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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沃沮(东沃沮)国都,沃沮城。
武帝元封三年灭朝鲜,置玄菟等汉四郡,沃沮城为玄菟郡治所在。始元五年(前82年),郡治迁高句骊县,此城遂划归乐浪郡所辖之夫租县,为县治。“夫租”即“夭沮”之异写,今汉县废,被南沃沮所据,修造成王都。故址在今朝鲜咸镜南道咸兴市。
南沃沮,为高句丽附庸。今高句丽王传命西进,拱卫王都。沃沮王不敢怠慢,立刻集结城中人马,奔赴纥升骨城。
与此同时。
沃沮城东海湾(咸镜湾)无名渔村。几位赶来贩运鱼获的异邦商人,相约船舱见面。
“如何?”问话之人,正是锦帆司马苏飞。先将所部舰队,避入近海荒岛,才与心腹乔装商人,入渔村落脚。
夷商答曰:“回司马,沃沮王已率兵士西去驰援,城内守备空虚,可一战而胜。”
夷商往来半岛,贩运海鲜鱼获。乃是如假包换的船商。自蓟王广纳天下船户,授予国民待遇。夷商便举家北上,定居泉州港。今已为蓟商。举家皆为蓟人。
“天助我也。”苏飞扬眉一笑:“再去打探,切莫走漏风声。”
“喏。”船商领命而去。蓟王从不白用人。战后论功行赏,必有自己一份。
牵一发而动全身。简而言之,便是所谓“连锁反应”。后世又叫“多米诺骨牌效应”。推到第一块骨牌,整个牌面,便会接连崩塌。单就军事而言,骨牌效应还带有一定的指向性。或由内而外,或从西到东。不一而足。
整个高句丽战役的“牵发点”,蓟王刘备便选在了高句丽王国,版图最东端,名不见经传的沃沮城。自然极具战略眼光。
所谓因势利导。
半岛多山。且大致呈东西走向。能令大军通行的平整大道,亦多为山间河谷。故东西向最为通畅,而南北向,若不想翻山越岭,则需沿滨海平原绕行。半岛三面环海,近海多平原。
蓟国军备后勤,已全部机动化。
崎岖山路,不利于机关兵车行进,粮草辎重转运困难。一旦陷入僵持,后勤不畅,对攻方不利。
一言蔽之,当速战速决。尽遣精锐,身负数日之粮,一战而胜,再入城就食。方为上上之策。
高句丽立国数百年,苦心经营。关隘要冲,皆有兵丁驻守。若逐一击破,费时费力不说,兵士耗损亦大。不利于速战速决。
“牵发点”确定之后,如何快速破关,亦是难题一件。待兵临城下,如何在高句丽大军回援前破城,乃难上之难。
以上种种,皆是此战难点。而蓟国谋主,已有万全之策。
是夜。
沃沮东湾渔村百姓,早已熟睡。海面上,蓟国水军船队,正趁夜色,徐徐靠岸。
翻转船翼,人衔枚,马裹蹄。兵马次第登陆。先将渔村团团包围,万勿走漏风声。便有大队人马乘夜西去,直扑沃沮城。
一片漆黑的城头,隐隐飘出血腥味。
入夜后,绣衣吏已先行抵达。将守城兵丁,悉数砍杀。遥见海岸举火如龙,须臾直冲城下。这便放下吊桥,城门洞开。蓟国军马呼啸而入,兵不血刃攻占沃沮城。又直扑王宫,将沃沮王满门家小,悉数虏为人质。
城内民众,蒙头大睡。一觉醒来,城头已变幻大王旗。
可想而知,是何等惊慌失措。便有城内守军,趁乱出城,通风报信。
谯楼之上。苏飞轻轻按下神射手弓开满月的三石角端弓,笑道:“放他离去。”
“何故放走,必去通风报信。”神射手不解。
“此乃主公之计也。”苏飞笑答。
又举千里镜遥望东湾。见后续船队,列队抵达。为首正是蓟王座舰游麟号。苏飞笑道:“主公计成矣。”
蓟王此来,非为参战,只为招降南沃沮王。蓟国国主亲来招降,南沃沮王,自当深信不疑。
南沃沮王领军西去,驰援高句丽,已走二日。即便快马,亦需三日方能返回。蓟国水军趁机攻占渔村,修建滨水营地及简易港口。后续部队源源登岸,不日已有三千之众。由五弟黄叙统领:丹阳白毦一千,板楯黄弩手一千,机关连弩手一千。
皆是蓟国虎狼上士。板楯黄弩、机关连弩队中,伍长、什长、队率、军候,皆曾随蓟王北上白檀。王傅爱子之心,蓟王焉能不知。
苏飞自领麾下千余兵马,拱卫渔村港口。
三日后,南沃沮王星夜赶回。
遥看城头,赤鹿焰角,三足踆乌,旌旗蔽日,刀枪如林。两眼一黑,险坠马下。
人名树影。
蓟王赫赫威名,天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本以为,此战蓟王定会亲提大军,与高句丽王伯固一决胜负。岂料竟据我城池。
蓟王所为何来?
“大王!”高句丽多产美女,历代皆有佳人入贡。城内家小,皆被汉人所虏。再不攻城,恐不及也!
气血攻心,一时竟手足无力。南沃沮王惨笑:“扶我下马。”
“诸位莫急。蓟王惯掠人家小,却从未淫掠滥杀。”喝下一碗参汤,南沃沮王终恢复些力气:“我等奉命驰援,乃至城中空虚,被蓟王趁机攻占。今家小皆为人质,此战可休矣。”
“若宗主(高句丽王)怪罪下来,又当如何。”便有心腹大将,抱拳问道。
“如我所言,此非战之罪。我等已尽人臣之事。先全家小,至于后事如何,且听天命吧。”南沃沮王答道。
也只能如此了。
一声令下,丢盔弃甲。南沃沮王以降,大小将校,皆五花大绑,只着内服,自投城下。行负荆请罪。
刘备命人落下吊桥,亲出相迎。
“拜见王上。”南沃沮王跪地叩首。蓟王汉家麒麟,如此人物,如何能作假。
“大王免礼。”刘备又亲为其松绑:“孤此来,只为辅宣王化,不为杀戮吏民。大王且安心。”
“下臣惭愧。”闻此言,南沃沮王以降,皆暗松一口气。
“且随孤入城吧。”刘备与南沃沮王把臂而行,共入城内。
城外兵士,则交由白毦精卒,一路送入城内军营,严加看管。
蓟王又设宴,为南沃沮王压惊。席间,蓟王但有所问,南沃沮王必有所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罢筵后,黄叙赶来相见:“大哥。”
“五弟。”打量着年少英发,依稀有王傅之英雄气概的义弟,刘备笑道:“义父之意,兄已尽知。然‘居家为兄弟,受事为君臣’。今有大功一件,五弟敢取否。”
“有何不敢。”少时患病,今已痊愈。虽已无需佩戴面具,黄叙却早已习惯。
“城外有沃沮兵甲旗帜,且已问清沿途关隘及通关密令。命你领麾下三千兵马,乔装打扮,诈称南沃沮援军,一路过关斩将。直取尉那岩城。”
“为何不取纥升骨城?”黄叙早有准备:“尉那岩城不过是陪都。纥升骨城才是高句丽王都所在。”
刘备欣然点头:“纥升骨城,交给你四哥。”
“喏!”黄叙这便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