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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没工夫跟他扯别的,直接道:“她来求你妈成全你跟她,说你们是真心相爱。”
越说越气,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打两下心也疼了,舍不得再动手。
只紧紧的捏着拐杖,“你要娶谁我不管,但是,别不像个男人拖泥带水的,要真跟南乔过不下去,想跟陈白沫在一起,就直接了当的说出来,离了婚再结,弄个新闻埋汰人,你丢不丢人?”
莫北丞被骂的有点冤,他摸了摸鼻梁,“我跟陈白沫什么事都没有,那天是正好在酒吧撞见。”
老爷子的声音又高了,“什么事都没有她跑上来让你妈做主,正好在酒吧撞见?撞见就撞怀里去了?你当我瞎了?”
莫北丞:“……”
他好不容易安抚了老爷子的情绪,刚从书房出来就碰上醇敏,她穿着板正工整的深色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双手手肘撑在护栏扶手上。
从侧脸看,五官很立体,成熟优雅中透着一股子英气。
看她的模样,是故意在这儿等着他出来的。
“妈。”
听到声音,醇敏直起身子转过来,视线在莫北丞身上定格了几秒,才一脸郑重的开口,“北丞,我有话跟你说。”
醇敏带到着他去了走道末尾的露天花园。
家里没人喜欢养花,男人对花花草草没兴趣,醇敏又是个恨不得24小时都待在公司的女强人,别说养花,养人都没时间。
花房里的兰花完全是附庸风雅的产物。
醇敏踩着一双十公分高的高跟鞋走到正中的石桌旁坐下,热水壶里的水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她捻了些茶叶放在白瓷杯里,亲自给莫北丞泡了一杯茶。
掀眸,淡淡的问:“你和白沫之间怎么回事?”
“误会。”
莫北丞不想解释太多,爷爷不了解记者那些无中生有的本事,但醇敏在商场上,应该是见惯了的。
“她跟我说她很爱你。”
莫北丞没说话,他了解母亲的性格,既然提了这个话题,就证明她有话说。
他怎么想,对她要说的话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他低头喝茶。
醇敏咳了一声,身子后仰,手指曲起,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桌面,“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他挑了下眉,神情有些乖戾,脸上有笑意,但那层笑意却只在脸上,并未到眼底。
那双眼睛黑沉沉的,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醇敏有几分不能直视,于是,将视线转向了他身后一株开得正好的兰花,唇瓣抿了抿。
莫北丞‘呵’的一声轻笑,本来就出色的容貌覆上了一层轻佻的傲慢,“考虑跟沈南乔离婚娶陈白沫?妈,你这么想就没多大意思了。”
醇敏拧眉,看着他半响没说话,似乎在考虑措辞。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莫北丞已经不悦了。
在公司,有什么事她从来都是只管下达命令,但面对她自己的儿子,有些事,却需要仔仔细细的琢磨一遍,精细到谈话内容、语气、神情,都要拆开了再仔细研磨一遍,才能开口。
莫北丞掏了支烟含在双唇间,正准备点,听到醇敏的话一时就愣住了。
“北丞,白沫说她愿意做你孩子的母亲。”
这话听着是一个意思,仔细一回味,却又延伸出另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意思。
因为太了解陈白沫清高的性子,所以他几乎不可置信的抬头,反问,“啊?什么意思?”
打火机有点烫手了,他微微一甩手,将盖子合上。
“代孕、试管婴儿、借腹生子,你觉得哪个更能接受,便往哪方面想。”
莫北丞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一股怒火在心里蹿了几次,又压制了几次,最终还是没忍住,霍的一下站起来,将手里的烟揉碎了扔在白玉桌面上,“我他妈哪个都不能接受。”
他活了三十年,没在醇敏面前爆过一句粗。
醇敏恼了,当即沉下了脸,“又没让你跟她真睡,这种事,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你还委屈上了。”
莫北丞:“……”
见他没有立刻转身走人,醇敏以为他是听进去了,软了软语气,“两夫妻之间哪有不要孩子的,你担心南乔的身体生孩子受不住,现在有一个不计回报不计名分的女人心甘情愿的为你生孩子,你还闹上了……”
莫北丞打断醇敏的话,声音冷的像块寒铁,“我还有事。”
他一秒都不愿意多呆,但知道这事一旦起了头,醇敏就不会轻易的放弃,在他这里说不通,说不定会直接找南乔去说。
这个苗头如果不尽早扼制住,以后将会有数不尽的麻烦,他和沈南乔之间已经够波折了,不想再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事弄得乌烟瘴气的。
“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您还想我回来的话,就别折腾了。”
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醇敏叫了两声,也没将他叫回来,气得将桌上上好的杯子给砸了。
……
莫北丞下楼,绷着一张脸打开门,一抬头,正好对上陈白沫期期艾艾的目光。
他下意识的皱眉,移开视线,似乎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
经过陈白沫身边时,他淡淡的道:“上车。”
男人步伐快,又没有等她的意思,没几步陈白沫便被甩在后面了。
他的车停的位置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平时还行,但陈白沫在醇敏面前的那一跪是实打实的,膝盖磕在地板上,声音大的连在厨房里做饭的管家都听到了。
她看着前面男人挺拔修长的背影,咬了咬唇,忍着痛意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上了车,陈白沫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膝盖已经疼的麻木了。
车子开出别墅的大门,走了一段距离后在路边停下。
陈白沫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手紧紧的抓了抓裙摆。
她知道莫北丞为什么这么生气。
莫北丞的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眯着眼睛点了烟,降下车窗,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吹散了车厢里的烟味,“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陈白沫低着头,紧紧咬着下唇瓣。
嘴里弥漫着铁锈般让人作呕的腥味。
提出要给莫北丞生孩子时她不羞耻,给醇敏下跪她不羞耻,被老爷子赶出去她也不羞耻,但听到莫北丞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问话,却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羞耻。
她抬头看向身侧的这个男人。
英挺的五官,过于出挑的气质,就连那只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都修长匀称,挑不出错。
陈白沫一阵恍惚,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比当初跟她在一起时更多了一层让人意乱情迷的味道。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双唇上——
锋利性感的唇瓣含着金色的烟蒂,撩拨着她本来就不平静的心。
吻他。
她脑子里突如其来的冒出这个念头。
陈白沫像是被蛊惑一般,眼睛迷离的要倾身凑过去。
刚有动作,她旖旎的心思便被莫北丞的话给硬生生的拉了回来,“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冒出这么荒唐的念头,但是不可能。”
“不可能?”陈白沫清醒过来,眼前这个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她想亲就亲、想抱就抱,耍小性子也理所当然的男人了,现在的她,连一点靠近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自嘲的笑,“那你打算一辈子不要孩子吗?三哥……”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莫北丞的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表现出几分明显的不耐烦。
陈白沫很少叫他三哥,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叫的他的名字,因为她说,叫三哥的人很多,叫你名字的,却只有你最亲近的几个。
她假意没看见他的不耐烦,错开视线,不敢去看他冷漠的脸,要不然,后面的话就没办法说完了,“你应该很清楚,伯母和爷爷都是思想传统的人,他们现在不逼你,只是因为你才三十,但不代表他们就能接受你一辈子不要孩子,今天爷爷和伯母有没有一个人说过让你别和沈南乔离婚?哪怕不能生。”
莫北丞抽烟的速度有些快,没几口便燃到底了。
他有点了一支,撩起衣袖去看腕表上的时间。
飞机已经到了。
不知道司机接到她没有。
“你觉得你和沈南乔还能顶多久的压力?一段不被家里人祝福的婚姻,你觉得你们能走多久?今天这种情况,即便不是我,以后也会有其他女人,唯一不同的是,我是自己下贱主动送上门的,以后的女人是伯母给你介绍的。”
莫北丞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静静的抽烟。
陈白沫没办法窥探他此刻在想什么,但她现在,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如何,就心甘情愿的放弃吗?
“何况,你们这段婚姻其实已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千疮百孔,一直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努力维持而已,在沈南乔心里,谁都比你重要,如果陆焰还活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你,跟他在一起。”
这句话,成功戳到莫北丞的软肋,也拉回了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