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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光宝气,日月连璧,灯火辉煌,香烟缭绕,人咄咄逼人,让神开始倦怠,让神再也生不起傲然视下的高高在上,神无奈,只能等待着人的凌辱。
千古艰难惟一死,神也并不例外。
她坐在那里,第一次感到高高在上生出来的不是空虚寂寞,而是突然而至的恐惧心寒。
她知道末世降临,盛世不再,就算是活下去,也只是苟且和羞辱。
她多么的渴望让人知道她绝不是只会以容貌取悦征服男人,她多么想让人知道她并不是个霸道悍妇,她想让人知道她的才华智慧。
只可惜,她身处末世,就算是才华智慧,冠盖一时,也只能是足以倾覆夫主的才华——没有她,西平伯不足以气焰熏天,自取灭亡,西平伯绵延二百余年的封国也不会坐除;没有她的蛊惑帮扶,西平伯也绝不会从一个只坐享租税的世袭伯爵,成为权倾西南一带,足以侔于当朝孟国公秦国公的赫赫权臣。
她是东平郡王家庶出郡主娘娘,身在王侯之家,嫁给的丈夫一样是王侯之家。
在她的眼中,自己就是神,自己的性命贵如万金,他人的性命却贱如蝼蚁刍狗,对任何人的性命他都是任打任杀,生杀予夺,全凭一己喜怒。
对于任何想要得到的珍宝玩物,都手到擒来,而绝不会去问这些财物的由来,更不会去问是否因此杀伤害命,伤天害理。
衣食无忧,吃尽穿绝,享用了人间无上的荣华富贵,因为这些终日的山珍海味,燕窝人参,钟鸣鼎食,这些能量高昂的补品食材,让她浑身上下有着无可发泄的欲望。
这个时候,对于男人,她自然关注形而下的体格身材要比关注形而上的才华智慧多。
也许她有过爱慕翩翩少年浊世佳公子的少女梦幻,只可惜,王侯之间的政治联姻让她只能成为一个中介品,就算是她身为金枝玉叶的郡主娘娘也毫不例外。
他们这些王侯之家,尤其是开国王侯伯子男的世家,绝无与贫寒之家联姻结亲的可能,因为他们视那些下里巴人,贫寒人家是他们的奴才,奴才怎能匹配主子呢?
这一点,她知晓的清楚明白。
她曾经也爱慕过王侯之家的一个佳公子,只可惜,那个家族奇特而奇怪,他们从不与这些豪门世家联姻,虽然他们家一样是王公之家。
那就是孟国公的公子言世昭,他们只与贫寒之家结亲交好,而绝不会和他们这些开国勋贵之家结下亲眷姻戚。
并且当场拒绝了东平郡王家的提亲,所以这些梦幻也只能停留在梦幻,因此她仇恨言家,由爱生恨,要让言家对于自己的拒绝付出代价,这也是为什么西平伯家族和孟国公家族交恶的最大原因。
若是没有她这个心机歹毒,一意的复仇雪耻的女子,西平伯如何最终落败而亡呢?
伴随西平伯半生,自然因此也能够窥见天潢贵胄之家的许多不为人知的奥秘。
起初,对于西平伯的贪婪索取,欲望的无穷无尽,她只能听之任之。时间久了,利用权力可以拥有无穷无尽的女人的西平伯,肯定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不是不辞冰雪为卿热的荀奉倩,他会像是普通的男人那样喜新厌旧,而且对于青春妙龄的女子简直有一种痴迷,自然对她这样日渐丰腴,欲望大的出奇的人老珠黄的黄脸婆产生厌恶。
久而久之,她对这相貌固然不算是可憎,不过身材渐渐肥硕,言语无味粗鄙的西平伯没有多少好感,更休要提起夫妻之情。
她用身体了解过无数的男人,因为她家世的豪贵,西平伯不敢对她如寻常的女人那样非打即骂,若是其他女人,碰上这种事,或许西平伯都会要了她们的命,把她们去活活的喂狗。
西平伯并不敢对她如之奈何,当然这样的天潢贵胄之家,大家各玩各的,也都是习惯,所以彼此也只好尽情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管对方。
她用对于男人的了解的经验知道,男人们关注形而下的玩意儿,总要比形而上的要更多一些,就如同她自己关注男人的体力体格远比一个男人的幽默风趣才华智慧内涵更多。
如果一个女人以为男人会关心你的智慧才华超过你的容貌,那么你一定只是活在书本之中,也一定是个不分五谷,不晓世情的书呆子,老迂阔。
列代之中,如班婕妤,左芬,梅妃江采萍等等等,都妄想以智慧才华遗世独立,在波谲云诡,尔虞我诈的宫廷中中想要用智慧才华淡薄自守,保持人格独立,或许是她们天性之中不羡慕纷繁,厌恶那种如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的嫔妃们争宠的行径。
其实想想,在争奇斗艳,自侮媚上中争风吃醋,争宠夺爱,拿腔捏调未免不是欲擒故纵的伎俩。
就算是你有白头吟之文风才气,就算是你有秋扇独凉之鲠直与落落寡合,不趋炎附势的良美性情,就算是你不屑于肥婆杨玉环那样善巧便佞,先意希旨的狡黠,你不喜欢她的气焰熏天,纵容家人弄权争利,你一样只能冷落秋风,冷宫独叹,垂垂老矣,鬓发如霜,与白头宫女话当年天宝开元盛世。
那个美丽和看上去高贵的女人——神得意洋洋,这时候她已经将那位自称是人的男人驳的哑口无言,其实不是那个男人不想说话,而是男人的共性是如果不再和你辩驳就可以用强力来霸占威凌征服,他们绝不会和你辩才无碍的喋喋不休。
和女人讲道理,简直是不可理喻,这一点,人甚至比神都清楚这个道理,而神还在恍惚不知。
那个男人色眯眯的打点着她的浑身上下,就如一个标准的风月场中的老手的神情动作,犹如着了魔一样。因为她已经觉得出他的威胁,但是她在恐惧害怕之中似乎还有一丝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