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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钦意识到出了问题,连忙将秦素徽搀扶起来,只见她娥眉深蹙,面颊红赤,紧闭着眼睛,额上香汗微微。
“秦姨,你醒醒。你可别吓我啊。”
明钦稍一思索,抓起秦素徽的玉腕传入一道灵力,他看不出秦素微的病症,但两仪气是天地生力,对病毒有很好的克制效果。
灵力入体,秦素徽觉得身上一暖,缓缓舒醒过来。捂着心口道:“心疼,疼的厉害。”
“是老毛病吗?”
明钦知道穆清绝有先天痼疾,秦素徽倒未曾听说。她是修行之人,体质远较常人为强,一般不会生病。这种状况来得有些突然。
秦素徽本来想泡点茶水,哪知忽然犯起心疼,几乎昏迷过去。她听到明钦的呼唤,却无力答应。
“不是……老毛病。我以前从没有这样的病症。你扶我到房里歇一歇吧。”
秦素徽咬着银牙勉强说了几句,累得气喘微微。眼眶里泪光莹然,看得明钦心疼不已。
“你别动。”
明钦叹了口气,抄起秦素徽的腿弯拦腰抱起。
秦素徽身形苗条,
“不用了,我住得又不远。姑姑平安回来,我也就安心了。”
秦素徽和端木漪沾亲带故,端木漪又是在神工坊出了事,万一有个差错,可是不好交待。明钦将端木漪救了回来,也算帮了秦素徽的大忙。
“容我改日再来拜访。”
端木漪虽有留客之意,秦素徽和明钦并不想在二贤庄多呆,端木漪无可奈何,吩咐端木伊人道:“伊人,你替我送送素素和明公子。”
“好的。”
端木伊人将两人送出门,秦素徽道:“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了。不必送了。”
端木伊人微笑不语,直将两人送出大门,旧事重提道:“灵脉飞泉的事我会尽快拿到样本,把测试的结果告诉你。”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秦素徽对灵脉飞泉颇感兴趣,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端木伊人说的那般灵妙。
秦素徽用钥匙打开车门,这回直接坐进御手的位置,明钦拉开车门坐到车右。
“回去吧。”
秦素徽摆了摆手,启动机阵,雪兔车轰鸣一声缓缓开上驰道。
端木伊人看着仙车驶出院子,才返回内宅。
端木伊人驱车回家,路上摸出灵犀佩给穆清绝祭了一道符信。
穆清绝也知道端木漪被劫持的事,但她身为抚仙城的郡尉,仙道会刚刚开场,万众瞩目,穆清绝负责仙道会的安全,无暇顾及此事。
“怎么样?有萧夫人的消息了吗?”
符信连通之后,穆清绝迫不及待的问。
“人已经救回来了,歹徒也被缉查司控制住了,听说是神武营的人。你回到家了吗?”
这段时间穆清绝非常忙碌,往往到很晚才回去。
“神武营?”
穆清绝略感意外,却没有细问,“我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今天恐怕回不去了。你们别等我了。”
秦素徽哦了一声,“钦之送给你的精石让歹徒抢走了,你回头过问一下,看看能不能讨回来。”
穆清绝笑道:“这个不要紧。只要东西还在,早晚得还给咱们。”
“你要不要跟钦之说两句?”
秦素徽说着把灵犀佩递给明钦。
明钦接过灵犀佩,轻咳了一声,“师傅,你现在在哪儿呢?”
穆清绝听到明钦的声音,心头涌起一股暖意,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我在府衙办公,晚了我就不回去了。有你陪着素素,我也放心。”
“我们刚从二贤庄出来,师傅你也别太辛苦了。你身体不好,改天我再帮你调理一下。”
明钦知道穆清绝不是得过且过的人,短短几年能升到郡尉的位置,虽说有穆家的扶持,她自己也足够努力。
穆清绝轻啐了一口,玉颊微赤,明钦帮她治病的过程虽然无甚印象,肯定有些难以启齿的地方,穆清绝年纪已经不小,但她长期受病痛困扰,又是天女门的掌门,在男女之事上几乎是一张白纸。
“我的身体早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工作了。”
明钦嘿然一笑,把灵犀佩还给秦素徽。
“喂,清绝,没别的事,咱们回头再说吧。”
穆清绝打趣道:“素素,你们孤男寡女的,晚上可得把房门锁好,免得一觉睡醒摸错了房间。”
秦素徽面颊微烫,轻哼道:“这你可管不着,钦之今天还夸我是抚仙城第一美女,你这小徒弟花花肠子可多着呢?对你可不太专一呢?”
穆清绝啮了啮粉唇,她和秦素徽情同姐妹,偶尔也做点假凤虚凰的事,秦素徽为了帮她治病,委身嫁与穆坤乾,穆清绝一直心存愧疚,她倒不太介意秦素徽和明钦发生点什么,不过秦素徽冰清玉洁,如同出水清莲,不染尘俗,操守十分严正。
“那你俩可得小心一点,别让我逮个正着。哼哼。”
秦素徽想像穆清绝咬牙切齿的样子,谑笑道:“我现在是近水楼台,没准可是要捷足先登的哟。”
穆清绝忽然态度大变,柔声细语的道:“钦之待我情亲意重,我对他很有信心。你就别枉费心机了。”
秦素微也知道明钦和天女门许多女子都有些暗昧不清的关系。穆清绝、云轻素、谭凝紫不论容貌还是修为都是天女门的姣姣者。
但据她所知,他们的关系也仅此而已,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可能是机缘不够吧。不过这也可见明钦对男女关系还算审慎。当然她对明钦离开东华国以后的经历知之甚少,观感不一定正确。
有人指男女关系不平等,男的贪花好色是为风+流,女的勾三搭四是为淫+荡。其实这种说法也不甚准备。贞节作为一种道德,虽然不可能人人都洁身自好,做道德完人。但至少都承认贞节是一种道德,不但对女人如此,对男人也是一样。
‘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男人同样是讲究操守的。至于风+流,原本指的是格调,并不在男女关系上。之后放浪形骸、不拘小节都以风+流自命,贪花好色更是等而下之。
其实不过是影响之谈,不论男女,生活过于糜烂,都会遭到世人的鄙薄。所谓风+流是含有贬义的。
又有说,‘男人好色、女人痴情是天性’。这也是经不起推敲的话。大抵好逸恶劳是人心之所同,告子说,‘食、色,性也’。其实是无非男女的。男人好色,女人何尝不好色。山阴公主、武则天之流,只要有条件,纵情声色半点不比男人差。
只不过人在社会中生存,天然受到道德的约束,有的人道德高,自制力强,志趣广博,更少被私欲所左右。
当然道学家重视贞节也有过于严苛的地方。‘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道德重于性命,本身就是一种高峻的道德观,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而且贞节是道德操守,不应该局限于女子的肉体,尤其一些女子受到不可抗力的侵害,这就不能视之为失贞。
男女关系终属小节,很多时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帝制时代,婚制允许三妻四妾。仙界注重男女平等,多数邦国实行一夫一妻制,中道仳离的便很不少。离异在律法和情理上是无甚问题的,道德上就难免有招人非议的地方。
秦素徽掐断符信,恢复了冷淡的表情,一路上也不说话,快到住宅区的时候,看到道旁的夜市还没有散场。
秦素徽放慢了车速,开口道:“你饿不饿,要不买点东西吃?”
明钦追击何东忙活了一整天,秦素徽担忧端木漪的安危,在萧家也没吃多少东西。看到路边摊顿觉得饥肠辘轳。
“好啊。”
明钦听秦素徽问起,自然要顺着她的意思说。
修行者活动量大,饭量也远胜常人,不过修行者通晓炼气贮藏,真气盈溢,若非过度消耗,很少出现力倦神疲的情况,也不会觉得饥饿。
秦素徽将雪兔车停在路边,两人一起下了车。
道旁的台阶上摆着一个馄饨摊,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妻,除了馄饨以外,还有葱油饼、小笼包,蒸笼里腾腾冒着热气。
秦素徽穿了一袭淡黄色的素面褙子,翠玉明珰,贵气十足。她大概很少来这种街边摊,旁边还有几桌食客,纷纷投来审视的目光。
“姑娘,想吃点什么?”
老板娘热情洋溢的招呼了一声,忙介绍道:“我们这有馄饨、饺子、阳春面、砂锅面……”
“我要一碗馄饨,你吃点什么?”
秦素徽主要觉得自己厨艺不行,她晚上不喜欢吃太多东西,虽然对明钦有点怨气,还是不想饿着他。
明钦笑道:“我也要碗馄饨,再来张饼。”
“好嘞,两位稍坐一会儿,马上就好。”
老板娘答应了一声,让丈夫动手准备。
路边摊的条件自然不太好,桌凳上油腻乎乎的,秦素徽晚上很少出门,反倒有种新奇之趣。
“你怎么救得端木姑姑,详细跟我说说。”
秦素徽见端木漪数度称明钦作救命恩人,显然不是客套之辞,缉查司和二贤庄大举出动,捉拿一个何东本是十拿九稳的事,秦素徽也不知道端木漪经历了何种凶险。
“其实也没什么。”
明钦想了想,简要把追踪何东的事说了一遍。也就何东布下的机关有些危险,后面都是神武营和何东过招,缉查司、二贤庄也没出多大力气。
说话间,老板娘将馄饨端了上来,微笑道:“两位请慢用。”
秦素徽略微尝了两个馄饨,便放下筷子。明钦胃口甚好,放了些辣椒粉,吃得满头大汗。
“怎么不吃了?”
明钦见秦素徽托着香腮笑吟吟的盯着他看,不由老脸一红。
秦素徽浅笑道:“我减肥,这碗也给你吃。你快点吃,浪费可不好哦。”
明钦哭笑不得,打量了一下秦素徽的腰身,心说你也不胖呀。
秦素徽微觉赧然,掩饰着笑道:“你要是吃不完,就兜着走好了。”
明钦狡黠的道:“是啊,我看你都看饱了,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秦素徽自然知道秀色可餐的说法,不过也可能是倒胃口的意思。这要看她往哪边去想了。
明钦故意说得语意不明,让她发作不得。秦素徽不会傻呆呆的去诘问,站起身道:“那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免得你吃不下饭。”
“等一下。”
明钦看秦素徽要走,连忙喊了她一声。
秦素徽回过头来,露出疑问的神色,“怎么?”
明钦忸怩道:“秦姨,你能不能把账结了,我身上没有钱。”
秦素徽秀颊微红,明钦这么一说倒像她要赖账似的。她可不相信明钦几十块钱都拿不出来。
“老板娘,打包。”
明钦讨要一个油纸袋,把秦素徽那份倒进去,还有他叫了没吃的葱油饼。
秦素徽付了钱,两人回到车里,明钦美滋滋的道:“这下好了,明天的早餐又有着落了。”
秦素徽卟哧一笑,旁人看她宝马香车,吃份几块钱的馄钝还要打包,多少有些嘲弄之色。
秦素徽倒不甚在意,至少他们活的很真实。人不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但也不能事事都随波逐流,孟子说,‘虽万千人吾往矣’,修行者就应该有这种正道直行的勇气。
回到家里已经是夜深人静,穆清绝果然没有回来,两人顿觉得少了点什么,气氛有些清冷。
秦素徽去卧房换了件睡袍,坐到客厅里泡起茶来。
明钦把东西放进厨房,返回穆清绝的房间休息。
过了半晌,望见客厅的灯还亮着,却不闻秦素徽的声音。
明钦暗暗觉得奇怪,想了想,终究有些心中不安,穿上鞋子出去看个究竟。
走出房间,就见秦素徽趴在茶几上,秀发披垂,一手捂着胸口不言不语。
“秦姨,你怎么了?”
明钦吃了一惊,急忙走上前去,拍了拍秦素徽的香肩。
秦素徽低声呻+吟了一声,似乎有难言的痛楚。却没有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