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3 虽成必败

熏香如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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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用国者,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

    循,内圣外王之道。

    今汉与蓟国,汉室与宗王。毋论权谋,只论王霸。孰能“制天命而用之”,便是天下共主。养成有道明君,乃胜出之必然。

    于是乎。乱世无庸主。

    外事,必言江表十港,海外十洲。北天竺丰州、山南方国、海西条支国等,风土民情,上计汇总。亦是当务之急。尤其得知,丰州有广袤千五百万里三登沃土,并千五百万向化之民。国计民生,远超海外荒洲。百官无不振奋。

    天子御赐,九龙桓表。许蓟王,开疆辟地,并土封王。丰州虽为大汉十五州。然吏治皆出幕府。蓟王调西域都护府,百城属吏计万人,治丰州之政。又立左右绥南将军大营,计十万精兵拱卫州境。

    二权分立,军政并行。蓟王扼控天竺之心,不言自明。

    谓“众郡奉计,百蛮贡职”。类比西域五十五国。丰州治下,北天竺列国皆在。故划分为“百蛮”。只需“贡职”,毋需“奉计”。

    所谓贡职,便是供奉“方物”。

    《书·旅獒》:“无有远迩,毕献方物。”注曰:“方物,方土所生之物。”

    三国·魏·嵇康《答难养生论》:“九土述职,各贡方物,以效诚耳。”亦可释为“方国之物”。

    一言蔽之,只需上供,地方名产足以。毋需如蓟国这般,人岁六十三钱献费,年年不断。

    待蓟王将丰州诸国,分封子嗣。家国同构,郡国并行。那时,由徼外方国,升为汉室诸侯国。则需季季奉计,不可或缺。

    亦无不可。

    彼时,蓟王或已君临天下。诸子“毕献方物”于父。亦是理所应当。

    蓟王远征,四海方物,广输国中。更加干支海市,携蓟人远行。新任丰州牧万震所撰《南州异物志》,上中下三卷。风靡北国。版费颇丰。

    蓟王有意,以枝扈黎大江,并央恰布藏布江,二江合流,两歧三通之道。中分丰州。东天竺诸国,并山南方国,及扶南等国,立为宁州。首任宁州牧,当是丰州别驾梁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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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南乃南州大国。并为汉土,非一日之功。宁州当初立州治于临江城。先兼东天竺诸国,再并山南方国。而后与象林苑东西夹攻。攻灭扶南等国。丰、宁二州,再分邛州、黔州、黎州、扶州等。如此不断向化,直至皆为汉土。

    蓟王天下雄心,国人焉能不知。尤其海内奇珍异宝,各式人种,随海市往来。令蓟人眼界打开,知行倍增。对世界认知,可谓一日千里。比起前汉时东方朔所撰,光怪陆离,奇闻异志《海内十洲记》。万震所撰《南州异物志》,可谓详尽着实,言之凿凿。不可同日而语。

    得机关术、造船术、航海术,各式奇技加持。大航海时代,呼之欲出。更有甚者,银炭高炉,百炼清钢,产能暴增。新式机关轮船,将作寺正设计清钢龙骨。另有传闻,畜力机关器,亦将被蒸汽机关取代。

    蒸馏酒精之法,亦出蓟王所授。时多用于馏百花香露,及医用酒精。如今再行馏出,经连续精馏,可得燃料级酒精。称“精醇”。精醇,乃为机关兵器专用。又闻,西林少年马钧并诸葛孔明,所造气动袖箭,已初具神形。

    一言蔽之,时代变矣。

    辛西娅猎衣内甲,加固狩猎女神套装。三百函园姬并三百云霞卫,正陆续换装。所谓清钢陨琉璃,便是后世防弹玻璃。

    蓟王攻城掠地,亦令四方人才汇聚。蓟国二十一署寺,网罗天下奇人异士。助推日新月异,一日千里。此便可见,兼容并济,包罗万象,开明国策之利。独尊儒术,定海神针。《二十等爵》,利国利民。《圩田制》筑大国之基。

    汉时儒学,上承春秋战国,百家精要。下延儒家各派,分庭抗礼。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偃武修文,崇德报功,勤政治,养黎民,兴礼乐,宣教化,表行义,励风俗。继以明章,守而不失,于是东汉之风,忠信廉耻及于三代矣!”

    是故,“自三代既亡,风化之美,未有若东汉之盛者也”。又说,“东汉三代以下称盛治,莫有过焉”。

    于是,盖棺定论:“论世风,谓东汉最美,炎宋次之,而归功於光武、明、章,艺祖(亦作“萟祖”,文德之祖。代指历朝太祖、高祖)、真、仁。”

    所以才有,世风日下。

    待散朝。百官鱼贯下殿,车驾出宫。

    循例,相约小酌。

    譬如郡国并行。幕府封国,百官各司其职,互为表里。先前,国吏不言府事,幕臣不说国政。如今,皆为蓟王家臣。家国同构,百无禁忌。治国,谋国,各有侧重,一脉相承。

    门下署,鸾栖馆。

    蓟国五尹,并幕府六谋主:五尹之西管宁,五尹之东钟繇,五尹之南陈群,五尹之北崔琰,五尹之中娄圭;贾李和优之贾诩、李儒,八分田沮之田丰,四通才达之荀攸、戏贤,东孝西直之郭嘉。

    齐聚一堂。

    另有南閤祭酒许攸,陪坐五尹之列。如此,六六对坐,不缺一人。

    “吕布寇兖,所为何来?”五尹之中娄子伯,举杯发问。

    “除甄都上公之祸也。”贾文和,捧杯作答。

    “胜负几何?”娄子伯,小酌再问。

    “负多胜少。”贾文和,浅饮对答。

    “何其急也。”娄子伯,必有此问。

    “岁不与也。”贾文和,早有定论。

    “‘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无寒岁,秦灭无燠年’。‘君道得,则和气应,休征生;君道违,则乖气应,咎征发’。是故,鬼谷子曰:‘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之正也,不可干而逆之。逆之者,虽成必败。’”贾文和,说者无意。娄子伯,听者有心:“春日发兵,逆天之正。虽成必败,岁何不与?”

    贾文和,托言“岁不我与”,言指天命不可违,故争分夺秒,以应天时。于是娄子伯,亦以逆天违命,虽成必败,反问,岁何不与。

    谓智者千虑。闻二人言语交锋。众人皆侧耳倾听。

    贾文和,一语破天机:“乃为三月上巳,泛舟西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