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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甬长的通道,墙壁上挂着昏暗的油灯,再往前走,就豁然开朗,声乐阵阵,丝竹不绝,有姬女身着透明薄纱,腰如水蛇,曼妙而舞。只是再仔细看,哎哟,不得了,居然头顶无发?这是尼姑啊!
再向席间看去,更是不成了,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但是不时会看见,有身着艳丽衣裳的尼姑穿插其间,面色妖娆,淫声秽语,充斥于耳。
当然,这里面,也不全是尼姑,一个男子端坐正中,手中的夜光杯轻轻摇晃,来自西域的葡萄美酒就如同人的血液一般,他的身边,就围绕着两个极其标致的美女,满头的秀发,乌黑绵长。
中间的男子显然非常享受,不时的,还与其他的达官显贵遥遥举杯,微笑的脸庞,显出他很好的修养,仔细看,哎呀,这不是许敬宗许中书么?
的确是他,自从入了中书之后,许敬宗便开始了自己的享受之路,以前这个地方,是用来迎合其他人的,但是现在,他自己也经常过来享受一番。地方很隐秘,地下室,而且是寺庙的地下室,朝人信奉的佛门,如今已成了他许敬宗买卖官爵的地方,这里有人间最好的享受,豪奢无比,连尼姑都用来做陪酒的,可见他下了多大的手笔。当然,投资是有回报的,在这里,他成功出世,在这里,他踏进了中书,本来准备请那个风流才子刘旭也来一趟的,可是那人呐,不识抬举,长孙无忌都要给我面子,你又是谁?
所以,许敬宗开始了他的谋划,认识鬼谷门人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刘旭凭借的是皇后娘娘,自己也可以培养嘛,先送一个徐慧进去,很好,几乎已经勾起了陛下的兴趣,晋王那边,也几乎已经入瓮,可惜,又是因为这个刘旭,将一切都破坏了!
徐慧入了感业寺,皇帝从此不再过问,这样的棋子,几乎已经废了,好在,徐孝德还不止一个女儿,而且,徐孝德此人,才能平平,却总是想要再进一步,许敬宗既然是买卖官爵的,自然会帮忙,徐慧失败之后,他准备将徐丽送进宫中,可是陛下几次选采女,既然都未成功,这就有些头疼了,看来,陛下是因为徐慧的事情,有了情绪啊。
这必须得消除了,什么办法?其实也简单,让徐慧重回宫中就行。皇帝是个念旧的,想要徐慧重回皇宫,就要让皇帝觉得她可怜,凄惨,而且,要对陛下念念不忘。恰好,刘旭的那首无题简直是完美了,春蚕到死,蜡炬成灰!既然如此,那就死上一次吧。
刘神威的灵药简直太好了,许敬宗都舍不得还给他,许敬宗甚至觉得,那东西就是仙药,比武珝的那个罂粟更加厉害!但是许敬宗也认识到了一件事,天下最厉害的,还是人心呐,徐孝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落入水井,既然眼睛都不眨一下,药物只是辅助,许敬宗觉得,与其说徐慧是喝了药迷了神智而发疯的,不如说徐慧是被自己父亲逼疯的,那药物,只不过掩盖了徐慧的羞耻之心罢了!
皇帝果然震动了,甚至偷偷的去看过一次,许敬宗觉得,这几乎已经成功了,正准备将徐慧接回去,这时候,刘旭回来了!
举朝的官员,都被刘家的宴席给吸引过去,许敬宗却没有请柬,他心里在恨呐,听说,皇帝又准备派刘旭前往高句丽?这天大的功劳,若是让刘旭再去摘得了,那他这个中书,在刘旭的眼里,还有什么地位?
所以,刘旭不能去!既然不能去,就只能让徐慧继续疯了,这是皇家的私事,皇帝自然不会动用其他人了,唯一合适的,只有刘旭。
许敬宗已经打算好了,要么,让药物迷了徐慧的神智,然后给刘旭安上一个亵渎皇家妃子的罪名,要么,就让鬼谷的传人去寻他,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就算不死,那也是个残废吧?官员仪容是第一条,只要刘旭身体受损,他就再也没有当官的可能,一个普通的国公爷,他许敬宗还没放在眼里,再怎么蹦跶,也是无济于事不是?
只是可惜,皇家人貌似对刘旭太过宽裕了,徐慧光着身子被刘旭看了个遍,皇帝居然无动于衷?抱着徐慧一起躺在床榻之上,皇帝还是忍住了?这不可能啊,就算那人如今已经不是妃子,但是她还属于宫里啊,一个外臣,一个外戚,如此对待宫中女子,皇帝怎么会容忍呢?
怎么想都想不通啊,现在的道路只剩下一条了,那就是让鬼谷弟子刘神威前去,反正他早就等着这个机会了,许敬宗没有别的要求,要么死,要么残!
人已经过去很久了,许敬宗摇摆着酒杯在这里等待,看见通报的来人,他就推开了趴在他腿上的美女,打开一道隐秘的大门,来人跟随他进入,大门关上,来人躬身。
“老爷,刘神威,失败了!”
失败了?
怎么可能?
刘神威的本事,许敬宗可是亲眼见过的,不仅医术高超,而且,一身的武艺,整个大唐,也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若是李影在刘旭身边,许敬宗还觉得失败情有可原,但是问题是,这次刘旭为了引出幕后人,可是单独前往,这如何失败得了?他刘旭难道也有这等武艺?许敬宗是不信的!
“刘旭太狠,酒里面放了灵药,又用言语诱惑,他自己以铁箭刺骨,保持清醒,若不是我在一旁用飞针扎醒了刘神威,他还沉浸在刘旭编织的仙国之中!而且,刘旭不知道什么时候,设下了陷阱机关,刘神威不小心掉了下去,双脚和左手都被竹篾插入,算是废了!”
“本来就算如此,刘神威凭借剩余的右手,还是可以将双脚无法移动的刘旭斩杀掉,可是临到头来,徐慧发了疯一样的举起狼牙棒捶打刘神威,吴明也及时赶到,小的就不敢继续观看,退了回来。”
那人说完,就躬身站在那里,屋子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许敬宗拿手轻轻扣着着面,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最后,长长叹息。
“这是最后的机会啊,经此过后,刘旭的身边,绝对会严加防守,再不离人。我果然不该相信他人,也太过谨慎,害怕你被识破跟踪,罢了罢了,你先继续打探,看看刘旭到底伤成如何。”
来人躬身称诺,退了出去,许敬宗打开密室,再次踏入灯红酒绿的逍遥窟,两个波斯的姬女妖娆的迎了上来,被他一巴掌推开,皱了皱眉,这里,应该没人找得到吧?恩?不对,自己不应该考虑这些,而是应该出去探望一下刘旭了,呵,既然设计不成,还是应该低下身段过去示好,至于脸皮?他许敬宗从他乞求那人不杀他的时候,就已经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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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业寺里很安静,才敷药完毕的刘旭,坐在一个轮椅之上,与孙思邈一起呆呆的看着里面燃烧的熊熊大火,火烧得很旺,让刘旭想起了当时自己焚烧义成的情景,忍着腿上的伤口,与孙思邈碰了一下,悠悠一叹。
“您若早告诉我他是您的弟子,我可以放他走的。”
孙思邈楞了一下,然后回头苦笑。
“放?说什么糊涂话啊,老夫都想杀了他!”
很狠的喝了一口酒,哂笑一声。
“开皇元年,皇帝诏我入宫,赐我官爵,当时国事纷乱,我害怕耽误我研究医药,不受,隐入太白山中,也就是在这时候,我遇到了他的父母,未能医治成功,在他们夫妻的请求之下,收了老夫平生的第一个弟子。”
“神威年少的时候,其实很聪慧的,无论医药,百家,均是涉略,尤其是医学,堪称天才!可惜啊,随着一部青囊经,他就入了魔,医死人,生白骨!呵,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医术啊!不过是鬼谷一门抛出来的诱饵罢了!”
“后来,皇帝几次诏我入宫,我碍于情面,就将神威推荐了出去,估计,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拜了鬼谷为师,文帝末年,皇子争权愈加严重,太子杨勇战战兢兢,努力维护,却还是没有作用,然后,就是血腥的屠杀!太子妃元氏,就是死于此药,然后就是云氏,宣华夫人,宫中一片污浊!”
“老夫入宫的时候,文帝已是弥留之际了,老夫恨不得宰了那个混蛋啊!可是错已铸成,又能如何?他交出了所有的灵液,焚毁了种子,老夫断绝了师徒情义,自此再度隐世!这么多年来,他也算是本本分分,老夫以为他已经真正悔过了,可是!!!造孽啊!老夫就不该信了他的话,为了得到输血之法,得到手术之法,这个逆徒!”
孙思邈的情绪有些激动,胡须抖得厉害,刘旭却感觉浑身更疼了。
“就为了这个?您给他啊,全部都给他啊!”
至于么,若是早知道,刘旭几乎考虑都不会考虑一下,全部给他们,什么神术,几个皮毛的外科东西罢了,还争来争去的,自己这伤受得有多冤枉?
“没用的,没用的啊,他们已经疯了,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嘿.....”
刘旭颓然坐了下来,确实,从四日同天开始,有些人,就一直逼迫自己,他们就觉得,自己无路可走的时候,就是显出超人本事的时候,可惜了,从岳州,到长安,再到南海,他们一次又一次失望,如今最后一搏,呵!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来到大唐以后,刘旭一直在尽量的让自己活得像个大唐人,可是到头来,还是失败了啊,或许,不仅仅是他们,李二,李承乾,也不相信吧?只是他们无可奈何,捏着鼻子认了。
徐慧的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伤痕,以前的美貌,因为这道蜈蚣一样的疤痕,彻底被毁,不过,如今的她,到是有了几分生机,与刘旭一起进宫的时候,也显得很是坦然。
李二瞄了一眼卷宗,恩了一声,就再无他话,长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任由刘旭沉默着踏出了宫门,秋风萧瑟,皇觉寺的血流比阿房镇上的枫叶可是红多了,许敬宗微笑着站在地上,微微躬身,向坐在马车上的刘旭行礼,这一次剿灭皇觉寺的贼寇还有淫窝,他居首功,独孤谋刀口都砍卷了,对于地上翻滚的人头,无论美丑,他丝毫没有在意,长孙冲陪伴在李承乾身边,正在与他说话,规划着这一片地方,现在长安城里建造房子,可是一大笔收入啊,他们没理由放开。
人人都朝坐在啊买车上的刘旭抬头,只要点头,这些功劳,收益,就全部是自己的,但是刘旭突然发现,原来点个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早已习惯了战场杀戮的刘旭,突然对于这些污浊的血腥,感到极度的不适,一阵反胃,呕吐了出来,直到差不多将肚子里都清空了,才无力的直起身,摆了摆手,走吧,这地方啊,实在不想多呆。
“老袁啊,你是命学大家,你来给我算算,我是不是与这长安城八字不合,犯了煞啊?”
躺在椅子上,实在不想起来,佛门这次损失惨重,袁天罡兴冲冲的跑到刘府来道谢,刘旭看得无奈,稍微挪动了下身体,咳嗽了几声,开口询问,他觉得,自己应该也信点命学了,要不,将公府的大门挪动一下?
“前有来龙,后有靠山,白虎蛰伏,青龙昂首,此乃大吉,动什么动。不过,你若真觉得不顺,老道给你办一场法事!”
袁天罡才不管你如何,嘿嘿直笑,推销着他的生意。
“你这不对啊,我是马上将军,该兴白虎啊。”
“我呸,白虎是煞,虎煞当头,家有烦忧,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你敢改,老道我还不敢动,算了,你这家伙啊,就不是信神鬼的人,懒得与你作伐,走咯,陛下命我修建奉天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