没听说太子殿下与凤家的人有何牵扯,何以如此着紧凤家姑娘呢?
再则,若说是凤大人的亲生女儿凤仪倒也好说,好歹有些身份背景,但是这位凤姑娘可是逆反之后,这又是何故?
顾不得细想,孙太医诊脉了片刻之后,脸色却忽然一变。
见状,凤卿心下顿时觉得不好。
果不其然,她方才如此想着,便只听闻孙太医一字一句的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凤姑娘这……这是……”
“究竟是何情况,你直言便是。”
“回殿下的话,凤姑娘她……她这是喜脉啊……”说完,孙太医便深深的跪到了地上。
一听这话,夜倾昱的眸光倏然一凝。
“你说什么?!”
“殿下……”一时被夜倾昱的样子吓得不敢抬头,孙太医唯恐自己会因此被灭了口。
他可是没听说凤家的姑娘许配了何人,但是如今被检查出怀有了身孕,可不是足以证明她不贞洁嘛!
不过瞧着殿下如此着紧的样子,孙太医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个孩子……
不会就是太子殿下的吧?
没有理会孙太医还在当场,夜倾昱忽然一把抱起凤卿,将脸埋在她的颈间,笑声从她的发间低低传来,莫名令人心安。
“舒儿,你有孕了!”没有丝毫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感到措手不及,夜倾昱近乎是狂喜,恨不得昭告天下这个孩子的存在。
见他如此欣喜,凤卿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终是咽了回去。
可是她的心里却觉得奇怪,夜倾昱一直很小心,为何她还是有孕了呢?
大抵是没有从凤卿的脸上看到同他一样的喜悦之情,夜倾昱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笑的像个孩子一般,“舒儿为何不高兴,我要当爹了!”
实在是不忍心毁了夜倾昱的好心情,不过想到正殿还有那么多的人在,凤卿还是冷静的伸手指向了一旁已经瞠目结舌的孙太医,声音平静的响起,“若是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只怕满殿的人都会与这位太医一样。”
可若是对外隐瞒她有孕的事情,又势必行不通。
毕竟他们并不是打算不要这个孩子,待到将来月份大了显怀的时候自然瞒不住,到那时又要如何呢,是以如今这般情况,根本就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题外话------
第三轮游戏变成了八人之战,此次法官为画外音……
法官:天黑闭眼,杀手请睁眼
冷凌澈与凤卿两人徐徐睁眼,浅笑示意,冷凌澈指了一下乾景尧,淡笑闭眼。
天亮后众人默契的指向了夜倾辰,夜倾辰淘汰,游戏继续。
除了杀手之外,活着的人剩下夜倾昱,苏溶玥,云曦,慕青冉四人。
第二晚,云曦身死,每人阐述各自观点。
冷凌澈:我绝不会杀我的曦儿……
凤卿:若是我,定会先杀夜倾昱。
苏溶玥和慕青冉相视点头,的确是这两人的性子。
夜倾昱:我是好人……
法官:完了?
夜倾昱点头,苏溶玥指向了夜倾昱:我选他!
冷、凤二人跟票,慕青冉报以同情目光,夜倾昱死,杀手胜。
苏溶玥蹙眉:冷凌澈,你不是说不会对云曦出手吗?
冷凌澈淡笑道:不错,不过是凤卿杀的她……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