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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初放学回来的时候,看到弟弟身上的伤更多了。
又瘦又细的胳膊上有肉眼可见的於痕,嘴角也青了一块,明显是跟人打架去了,但在夏初的印象里,弟弟一直都是那种很淡漠的人,说话有时候会很腹黑,但是为人却很温柔,打架这件事跟他根本就不沾边。
夏初问他,他只说没事。
再后来,夏初在新闻上看到,说本市有一个不良组织,突然被人一窝端了,所有人被绑着扔到了警察局门口。
根据监控显示,在半夜的时候,有一辆货车停在了警察局门口,然后几个带着棒球帽的人将这些人从车上卸下来,然后开车离开了。
车牌号是被挡着的,没有办法查。
反正是做好事,既然对方不想留名,那警察也没有多追问。
只是从那天开始,弟弟开始频繁的出去,有时候到半夜才回来,有一次甚至一夜未归,把爸爸妈妈急坏了。
夏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后来有一天,是爸爸带着他回来的。
弟弟身上没有伤,但是爸爸身上有,头被人打破了,一直流血,但是不肯去医院,只在家里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把弟弟喊到了屋里,妈妈也进去了,只让夏初一个人在外面等。
她将脸贴在门板上,想听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夏初听不清楚,只听见什么“组织”,“继承父业”,“危险”,“过平凡的生活”。
一周之后,乔清远回来了。
没有找夏初,而是直接约了夏向阳。
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他们在屋里低声交谈,而夏初在外面等,交谈过后,夏向阳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乔清远了,但是,他们各自让了一步:
现在先不打扰夏初,等她成年了再说。
原本以为这件事完美解决了,可是,朝九晚五上班的爸爸突然开始不回家了,有时候回来得很晚,有时候干脆不回家,有一天晚上,夏初听到了什么动静,起床去看时候,发现家里的人都出去了,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夏初匆匆穿上衣服出去找。
那晚,天很黑。
夏初刚走出小区门口,那个惨白的身影又出现了。
“在找你的父母?”对方阴森森地说着,“是不是找不到了?你想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去哪里了?”夏初忍住内心的恐惧。
“因为你,因为你没离开乔清远,他们惹上了大麻烦,你弟弟要死了,你爸妈也要死了。”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就等着看吧,如果他们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算我输。”
夏初惊恐地看着他。
不会的,他们不会有事的。
“只要你离开乔清远,只要你跟他说分手,这件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我不会听你的!”夏初固执地看着他,“我不信你的话,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那你就站在这里等着。”
说完,那个惨白的身影转身走了,一步一步走进了黑暗里。
夏初站在小区门口,整个人都在颤抖,她不知道爸妈去了哪里,不知道该怎么找他们,弟弟也不在家,他们好像知道一些事,这件事只有她不知道。
是她给他们带来了麻烦吗?
夜晚很冷,夏初一直在等。
等了不知道多久,那个惨白的身影又出现了。
他脸上的面具似乎更加阴森了。
“小夏初,我赢了。”
“……”
赢了?
赢了的意思是……
夏初瞪大眼睛,不可能,她不信!
“不信是吧?”男子笑着,“跟我来。”
说完,径自往前走着。
他走得很快,眼看就要消失在黑夜里了。
夏初立刻跟了上去。
他走着,而夏初跑着。
夜很黑,很安静。
大街上,只有夏初自己的脚步声,以及心跳声。
在道路的尽头左拐,然后又过了一条街,男子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前方。
很远的距离,夏初看不清,只隐约看到有人在站着。
“你的父母在那里,”男子指了指前方,“去吧,运气好的话,还能看上他最后一眼。”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夏初,你记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乔清远。”
“所有的灾难,都是乔清远为你带来的。”
“你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原本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光明的前途,美好的未来,是乔清远改变了你的一切。”
“如果没有他,你的父母也不会死。”
“住口,你住口!”夏初大声地吼他。
然后,拼命地往前面跑。
越跑,眼前的一起就越清晰。
有三辆车撞在了一起。
除了零星的几个路人站在远远的地方,路灯下,夏亦琛满身是血,他就那么站着,脸色苍白得吓人,年少的脸上带着压抑的情感。
他不哭,不闹,只是神情越来越淡漠。
夏初冲过去,冲到弟弟的身边,“小琛,爸妈呢?”
夏亦神缓缓抬起头,带着血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伸手,指了指车子的位置。
夏初转头,然后看了噩梦般的一幕:
父亲被两辆车子的车头夹着胸口,血正一点一点从身上流出来,在地上流了很大一片,而母亲在车里,车子已经变形了,母亲的身子以一种异常的姿势卡在车子里,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车里一片血迹。
夏初惊恐地瞪大眼睛。
是梦吗?
这一定是噩梦!
一定是的!
夏初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希望能醒过来,可是没有!
眼前依旧是这么恐怖的一幕。
“爸……”夏初的声音卡在嗓子里,“爸……”
夏初双腿顿时失去了力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几乎是爬着来到父亲身边的。
鲜血染了一地,也浸染了夏初的衣服。
“爸——”夏初喊得撕心裂肺。
夏初用力地推着车子,可是,车头已经变形了,无论夏初怎么用力,都始终无法撼动车子半分。
“爸,你醒醒,爸——”
夏初不知道该怎么办,连眼泪都不敢流,此刻,她像是坠入了无间地狱,眼前的这一切超越了她的承受极限。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