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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如此简单粗暴的滥下结论,把世界的不公,民众的奴性,暴君独夫的贪婪蛮横,文明的唤不回青春再少,全部归结为民众对于清官武侠的梦幻。
他们嘲讽认定幻梦祈求“安得剑仙床下士,为君遍斩不平人”的升斗小民永远归于帝制皇权的束缚。
这种简单和粗暴,证明他们的素养和内涵的低劣。
他们若是做封建皇帝的御用文人,博学鸿儒,上几篇子虚赋,上林赋,劝百讽一,甚至上盛世歌功颂德的文赋,还说不定成就司马相如的煌煌汉大赋的盛世气象,并不算是大可耻。
可耻的是他们用浅薄虚妄的学识,引来西洋看似圭臬至宝实则早就被扔进历史垃圾堆的异端邪说、邪魔教义蛊惑中土百姓,倾覆华夏邦国,消灭本就不多的文明闪光。使得人性互相残杀残害,告密成风,人心术道大坏,颠覆已有的温良恭俭让,让尚且称为文明的土地堕落呈现向十八层地狱急速下落之势。
千秋之下,他们难逃春秋之诛,更难逃诛奸谀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的史学家的鞭尸曝光。
殊不知,他们的狂妄,将他们作为该为文明指路的本职泯灭混淆,该充当不平则鸣的社会监察御史角色的他们,同时在逃避自己的责任和良知。
他们以为有了一个狂热而宏大的幻境目标并为之不择手段,便获得的救国救民的宝药良方。
殊不知,他们的救国其实是祸国殃民,不要赞美他们的英雄献身,他们将国家和民众作为向魔鬼献祭的礼物,他们的罪恶百死莫赎,又奢谈什么英雄不英雄?
与其说孔孟商鞅韩非的助纣为虐的愚民策略蛊惑性太大,造成帝制太过强大,毋宁说武侠担当不起万民百姓的脊梁断折和为专制帝王奴役不得升华站起的罪责。
如果说正是因为郭解朱家这类虎虎生风,意气一笑轻王侯的游侠的性命和侠义精神被独夫民贼和专制荼毒消灭(如龚自珍所言的文人画士养梅时故意“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使得傲雪凌冬的梅花尽皆入病梅馆),才造就专制摧残压制一切与之抗衡的民间力量的碾压之势,大约不会有人认为作者所述谬误。
郭解朱家游侠精神灭亡(游侠,作者解释为行走江湖的侠客,故江湖的雏形与大盛之时在太史公记叙的历史之前已经出现,太史公时代,罢黜百家,奇人异事湮灭无闻,叙郭解,实则是为游侠在民间的消亡做了一个沉痛的总结,上古以来的游侠之风惨烈的落下帷幕。自郭解朱家之后,游侠敖而无足数,就是这个意思。游侠并称,一个“游”字就足以代表侠的内涵,他不能固定被豢养,更不能被编户齐民般的固定奴役在土地上,如墨翟之侠为天下和平,奔走天下,才能称得上侠),使得春秋战国时代形成的士人与君王抗衡的传统风尚绝灭,进而使得民间生机灭绝。
民间生机的灭绝,使得深厚的文化素养不能养成,也未能造成文明的土壤积淀。
没有的文明和文化根基,因此终两千年形不成与皇权抗衡的民间力量,不能出现西欧那样足以抗衡王权的教权,形不成制衡专制皇权的力量,所以民主与现代文明的生机萌芽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既然不能在浅薄的文明里出现对于皇权制衡的力量,没有另一种权力监督制衡,因此皇权会独大,然后他们腐败,然后改朝换代上演,这种怪圈循环正是侠义不昌的结果。
侠义不昌当然只是专制独夫摧残世俗民间活力以为其一家独大的卓荦大者,甚至仅仅是一点,至于民间活力的丧失,民间力量始终不足以抗衡皇权使得不敢过分恣肆胡来这一点,还有更多的点和面可以阐述,此间小说家言,不做展开。
侠义不昌与文明不光的关系,大概作者所言所论所识不大荒谬。
如果这片土地上被专制奴役的原因只因为民众心中有一个侠客梦和清官梦,如果中国不能没有皇帝的恶毒诅咒无法破除的原因是因为民众和文人的千古侠客梦,这种大谬不然的翻天印铺天盖地对武侠小说打过来,作者必然说,你们这些荒漠盐碱地上被狼奶喂大的文人真是脑袋脑袋被驴踢了。
有骑士传统的欧洲一样是文明自由的故乡,遗存汉唐之风,遗留武士道传统的东瀛蕞尔小邦一样获得了自由与现代文明的滋润熏陶,因战争不能得到的国家强大却因为和平致富和高妙的科技而实现。
它的文化母邦却还在中西文化孰优孰劣的无从取舍的歧路选择中彷徨无计,还在辫子,皇帝,太监与现代文明之间犹犹豫豫,甚至还分不清什么代表文明,什么代表野蛮愚蠢。
这数百年来,每当它的文明稍有健康好转的时候,她就开始倒车,就开始迷恋固有的国粹,陶醉于祖上固有的荣光,要做天朝大邦的虚荣心开始作祟。然后弄个筋疲力尽,文明凋零,甚至愈加堕落,国家的活力越来越小,泥足巨人症日益加深。
评论家和文豪们应该明白,没有制衡的权力肆无忌惮,再没有侠义去制衡虎狼也似的贪婪的贪官污吏,这世界更加的可悲可鄙。
现代评论家们如何的批驳武侠小说此种情节桥段的雷同乃是封建流毒,似乎大有值得商讨的地方。
小说的功效的确是用温柔的笔触发见人性的美丽,是让人类不安的灵魂得以在寂寞冷清的世界中得以慰藉,让不可收拾的人心得以在上帝面前忏悔赎救,让人类认识到自己的卑微无知。
小说的另一大功效更是要直斥奸佞,给他们做生死论定,让暴君独夫忌惮千秋青史评论,让他们不敢太狂妄过分,乃为小说家的存在意义,也是所有类型的文学家的存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