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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必聪明睿智者思考,更不必神探求索,就算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些些究问其中的渊源,把根本就说不通的逻辑理顺道明,那么便会会纠察出名韬老人破绽百出的罪名。
当然,还有罪名之后不可告人的阴谋,还有因为他的身死名灭而得利者也将被牵连出来,这种思考简直要命,也会颠覆虞初文明的安宁祥和,宁静的虞初文明一旦被这件惊天惨案背后的真相给颠覆,这个文明还是否会淳朴,还是否会独立域外文明而自称桃花源上桃花源,那可就真要悬了。
虞初文明虽然天性淳朴,秉性纯良,人与人之间也尽量的保持友善。
只是人性已经变得凉薄自私,人类已开始进化到成年,再也不会保有幼年的童真,他们不会再容不下邪恶和卑劣,而可能要向强权和邪恶低头臣服。
再也不会有人为含冤负屈者讨还一个公道,更不会有人去关心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道义公道,公义之心沦丧,任侠之情沦亡,人与人之间开始变得冷漠,人与人之间也开始建构冰凉的铁石之墙。
他们以为监村官之死与他们毫不相干,他们以为祸患不降临到自身,自己就可以侥幸安眠。
是啊,谁会冒着被虞老嫉恨的风险为一个善恶未可轻判的人去主持正义呢?
举凡明韬老人的亲戚友朋也已经在一场瘟疫之中丧命,如此蹊跷之事,最好不要去关注,更不要去过问,甚至碰到沾到都躲得远远的才好。
否则,死的人,遭祸的良善,更不知道该以几何计量。
他们以为不闻不问不提这件事便不会得罪虞老,自然自己也无有性命之忧,不乏饥馁之困,更没有身死名灭之危厄。
只有不提,甚至连联想都不要有,才能阻止人们对这件事的思索和对于真相的追究。
这是虞老的本意,也是他为一代首领雄杰的远见卓识。
他虽然仅仅是一个不过万人的村庄的民事官,可是他生平便具有一个维持庞大帝国的残忍深沉,他也知道为了维持和谐只有以谎言来包裹真相,他更知道虞初文明经不起真相的拷问,一旦这件事被捅破,虞初村立马就会有上千人要造反不可,那样受伤的一样还是虞初文明的数千生灵。
看看,这就是他的仁慈,这就是他的远见卓识,这就是他的见识,所以,他只能靠着谎言也暴力来维护虞初文明既有的温良恭俭?
暴君独裁者们,哪一个不是用这种看似有理,其实却荒谬绝伦的理论来告诫和恐吓那些想要改变和追求真相的人们呢?
只可惜他忘记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阴谋诡计无双翼,倏忽转眼满天飞。
他也知道,虞初文明中人们最少被谎言和蛊惑蒙骗,这个文明也没有被暴君独裁者奴役过,更极少出现独夫民贼,盗窃公器,僭越民意,所以要想用弥天大谎遮住所有人的眼睛,那是万万不能。
他们具有天生的洞察真相的能力,想让他们都对真相沉默,对恐惧臣服,也万万不可能。
要想让清清白白的人为蝇营狗苟,察言观色,见机行事的奸佞,说什么也做不到,就算是逼着他们做得到,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
虞老知道,疑惑一点点也不能有,一点点疑惑就足以牵扯出惊天阴谋,一丝头发变可以拉出来一具完整的尸体,还有血淋淋的灭门惨案,还有龌龊狠辣的构陷。
等到时间再过得久远,固有的残忍与灾难被新的残忍和灾难代替,那么人们的痛苦记忆便会麻木,人们的关注焦点也会转移。
没有任何人的苦难和冤屈值得记忆,也没有任何人的苦难和冤屈会让人们永远记忆,更没有任何人愿意记忆他人的苦难和冤屈。
人们关注的无非就是今日东周昔日秦的王朝变迁,谈论也不过是王谢堂前燕的兴起落败,谁升迁贬谪,谁登台上位,房帷燕好,风月八卦,永远是堕落的民众喋喋不休的。
对于勤学好问者,恐吓暗示他们白首穷经,困顿在考据义理,莫谈国事。
对桀骜不驯,能力超群的文武英才,要以酒色财气消磨其意志,以倾轧构陷羁縻压制其才华,慑服阉割其精神,诛杀其不能制服者。
对于小民百姓,只要抓住他们贪婪自私,凉薄残忍的本性,授以小恩小惠,实在不行便杀鸡儆猴的恫吓一番,告诫他们盲从和散播谣言将有身陷囹圄之灾祸,他们自然乖乖的听话。
如此一来,再没有多少人关注真理和真相,就算是谣言谎话满天飞,也不足以构成倾覆帝国纸扎的房屋宫殿,那么就算是建立在沙滩之上的大厦,也足以绵延数百年,号称青史留名的王朝霸业。
这就是虞老眼中的虞初文明中人,也是独夫民贼眼中善忘的冷漠残忍,一盘散沙,无知呆滞的民众的本性。
他们总会制造出新的惨祸让民众忘记旧日的灾难;他们总会以刷新人们的底线的无耻流氓来让人心惊胆寒;他们总会屠杀更多的人,祸害更多的生灵来让人们对他们的暴行恐惧战栗,不敢言而敢怒。
人类的记忆又何尝不是如此残忍呢,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的健忘善忘呢?人类面对独夫民贼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的堕落,甘为奴才呢?
更何况,这位虞初文明的监村官也并非是个善类,他也的确有诸般专任蛮狠,独断专行,狂妄自大,不恤人命,蔑视民瘼的劣迹,就算是他落下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也洵属应当。
只是应该得到报应的人,不该被堂堂正正的公义和法律审判吗,十恶不赦的家伙不更应该接受明正典刑吗?
罪责难逃,报应该着,天理循环,恶人理当有此报应,岂能以阴谋私刑和构陷裁决呢?
更何况,构陷他的人,本身的罪恶更不在他之下,而且构划的阴谋也更加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