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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那些靠着不义之财奉养,以祖上余荫叨庇的贵族寄生虫;靠着杀掠抢劫子女玉帛,做无本生意的强盗贼寇;靠着贪赃枉法,苛捐杂税供养的狗官污吏;那些指佛穿衣,赖佛吃饭,无德无能,男盗女娼,脑满肠肥,嘴里普渡济世,教人行善,心中却贪鄙无耻,资财美色来者不拒如褚清河霍灵素的牛鼻子老道秃贼花和尚酒肉僧人之流;那些靠着望风站队,首鼠两端而得保高爵厚禄的奸佞小人;那些逢君之恶制定恶法,以严刑酷法刑求良善的酷吏清官;凭着几篇华美文赋(其实是马屁山响文辞不通的八股文),吹捧窃国大盗为圣君贤相的而常保富贵无耻文人,岂不都该被奉为世人的典范神仙么?岂不都该成为世人敬重供奉的义人长老么?
那么,那些没有身家背景,却有热血,有才华,有武功,有志气,有同情之心,有怜悯之德的少年,不因人之热,德义之风使得贤女孟光托付终身的梁鸿;以聪明才智,不计苦辛而发家致富的商人;以苦行济世,普渡众生,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渡尽方证菩提的地藏菩萨和有着与地藏菩萨一样宽广慈悲胸怀却不会成为皇帝大官座上客的高僧高道们;那些不做私昵佞幸,忠于国而不忠于某君某王某主的为国为民,担当巾头气八股文给读脑残的文人指责喝骂不忠不孝的晏婴,冯道;那些裸衣骂曹的祢衡,秉笔直书的董狐,洞彻幽微,抑恶扬善,不惧暴君之淫威做不虚美之青史的太史公,金殿之上痛骂昏君,与暴君据理力争的孤臣,要誓报家仇,誓覆祖国的伍子胥们的孽子;那些随着故国灭亡而殉葬的文天祥,谢枋得,那些陪着大宋朝的亡国之君蹈海而亡的十万宋人;那些不愿朝觐帝王,不堕人格的许由严子陵们;那些不做枭雄霸主的奴婢,不愿沾染武林的戾气杀戮,却只愿意唱一曲笑傲江湖,做逍遥快活,不染纤尘的傲视者,在曲终之时慨叹此曲不得流传的曲洋刘正风们,岂不都该成为世人唾骂指责的奸佞无耻么?岂不都该成为青史之上的耻辱奸邪么?
但是,世道人心,还是没有丧尽,人们还是没有迷失方向,奸佞者得唾骂,正直者被敬仰。
所以,云若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以匹夫匹妇的尊老之心来滥施敬老之心。
恶就是恶,善就是善,德就是德,仁就是仁,不是你到了白须白眉,耳顺年长的年岁,你所做过的恶便会消失;不是到了你有颠倒黑白,覆雨翻云的能为,你所做过的恶就会被你的美丽谎言包装成善;不是你被一帮无耻小人包围,被歌功颂德辞吹捧的多了,你便能德行骤增。
也不是你把手中的刀剑铸化为犁,你便成了爱好和平,体恤民瘼的仁义大英雄,因为谁也不知道你背后和心中又铸造了多少要杀死更多人的刀剑,安排好了多少陷害人的千万条诡计,培养了多少贪杀残忍的虎狼恶犬子孙,你一时的罢战息争,也许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只是为了屠杀更多的人命,造作更多的无边罪业而蓄积元气。
云若的恩师连浮云最常和云若开玩笑的一句话就是他这样的老朽,被他们的祖师疾言厉色,痛心疾首的下了结论:老而不死是为贼。
所谓老朽,大多数不过如此而已。
连浮云老先生对云若语重心长的话语,云若至今不能忘怀。
所谓老朽,也千万不要被他们的慈眉善目,小恩小惠,良言善行蒙骗了他们的无良贪婪,残忍乖戾。事实上,老家伙们的心思和因为身体生理被戕害而心灵变态的太监并没有多少分别,他们看到美酒佳肴因为胃口不能消化而只能浅尝辄止;他们见到美女艳姬只因为勃起无能,挺而不举,举而无力才显得无动于衷(云若不懂恩师说的这番关于生理的话,他的恩师毕竟还是个儒家俨然正气包裹的传统君子,只是激愤之下才说出这种推心置腹的话语,他的指责奸佞之烈度远远超过关于人体的生理,但是对于男性的生理,他还是讳莫如深,这就是所谓的传统),才显得一副道德君子柳下惠的气息;更不要以为老家伙们的恋栈是为了扶持年轻人平安上马,其实他们不过是以恋栈的权位换取凄凉无助,年岁日暮的桑榆晚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