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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聪来到酒店,和钟其仲见面。
“爷爷怎么来的?之前并没有听说你要来。”张子聪问。
“我来是因为出了点问题。我想问的是,你这边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钟其仲背着手说。
张子聪疑问着,回答道:“一切都很顺利地进行着。我结交了一批当地的朋友。”
“我怎么听说有人要起诉你。”
“哦,你说博兰基弗那个疯子。精神科医生已经断定他是个疯子了,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到了法院上,会有法官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吗?”
“但是从这里可以看出来,你要进行的计划并不是一帆风顺。你心里清楚这是什么原因吗?”
“因为一些不可预料的因素。”
“错!你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可你并没有放在心上,你心里对她留有怜悯,没有对她下狠手。”
“我下了!”张子聪大声反驳着。
“如果你下了狠手都没有赢过她,你认为,你接下来该怎么做?”钟其仲追问。
张子聪对于这点必须好好想想。
钟其仲一双小眼睛盯着他,道:“杀了她。”
张子聪的内心里登时惊了下。虽然之前,他爷爷对于她和她父亲表露出来的杀机从来没有改变过,然而,他爷爷终究是没有对着他下达这样的命令。会杀她,也不会叫他去杀。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父母是被她父亲害死的。这是一,第二,你心里始终对她存有仁心。而她,自始自终都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不让你亲自除去她,你一辈子都不能成事!”钟其仲愤怒地拿起拐杖冲着张子聪惊愕的脸指出道。
张子聪低下头,对于是不是李康君害死他父母一事,事实上他心里一直存有相当的疑惑。为什么他爷爷看不出疑点反而深信不疑。不,他只是单纯地想,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逃之夭夭。但是,这些话他是不会对钟其仲说的,因为他已经看到钟其仲在某方面近乎变态失去了理智的偏执固执,没有人能说得动钟其仲。
“怎么样!”钟其仲逼问眼前的孙子,要他马上答应他这件事。他是毫无办法了,眼下,没有人能依靠了,除了这个孙子可以帮他做到除去眼中钉以外。
“我需要想想怎么做,爷爷。”
“我给你三天时间,除去她,也除去她父亲,她母亲。”
“她母亲?”张子聪眸子里一闪。
“是,她母亲,是——郑甘菊。”
“爷爷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不要问了!”钟其仲骤然变脸,大声愤怒地冲他吼了起来,“你要真是我孙子,就该照我命令去做!”
张子聪的眼睛眯着,缓缓低下头,做了个像是遵从命令的姿势,转身走了出去。
钟其仲手里的拐杖头在地板上焦灼地敲击着,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他喘口大气:“看来得我亲自动手才行。这事情必须要快,否则我有可能身败名裂。她应该什么都想起来了。”
之所以钟其仲会发出这样的推断,全部都是因为,谭老师和郑成开受了他怂恿之后,他本来以为这两人回去会让赵家和郑家内讧,到时候这些人还得全部听他的,去找李康君算账。可等了一整天,这样的动静始终没有发生。李康君好好地和李薇薇在一起在维也纳市里看风景吃美食,郑家人完全没有找李康君算账的打算。
是不信他的话了?肯定的!不信不是该找回他钟其仲质问吗?但是没有。没有不意味着他们会放过他钟其仲,不,相反,只能意味着他们在酝酿什么大阴谋针对他钟其仲。
唯一的可能性只剩下一个,郑甘菊自己想起来往事了。
钟其仲对此,心里惴惴不安,同时是回想着当年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纰漏留下。理应是没有才对的。除非郑甘菊识破了他当年说她孩子已经死了的谎话,或是说,她连他和她父亲的恩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终究是个很可怕的女人!早知道该除之为快,只是没有想到这人没有死而且改名换姓加整容,直接将他糊弄掉了。
张子聪究竟能不能帮他除去这些人,他心里现在没有底了。看来他必须利用另一个人。拿出虚无给他的特殊手机,他找到了那个叫做铁鹰的人的联系方式。
“我想,她现在应该是会找人来对付我的。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你对她不是一样很感兴趣吗?你抓到她的话,李薇薇肯定会过来的,进了你的圈套。我当你的诱饵,你帮我抓她。”钟其仲给对方留下了这样一串信息。
在等了有片刻以后,对方终于给了他一个回答:“行。”
钟其仲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有兵王在,哪怕有那个乔大爷在,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
郑甘菊在房间里,和老王面对面吩咐着事情:“如果,我有点意外的话——”
“郑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老王着急道。
“这样的意外之前已经有发生过了。所以,我必须把一些有可能需要交代的事情都先交代好。因为你我清楚,我们正在做的事业,是不能因为你或是我倒下了,然后不能再继续进行。想想那些可怜的孩子吧,老王。”
郑甘菊的语重心长,老王只能点头,并且说:“但是,无论如何,郑小姐你一定还能活很久的。”
“我也这么想的。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他们答应你,一定会保护好你。”
“然而,他们面对那个凶残的男人时,不也一样有过几次失败,似乎没有一次成功过。”
老王内心里心惊肉跳。是听说那个叫兵王的,乔大爷他们三番两次和这个男人对上,都是损失惨重,每次都没有成功捕获这个男人过。
“好了,该留下的话,我都写在这个信封里了,有必要的时候,你知道它放在哪里然后打开。”郑甘菊说完,抓住椅子的扶手努力撑起两条腿。
老王走过去伸手搀扶她,说:“你看你,走路都还不能走——”
“走多几步就能走了,又不是腿真的残废了。走吧,出发吧。”郑甘菊说完,朝门口走出去,没有一点犹豫和踌躇,更不会有回头留恋回转的动作。
在其他人眼里,这个女人该有多么的难以想象的一颗心,因为这是迈向死亡陷阱的脚步。有可能一去不复返。而她并不是一个军人,哪里来的这种勇气。
连乔大爷,这会儿都不得不对这个丈母娘肃然起敬。
郑甘菊走到外面坐上车。之前,钟其仲已经打过电话给她,说想和她见面,约定好了时间地点。
所有事情仿佛在意料之中。段安已经亲自率队抵达了维也纳,和乔大爷等人汇合。
“他们应该联合了兵王。”段安说。
是,联合了兵王,而且,兵王也很自信,对付他们这些人绰绰有余,因为之前他们对付他都毫无办法,每次都是输。
“大队长给我们带来了援兵。”
所谓援兵,乔峰上回已经在上将那里听说了。现在一看,他看到了段安后面的一队人马,只有三个人,人数不多,但是,只要一扫那三个人手里的特殊装备,乔峰立马明白到了什么。
这是新型的短兵接触武器。
“大队长和这里当地的警方进行交涉去了。”段安说。
“说不定,不需要我们出手?”乔峰问。
“这个可能性应该是没有的。对方也担心,自己的市民被牵扯到,伤及无辜,而对方如此凶残,应该会和我们合作。”
应该说,没有人希望有伤亡发生。
“但是可能会限定我们开枪的一些条件。什么情况下能什么情况下不能。”段安道。
“你直接让大队长告诉他们,或许我们并不需要开一枪。”乔峰道。
“什么?”段安讶异的。事实上,乔峰和郑甘菊的对话,他们似乎只听见了个片言只语。有些细节,乔峰和郑甘菊在现场怎么交流的,他们并不清楚。
“就你所听见的那样。”乔峰对于他的疑问很肯定地回答着。
段安回想着那场对话,之后呈递到上级那里批复后的结果,一双帅气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隙。
腿伤还没有全好的虎子后来也赶到了,说是不让他出手也行,但是,无论如何想亲眼看看那个男人的下场。
一场硬仗即将开始。
郑甘菊坐车,抵达了和钟其仲商量好后约定的见面场所。那是一个外景摄影棚,刚好这些天下大雪和休假的缘故,这个摄影棚暂时没有人用。
对于这个摄影棚是什么一个情况,既然钟其仲同意,她也同意这样一个地点,说明彼此对这个地方都算熟悉。
说起来这个摄影棚,说是摄影棚,真的只是个帐篷,给人休息和存放拍摄器材用的。取外景的话,主要是这里四周的风景,在冰天雪地下,照样美丽如画,属于大自然完全自然的气息。
“那里有树林,沟壑。”段安看着导航地图,说,“因为是国外的地点,我们并不太清楚那里的地形地貌。而且貌似这里的警察,也不像是对那个地方十分了解。因为他们也不需要常去那里巡逻。”
“对方了解的情况应该是和我们差不多。”乔峰说。
“你打算怎么布置?”
“方案不是都交给你了吗?”
第一批队员已经提早出发了,到那边布局去了。所以坐在指挥车上的段安和乔峰有些紧张。在于去的第一批人,会不会和兵王的人先对上了。既然知道见面地点约好在那,兵王不可能说不去那里布局。
先发的队员发回来消息报告说:没有看见对方的人影。
段安的神经进一步绷紧:没有遇到兵王的人,岂不是意味着对方技高一筹,隐藏到了比他们更加隐蔽的地方?
“石头。”段安道,“我们必须再谨慎一点行动。”
乔峰没有回答,仿佛他这话说的是废话一样。是,大家内心都清楚要对付那个男人,有多么困难。所以,段安只是在战前发泄自己内心里的那股焦虑。
前面发回来消息,说是郑甘菊下了车,进入那个摄影棚里了。所有人不得不全神贯注。
进入摄影棚后,郑甘菊看到了独自站在里面的钟其仲。
钟其仲回头,看见她一个人,挑起眉:“只有你一个人吗?”
“你也只有你一个人吗?”郑甘菊说。
彼此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钟其仲不由呸的一声吐在地上:“你真是个阴险狡猾的,我见过的最狡诈心里最黑暗的女人。”
“承蒙你夸奖,钟大师,你也是我见过的,心里面最明亮的男人了。”郑甘菊道。
钟其仲呵呵,老脸上却被她讽刺到一脸肝红:“不要怪我。你很清楚这件事情该怪谁。”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真是为你儿子儿媳妇报仇吗?或是说,彻头彻尾,你只是在借口为了你自己?”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你孙子并不傻。如果他知道你的过去的话——”
“所以你该杀!”钟其仲一声咆哮,似乎在示意着谁该动手了。
北风,呼啸着从掀开的幕帘缝隙里穿过。吹进来的寒风,足以让站在摄影棚里的两个人完全冻成冰棍,而事实上,由于这是个没有人用的摄影棚,里面的取暖设备早已关闭,气温是和户外一样低的。钟其仲站在这里面早已经像受罪一样,浑身抖个不停,否认不会这么焦急地希望那人快点动手。相比之下,同样身体虚弱的郑甘菊反而扛得住的样子。
原因很简单,她贵为天后,却因为经常忙着基金会的慈善事业,整天跑到那些不发达的地区,早已忍受过这样可怕的极端环境。相反,钟其仲早就腐败掉了,习惯了坐头等舱,住最高级的酒店,被众人服侍着,什么时候到这种地方呆过了。
钟其仲的下巴被北风刮得犹如秋风落叶,出来的话哆哆嗦嗦的,越来越小:“你,你是不是早猜到了?你以为,我会比你先倒下吗?”
“以年纪来计算的话。”
“你刚做完手术!”
“你的腿连手术都没有机会做。”
“你——你真会说话,但是只会说话。”
“钟大师据说很会写剧本,我刚好想领教一下是什么样的剧本。因为我还是个演员。”
钟其仲的眼珠子一瞪,是听说这个女人,虽然不是什么名导演名作家,但是出演的每部戏部部都是经典。
两人站在摄影棚里,等了不知道多久。钟其仲发现,无论他怎么喊,怎么示意,本来该藏在他背后某处的兵王并没有出现来抓郑甘菊。这个难道是,出问题了!
“看来钟大师的剧本也就是这样了。”郑甘菊说。
“你说我的剧本就是那样?!”钟其仲被激起了怒气,不说他做了多少坏事情,他最引以为傲的无非是他自认的才华。他写了多少举世瞩目的剧本现在竟然被这个女人讽刺,怎么不叫他愤怒。
“不是吗?先一步到位,策划一条逃跑的路线,然后,在这里面放上一些乙醚之类的气体,让我昏迷,同时让外面的人昏迷。嗯,这样的剧本好像是多少年前的节奏了。”
钟其仲的眼珠子一直瞪着她:她猜到了,猜到了他们的打算。那么,她会——
摄影棚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惨叫声。接下来,这样的惨叫声接二连三。一开始,钟其仲不能分辨出是兵王的人或是乔大爷的人发出来的叫声,等到他着急地拄着拐杖冲到外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