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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
如同一道惊雷在王奕林的耳边炸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溪:“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个被宫董事长害惨了的人,才是我的爷爷!而且,我姓王,我爸爸也姓王,不姓宫!”
“可是你所说的王迈杰,他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在十年前因病去世了。现在王迈杰的后代,全部都在美国生活。王迈杰根本没有儿子,又怎么可能有你这个孙子呢?除非,你父亲只不过是他的养子而已。可是,你是否见过在美国的姑姑一家呢?”
“姑姑?”
王奕林倏然变色:“我们家没什么亲戚,更没听说过什么在美国的姑姑。我爸爸说,他没有兄弟姐妹。我看,是你们弄错了才对!”
“弄错了吗?”宁溪将搜索出来的资料给他看,“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王开平这个人。和你的母亲和你的户口绑定在一起的人,姓宫。”
“什么”王奕林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难以置信,在这个瞬间,他三十年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瞬间坍塌了。从小因为父亲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他就对远在a市的宫家恨入骨髓。
小时候,家里的境况不好,父母都要出外做辛苦的活计。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不是因为宫家,也许他还是个富三代。他从小学画,学费高昂,如果家境殷实,他们一家人根本不需要为学费而忧心。
他曾经想过放弃画画,可是他的爸爸却执拗地固执着,反而比他更加执着。他知道爸爸是不愿意自己因为生活而放弃梦想,后来他看见爸爸经常对着橱窗里的手表发呆。
那个时候,他以为爸爸是希望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手表。所以他趁着假期出去勤工俭学,去买了一块手表送给爸爸。谁知道他看见手表的时候大发雷霆,不仅将手表丢出去,还将他暴揍了一顿。
虽然被打,但是也是那一天,他才知道原来爷爷的家里做的也是钟表生意。看见这块手表,触动了父亲的伤心事。
在打完他以后,父亲显然也后悔不矣,却咬着牙说:“奕林,你以后做一个钟表设计师,设计出比宫氏更好的表来!”
那个时候,国内的钟表业几乎是宫氏一枝独秀,王奕林咬了咬牙,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毅然放弃了美术专业,而转报了设计专业。那个时候他的爸爸已经忘记自己在生气的时候冒出的那句狠话,反而询问他怎么不继续画画。
他只得回答,设计也是要画画的,都是一样的。
因为他优秀的美术基础和长年艺术浸染下培养出的独到审美,在设计上总是事半功倍,轻易就能将自己的想法完美地跃然纸上。所以,在毕业之后,王奕林如当年父亲所愿,成为了一个钟表设计师。
将这些事情重新回忆一遍,王奕林的眼眶不由湿润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不可能,我不相信。”
“这是宫家的秘密,我将这些告诉你,只是想要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许并非你所以为的那样。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安排你和宫老爷子见一面。这么多年的心结,就让你们自己来解开吧。”
听了王奕林的故事,宁溪对他生出几分同情。这些年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下,是何等的煎熬和可悲。如果,他一开始就恨错了,那么误入歧途的人生,应该如何来弥补呢?
也许在见过老爷子之后,他依然不能放下心里的恨。但是对于宁溪来说,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只要她做了,也就无愧于心了。
将材料整理好,宁溪和陈山一起走出审讯室。
看见他们出来,宫少北本来坐在椅子上都开始打起瞌睡,一下子又惊醒了。他蹦上前来,焦急地看着宁溪:“怎么样,到底什么情况?”
“这件事有点复杂,我会跟你爷爷商量之后,再把结果告诉你。”
“什么复杂的情况,还得先跟我爷爷说才能告诉我?”宫少北一听这话更急了,“到底怎么回事,我身为宫家人,难道还不能知道了?宁溪,你不是录音了吗?你先把录音笔给我,再去找我爷爷,绝不耽误你。”
宁溪还不知道宫老爷子愿不愿意将自己有一个私生子的事情公布出来,毕竟宫先生和宫少北都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她歉意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啦,我出门的时候太着急,带的这录音笔是没电的,所以就没录成。”
“靠!”宫少北抓狂,“宁溪,你玩我呢是不是?既然不告诉我,还让我在门口白白等了这大半天!”
和宫老爷子通过电话之后,宁溪将在审讯室里发现的情况告诉了他。那一头,宫老爷子抓着电话的手颤抖不已,声音也哽咽起来:“那个孩子,是”
“他现在在哪里?”
“他还在警局,如果您想见他的话,就自己走动一下关系吧。”
宫老爷子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原本只是双手抖个不停,现在更是全身都颤抖得厉害:“好,谢谢,谢谢你!”
挂掉电话,他的思绪不由飘转向几十年前。还记得那个孩子小的时候,虽然周卿卿对他很好,可是他知道周卿卿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脸上的表情总是带有几分怯懦。
周家不肯承认他的存在,私生子的名声毕竟不风光,所以除了让他待在家里之外,宫老爷子很少带他出入公众场合,仿佛他并不存在一样。
后来有一天,听家里的下人禀报,说是看见小少爷一个人躲在储藏室里哭。原来是在学校里受了欺负,被同学追着骂他是野种私生子。
他被那几个字刺激了神经,痛斥一句:“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像什么样子,不用管他!”
回想起来,宫老爷子也觉得比起宫先生,他对那个孩子倾注的实在太少。甚至那几年,自己也在有意无意地回避他。
那个孩子对他而言是为了延续血脉必须要存在的,可他根本没有承担起身为一个父亲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