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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内部脏器的伤口做了缝合以后,线是不拆的,这种情况导致的将是里面的组织进行生长的过程中,会受到一些线的制约。换句话说,声带肯定是恢复不了像以前那样。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医生一个个委婉地向她表示,哪怕产后继续做修复手术也不太可能说完全地像以前那样。
这样的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影响不大。然而对于一个依赖声带生存歌手来说,这个结果自然是致命的。
从段启那里得知了真实情况后的李薇薇,站在窗户前面,望着外面时而落下的白雪,脸上的神情似乎像外面的雪天那样宁静致远。
没有愤怒,没有委屈,更可以说是一种认命。事实如此,不认不行。唯一能做的就是如果去顺应这种事实。
经历过死亡重生后,李薇薇可以说对这个世界的万物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不要太悲观。死亡既然都可以是一种生的全新开始。那么,说不定,她的声带经历了这样的劫难,可以得到另一种重生。人最忌怕的不是种种困难,而是在面对困难之前先认定自己前面的路不行了。
李薇薇伸了个懒腰,接着在屋子里伸展下四肢,做一下肢体运动。孕妇不是不可以做这些运动。有些外国舞者整个怀孕期间都做瑜伽呢。只要不是剧烈的运动。
有些运动,反而有利于自己和胎儿。而且做着运动,心情会好了起来。生命在于运动,这话一点都没有错。
大概做了半小时以后,李薇薇出了一身汗,走出去客厅到厨房准备补充些水分。走出去的时候,她望到了隔壁虎子那个房间里紧闭的房门。说起来,早上给她弄完早餐后,乔大爷和虎子关在那个房间里不知道捣鼓什么,已经很久不见人了。
李薇薇想了想,没有走过去询问,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打开旁边的冰箱,发现乔大爷买了柠檬,她拿了一个准备切成片做成柠檬汁。
房间里的手机响了好几遍,她才听见,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回房间拿手机。
孙思雨打来的。
“他人呢?”
原来孙思雨在网上想找虎子聊天,迟迟没有等到虎子上线。
张口就问虎子在哪里。李薇薇都可以感觉到孙思雨貌似对虎子真动情了。
孙思雨顾不上她怎么想,只追着问:“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还是单独出去了?”
这样紧张的心情,李薇薇也有过,在突然看不见乔大爷的时候,知道乔大爷的身份下,知道乔大爷可能会去执行某些可怕的公务情况下,很怕很担心,对方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他的人影。
基于同样的心情,李薇薇没有打算嘲笑孙思雨,转而发了条短信表示道:他在的。
孙思雨才记了起来听说她不能说话了,讶异着:“你真不能说话呢。回头,我得和我爸说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妈回家了。”
经过调查后得知,齐婉欣算不上真正的通牒叛国,事前确实都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得以取保候审。
“我妈大变样了,什么话都不说了。再也不会骂我和我弟弟。对我爸说的话变成了言从计听。我爸说她蠢,好蠢。幸好我爸更不知情,也没有参与她的投资。不然真得被她拖累死了。还有,舅舅和姥姥都不说话了,你知道吗?他们两个本来一样很强势的,总是指挥我们家,现在半句声音都不敢出了。”
李薇薇听着。
孙思雨舔舔嘴巴继续说:“那个,董冰玉说是去了维也纳拍广告,你遇到她没有?她现在老厉害了。在微博上经常更新自己的日程,粉丝将近一千万了。但是我不会巴结她。虽然我爸都觉得,我可能需要巴结她。”
见李薇薇没有反应,孙思雨纳闷:“你不想知道她的情况吗?还是我说的,你都知道了。对,这些都是可以在网上看到的。这样,我给你说个内部消息。我上次不是说过,舅舅的岳母那位傅太太,说是要支持董冰玉。人家这次听说也要去维也纳过圣诞节。”
傅太太要来维也纳过圣诞节,董冰玉据说因为拍戏拍广告的缘故,会继续逗留在维也纳,具体回国日期暂时都没有公布计划表。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真不太好说了。
李薇薇想着,莫非这两人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还真的是。董冰玉跟随自己父亲董世豪,去见所谓的音乐协会理事的时候,这对父女怎都没有想到,会在饭桌上遇到了傅太太。
傅太太近来强势进入他们公司里进行投资。说是强势,真的是很强势,通过大笔花钱的手段,先麻痹了董世豪他们的神经,接下来以主要投资人占股董家公司多数资金的理由,开始对董世豪的经营指手画脚。这种宛如慈禧太后幕后指挥,甚至伸展到了董冰玉个人的星程安排上。
现在,可能是自己坐不住了,傅太太自己从幕后走到了幕前。
董世豪一脸严肃地坐在傅太太身边,面对傅太太时,又不得不展现讨好的笑容,谁让对方已经握住了他公司的命脉。
董冰玉和父亲一样,不得不对傅太太露出一套巴结的面孔。
傅太太心知他们这对父女怎么回事,不屑一顾,转头对那位理事说:“斯特伦先生,麻烦你了。”
斯特伦,维也纳音乐协会的理事之一。坐在沙发上穿着一套西式传统的音乐家们经常穿的黑色燕尾服,下巴上的胡子浓密又长,展现出音乐家十足的狂妄个性。年纪大了,身材也发福了,导致大腹便便,肢体肥胖。
说实话,长得不帅。不过音乐家们,长得不帅的比比皆是,尤其是那些处于幕后并不需要出台表演的人,具有才华同样能让全世界粉丝尖叫。
董世豪和董冰玉以前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只听中间介绍的人说这个人在维也纳的音乐体系中算是很有名头的一位。表现在,在每年最著名的维也纳新年音乐盛典上斯特伦拥有不小的话语权。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人昨天刚好在玛丽莲夫人的沙龙里呆过,亲眼目睹了尤金和博兰基弗的比赛,也亲眼看到了李薇薇和尤金以及约翰韦克尼松之间微妙的关系。但是,在整场沙龙气氛起伏不断乃至高潮的过程中,这个人始终一句不发,保持着像是隐身人一样的沉默。
傅太太的话,让斯特伦稍微挺了下腰杆。他是维也纳保守派的最具代表人物之一。所以说保守派的人不讲究市场,那是大错特错了。在他眼里,约翰韦克尼松根本不叫拉投资。要给维也纳音乐人招商引资,需要自掉身份去巴结他人吗?压根不需要。只要维系维也纳超高的名气,分分秒秒都有像傅太太和董世豪这样的投资人对他们趋之若鹜。
所以,约翰韦克尼松的气数算是到尽头了。解决掉约翰韦克尼松并不算是很难,唯一现在感到手掌心里棘手的是——尤金。
这个十六岁的天才小提琴家,实在是太不按理出牌了。音乐协会的老头子们老太太们都已经把这个男孩形容成了和梵高一样的疯子差不多,就只差将对方关进疯人院子里。只是,人们对于尤金的疯狂热爱,同疯子也差不多。这使得他们没有办法说把全世界所有人都和尤金一块关进疯人院。
尤金和约翰韦肯尼松之间的关系,以前,真没有怎么听说这两人有勾肩搭背的嫌疑。两人的关系貌似一般般,在于尤金压根就没有几个朋友在身边。然而经过昨天的观察来看,这两人均莫名其妙地和那个叫李薇薇的女孩有着让人看着印象很深刻的关系。
如果李薇薇坚持让约翰韦克尼松出席新年音乐会,继而影响到尤金的决定。要知道尤金一句话出来,现在协会里几乎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去阻止尤金不出来表演。
市政厅委托第三方机构做的民调显示,维也纳市民们如今对维也纳音乐的期望全部寄托在了这个十六岁的男孩身上。新年音乐会上,如果尤金不出来表演,他们这群掌控协会的老头子绝对走到街上都会被市民们的唾沫喷死。
坐在饭桌旁边的傅太太和董世豪父女俩大气不敢出,只看眼前斯特伦不知道怎么回事,脸色沉着就是不说话,他们几个是否怎么得罪眼前这个维也纳音乐大师他们自己都一头雾水。
斯特伦从自己兜进去的思维拔出来时,抬头看见眼前这三个人的表情。同样一个国家的人,来维也纳的李薇薇就没有眼前这三人喜欢巴结维也纳的表情。真是稀奇了。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吗?
“你说的什么?”斯特伦稍显粗鲁的口气问刚才说话的傅太太。
傅太太脸上一阵惊慌,想着难道她刚才提的条件并不足以打动眼前的这个人。那这个人,真是比她想的狮子大开口更大开口。
“怎么,你刚才没有对着我说话吗?”斯特伦有些不耐烦地催问,做出了看腕上手表的动作。
傅太太不得给自己强打了一针强心剂,道:“我们想赞助贵方举世闻名的新年音乐会。”
“可你要知道,这是市政厅举办的,属于公益活动,不接受商业赞助。”
“可以改变一下不是吗?既然是公益活动,我们赞助的钱可以变成公益资金,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一箭双雕。”
“问题是你要把广告牌挂在哪里?你认为一个高雅的给人享受音乐的音乐厅挂着你们卖鱼卖螃蟹的广告牌,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斯特伦露出了一副高高的鄙视姿态。也就只有傅太太这种不懂得欣赏音乐只知道金钱的庸俗妇人,会想着用广告牌来侮辱维也纳的音乐了。
傅太太笑一笑。她确实不懂音乐。音乐有什么好?不就几个明星在舞台上唱唱唱圈钱。和她挂个广告牌卖螃蟹有什么区别吗?要说古代,戏子的身份远比卖螃蟹的生意人低呢,是最低等的。是这些外国人不懂!
现代科学研究说音乐可以陶冶情操什么的是素养很高的东西,她傅太太就一个呸字。没钱的话,谁做音乐,不得喝西北风等死。
没她这个卖螃蟹的,音乐家照样得饿死吃不上美食。
不过话说回来,老头子得糊弄的,这样她的螃蟹广告牌才能挂上去,借助维也纳享誉全球的名气让她的螃蟹卖到全世界去。
傅太太忍了忍脾气,继续劝说着对方:“现场不可以挂广告牌的话,不是可以在电视转播里插播吗?”
现在信息发达了,维也纳音乐会也借助了新的传播方式创造一些收益和制造全球影响力,表现在从前几年开始,是允许电视台进入进行直播和转播。
“关于广告的问题,要由你们和当地电视台自己谈。”斯特伦道。
“有关这个问题,我请教过了有关电视台部门,他们说,独家冠名权这些,是由斯特伦先生您们决定的。”
斯特伦听说对方已经做过一番调查,再有傅太太见缝插针从桌子底下给他的行贿暗示,因此再没有开口急于反驳。他似乎开始认真考虑起了怎么把傅太太卖螃蟹的广告挂在新年音乐会的转播画面上,同时装作什么都没有同意了的样子望向坐在对面的董世豪父女,问:“他们两人又是来做什么的?”
“我介绍一下。”傅太太道,“这是我投资的一家音乐公司的经理以及他的女儿。他女儿现在是我们国内刚跻身一线的著名影星。”
“拍电影的?”斯特伦冲旁边的傅太太挑下眉头,“你该带她去好莱坞,而不是到我们维也纳。”
“呵呵。”傅太太两声笑,“斯特伦先生,您说这话真好笑。谁不知道,好莱坞也得听你们维也纳的。”
斯特伦被这么一奉承,哼的一声,作为维也纳人是这样想没有错,但是:“我们维也纳不拍电影。”
“茜茜公主不是你们维也纳的吗?”
“那也不是我们拍的。难道你想让她出演茜茜公主?”
董冰玉赶紧低下头,要让她出演茜茜公主?这个,她真没有想过。总不能让她戴着外国人的假发演茜茜公主吧。
傅太太果然对于这些音乐影视知识一塌糊涂,茜茜公主其实和维也纳关系也不大,人家虽然曾经是奥地利皇帝的老婆,但是没有对维也纳的音乐做出什么贡献,只是和皇帝的风流浪漫事情传为佳话。但是,傅太太就有这个本事,错了就错了,她是个卖螃蟹的,不懂这些很正常,也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个螃蟹生意和这些看起来不相干的结合在一起。这对傅太太来说,却是早已练就了一手不得了的谈判功夫。
“斯特伦先生,貌似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傅太太笑道,“你们维也纳不打算拍纪录片吗?”
纪录片?斯特伦眼睛一眨:“我们曾经有拍过。”
“那肯定没有拍好,我听都没有听过。”
傅太太这话,让斯特伦有些气,想你这个粗俗的女人没有听过很正常好吗!都能把维也纳和茜茜公主串烧起来的女人有什么好说的。
“你想怎样,直说吧!”斯特伦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上的白色绣花台布。
傅太太老样子,信心满满地笑了一笑:“以外国人的视野来拍你们维也纳,不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