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8 近水楼台

熏香如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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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之意,孟起恐归国中。”张飞又笑。论知刘备至深,张飞小胖当仁不让。毕竟少时相伴,一母同胞。

    “何以知之?”马超忙问。

    “孟起不闻‘南极老,一丈青;东王父,汉三兴’乎?”张飞不答反问。

    “路上小儿歌,国人尽知。”马超答曰。

    “或不出三五载,待河北人心归附。大哥当传檄天下,叔侄之争可休矣。”张飞虎目,精光四射:“那时,大哥当兵发三路,攻入巴蜀、关东并江东。孟起当随王傅或横海将军,渡河南下,三兴汉室。”

    “原来如此。”张飞乃蓟王义弟,马超自深信不疑。

    言及此处,张飞又嘿声一笑:“且看莲妃姐姐,可否将西乌铁骑相授。”

    西乌铁骑,如雷贯耳。乃是多年前,少君侯以“给事黄门侍郎,兼领胡骑校尉”,远征塞北时,乌莲所募西域佣兵,计千骑。其中精锐,乃龟兹长公主白卓统帅,骑乘大宛马,身披锁环甲,手捉孔雀刀的三百龟兹王骑。

    随蓟王南征北战,东讨西伐。陆续有鲜卑王骑、高车王骑、乌桓突骑、西域著名佣兵团等,不断加入。今已过五千之数。

    常驻西林邑。随商队往来内外丝路。由莲贵妃、卓贵妃、丽贵妃,家俸供养。贵妃食中二千石家俸。家中父兄,授民爵十七等之“驷车庶长”。岁俸八百五十石,授田八十八顷,授地八十八宅。三妃亲父皆亡,兄弟又各立为王:高车归义王,乌桓率善王,龟兹国王。故民爵所授,季季折钱,悉转于三贵妃。

    更有甚者,高车丽贵妃、乌桓莲贵妃,诞下二长公主。受封东凌、西沃,两处汤沐浴。年年食俸,皆归其母代领。论诸贵妃之富,东胡二妃,可想而知。养五千铁骑,绰绰有余。

    蓟王自不会厚此薄彼。嫡长子封,今为陆城侯。蓟国商都楼桑食俸,皆由长姐代领。如秦后、甘后,皆食象林小苑。

    或有人问,长姐因何无食?

    夫妻一体。长姐乃发妻。所有王家产业,汤池、客舍、酒垆、茶馆、金水小市、一里之回蓟王宫、十里函园、象林苑等,所有王家产业,皆由长姐并七位小姐姐打理。辅汉大将军万石薪俸,亦由七位小姐姐代领。凡有收支,少府需事无巨细,四时通禀。蓟王大而化之,具体事宜皆由长姐决断。

    蓟国日新月异。今季案比,千六百万民。且天下强兵,并凉之人、匈奴屠各、湟中义从、八种西羌。举族齐奔蓟国者,比比皆是。即便蓟王千里挑一,精益求精。能募兵几何,可想而知。更何况蓟国稻作,季季大熟。通商四海,丝路流金。国强民富,大汉一藩。钱、粮、兵、甲,足可支应。

    言归正传。

    “精锐如斯,岂交我手。”西乌铁骑之大名,马超自当知晓。

    张飞嘿笑答曰:“俺要有孟起之相,西乌铁骑早已讨来!”

    马超四分之三羌人血统。有大月氏貌。羌胡一家,自然亲近。

    言及此处,张飞又想起一事:“明日,俺来引荐,与西林少年相识。”

    马超自当言听计从。

    好友相聚,尽兴而归。

    马超虽年幼,却被张飞劝饮三杯。赵云、陈到,亦不逞多让。好在所饮松泉酿,而非翠玉琼浆。否则恐大醉不醒。

    稍后罢归。马超辞别一众好友。走马大溪地,南溪衢。入自家楼院。

    阿母尚未安寝,幼妹已牙牙学语。马超牵马后院槽头,又加了把精料。这便入堂,与母相见。

    “何以晚归。”超母问。

    “赛罢与友小聚,故晚归。”马超如实作答。

    “可是王上义弟。”马超好友,母岂能不知。

    “正是。”马超答曰。

    超母这便安心:“巴蜀动汤(荡),你父身居要职,不敢轻离。传书来问,明春年满十五,当出仕何处?”

    马超答曰:“或为军曲候。”

    超母亦惊:“我儿竟领比六百石高俸。”

    如前所言。比六百石,乃仕途分水岭。比六百石,授民爵十等之左庶长。

    循例。二十等爵之第九等,号“大夫之尊”的五大夫以上,始为高爵。除“本家得免役”外,授田从五大夫的二十五顷,暴增至十等“左庶长”之七十四顷。授地亦从二十五宅,暴增至七十四宅。

    蓟国二百石少吏,升四百石长吏,已称困难。升六百石宿吏,难上加难。故蓟国士子,梦寐以求,三百出仕,二千及冠。等达成所愿,凤毛麟角。

    马超比六百石出仕。其母焉能不惊喜。

    又循例。比六百石以上,自千石,官邸为二进院落。比二千石以上,至中二千石,官邸为三进院落。万石国老,独享四进院落。

    南溪衢,恐难久居。

    知子莫若母。反之亦然。观母神色,马超这便宽慰道:“阿母,若不愿离族别居,亦无妨。”

    “大溪地,亦是宜居之地。”超母言道:“郑门弟子,蓟王舅父,皆居于此。”

    马超笑道:“阿母所言极是。”

    超母对南溪衢的眷恋,只因油然而生的归属感。话说,自被蓟王安置此地,已经数载。北地羌人聚居南北街衢。坐拥楼桑繁华,又近西林港邑。游人往来如织,时有北人到访。尤其自家楼院,水洗水暖水淋,生活便利。即便隆冬时节,亦温润如春。更加独栋重楼,更利于集热。超母不肯迁居,亦是常情使然。

    超母又道:“先前,伯父求得北溪衢宅。你父言,待开春,伯父一家当迁来楼桑。”

    马超伯父马翼,为陇西南部都尉。本就是蓟王平羌时所募。今兼督四州,河北官吏,皆求北迁蓟国安居。谓“近水楼台”。窃以为,能结交国中高官权贵,于仕途,当大有裨益。更何况凉州羌氐牢城,本就归幕府所辖。如延属国都尉张辽。守肩水金关,护居延外道。劳苦功高。蓟王特赐王都府邸。张辽感激涕零,举家迁入,不提。

    马翼有此举,亦合乎情理。

    话说,从弟马岱,已多将不见。闻伯父又生次子,却不知可称一并迁来。

    时辰不早。马超自去洗漱安睡。

    蓟王义弟张飞,相约明日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