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0 蒙混过关

熏香如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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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酋裴继得报,难免生疑:“蓟王麾下,因何至此?”

    见左右别帅,皆不置一语。

    裴继又问道:“今日可有车马入关。”

    “确有游商入关。”

    “可有异常。”裴继追问。

    “并无异常。”话说,游商往来,多为销赃。贼人所掘殉葬财宝,皆由游商,兑换成蓟钞。既方便携带,又通用南北。想必,太后车驾暗入游商车队,蒙混过关。故贼人全然无觉。

    亦或是,千秋三师,暗中施术。迷惑贼众,亦蒙混过关。

    总之,鸡鸣狗盗,无声无息。

    何后轻车简从,乔装改容。重金笼络三师随行,可谓神来之笔。通关过卡,神鬼不知。

    裴继苦思无解,遂命贼众,小心防备。

    是夜。人衔枚,马裹蹄。华雄引玄甲王骑再临。

    翻身下马,潜至关下。射出飞龙爪,攀上城头。逼问贼酋,杀尽贼寇。知太后一行,未陷贼窝。遂斩关断锁,扬长而去。

    待天明,见城门洞开,血流一地。

    裴继面色,可想而知。

    “欺人太甚!”

    便有别帅低声劝道:“蓟王虎威,不敢忤逆。我等”

    “嗯?”裴继横眉冷对:“五百游骑,有何惧哉。”

    “一骑双马,人马具装。”别帅苦劝:“必是国中精锐。且具装有轻重之分,兵器有长短之别。轻骑迂回游击,重骑冲锋破阵。有此骑术,必是鲜卑王骑。”

    裴继嗤鼻道:“未战先怯,必令天下轻视。”

    “我等困守南阳绝地,何言天下乎?”别帅苦笑摇头。

    裴继眼中厉色一闪而逝。不好当面杀人,便咽下这口恶气,朗声言道:“杀人闯关,视我等如无物。若被豫州黄巾知晓,必生事端。”

    见苦劝无用,众别帅遂抱拳相问:“渠帅意欲何为。”

    “追!”裴继掷地有声:“精骑尽出,一路尾随。另遣人抄近道,博望报信。”

    “喏!”若行尾随报信,当有一战之力。

    少顷,盗贼变马贼。轻骑如风,呼啸而去。

    城头贼人,俯瞰自家骑众,亦颇有声势。各自欢喜。稍得安心。

    便在此时,背后又闻马蹄如雷。

    三千秦胡铁骑,奔雷而至。

    “速落吊桥!”城头贼酋,厉声尖叫。

    “报,昨夜破关,未及修复。”

    远看城门洞开,再看城头贼众惊慌失措。凉州大人胡轸,龇牙一笑:“鼠辈!”

    前锋神射,鸣镝射空。

    三千秦胡骑,搭箭张弓。

    箭如飞蝗,遍插城头。

    城头守军,不及躲避,纷纷惨死毙命。拥挤门洞内逃兵,更被追身而过的铁蹄,踏成肉泥。

    三千秦胡,迸血而出。前后抛射,扬长而去。

    先秦时楚之方城,乃今汉之堵阳。

    又名赭阳县。“在堵水之阳,故名”。建武二年,“更封朱祐为堵阳侯”,即此。

    待裴继领麾下马贼,抵堵水岸边。遥见渡船,皆被凿沉南岸。

    不及望水喝骂。身后蹄声已至。

    “大事不好!”

    话音未落,声如雷鸣。

    自远处,乌云逆升,迎头扎下。

    马贼薄甲轻骑,如何能挡。乱箭穿身,连人带马,倒伏毙命。

    一轮齐射,便带走过半性命。

    三轮射罢,伏尸满地,血流成渠。

    裴继被死马压下身下,只身幸免。

    秦胡骑兵,抽刀下马,伐竹造筏。亦有兵士,沿岸砍杀尚未断气之人马。

    “切莫动手。”眼看人头落地,裴继如何还能闭目装死。

    “你是何人?”秦胡兵狞笑。

    “某乃南阳渠帅。你家将军,必有所用。”裴继急中生智。

    “哼!”秦胡兵手起刀落,剖开马腹。肚肠齐出,血流一地。身上渐轻,裴继挣扎爬出。被押入行军营帐。

    “你是何人?”凉州大人胡轸,今为羽林中郎将。麾下秦胡兵,皆为羽林卫。

    “禀将军,某乃裴继,草字元绍。”裴继谄媚作答。

    见他一身匪气,贼性难改。胡轸龇牙一笑:“莫慌。某此来,不为讨贼。”

    “谢将军不杀之恩!”裴继大喜跪地。

    “起来答话。”贼习难改,野性难驯,又岂止黄巾。众多秦胡兵,先前皆为马贼。便是凉州大人胡轸,亦是劫掠发家。

    “喏。”裴继再拜起身。

    “某且问你,何人破城。又追击何人。”

    “破城,追击皆为蓟王麾下,五百王骑。”裴继如实作答。

    “哦?”胡轸面露凝重:“将兵者谁?”

    “自称都尉华雄。”

    胡轸面色微变,转瞬即逝:“因何至此?”

    “实不知也。”

    见他不似作假。胡轸又问道:“南阳贼众,何人为首。”

    “便是在下,并周仓。”裴继答曰。

    “周仓何在?”胡轸再问。

    “守博望。”裴继再答。

    “如此,某便放你归去。”胡轸言道:“扼守博望,勿放一兵一卒。”

    “敢不从命!”

    “还有一事。”胡轸叮嘱道:“若遇洛阳车马,自称‘甘夫人’者,宜当善待,不可放走,亦不可无礼。否则,休怪某刀下无情。”

    “喏。”裴继这便领命而去。便有心腹言道:“无凭无据,将军何故放其离去。”

    “盗亦有道。全其性命,当为我所用。”胡轸大手一挥:“速速造筏渡河。”

    “喏!”

    楚都寿春。

    新帝自割据江淮,养精蓄锐,重拾旧貌。

    黄门令黄纲,携书入殿。

    新帝开封视之,不禁心中微动:“自西园大火,太后并麟子,轻车亡命。正奔南阳而去。”

    “太后何不护麟子就藩。反去南阳。”程中大夫,母凭子贵。今为贵人,常伴新帝身侧。

    黄纲答曰:“南阳近淮泗。若舟行,旦夕可至也。”

    新帝轻轻颔首:“声东击西,甩脱追兵,亦是妙计。”

    “太后麟子,兹事体大。”程贵人进言道:“若能护其周全,蓟王必有厚报。”叔侄之争,未分胜负。董卓废长立幼,自取其祸。蓟王若行拨乱反正,转奉南阳新帝。则天下大势,乾坤逆转矣。

    程贵人言下之意。当先施恩,以求后报。

    新帝心领神会:“太后乃朕之长嫂也。母子蒙难,焉有不救之理。速命兖州牧(曹操),豫州牧(袁术)遣兵驰援。不得有误。”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