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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女人一般男人很难驾驭,很难掌握的准,清纯和妩媚并存,同时还有那种让人很难讨厌得起来的狡黠。
前两次安言给温北堂的印象是:她很美,带着致命的诱惑,热烈的像永不会凋零的花,一生都沐浴在阳光下。
可是如今安言给他的感觉,用两个字来形容,黑色。
她仿佛从地狱而来,气质清冷的脸上带着肃杀跟冷峭,神情冷漠至极,可是那双眸子里隐含了很多东西。
温北堂定定地拧了眉望着她的眼睛,只一瞬,他便快速地移开了目光,只因那眼,他看到了安言的亡魂,跟他无关,可却让他震撼。
指尖的烟燃到尽头烫到了手指,他瞬间反应过来手指松开,烟头落到被他用脚尖碾灭。
而那两人已经走了过来,萧景淡淡看了眼地上已经被碾灭的烟头,嗓音带着点调侃的意味,“温先生也太不小心了,小心真的烫到手。”
两个男人的目光对上,萧景黑色的眸中有滚烫的墨色在翻涌着,而温北堂眼底则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怎么说呢?
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重伤入院,差点丢了半条命,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将罪归祸首给绳之以法,反而再见到他的时候要露出违心的笑容。
温北堂唇线绷的极紧,看着萧景嘴角勾起来的笑,他扯了扯唇,“不是什么大事。”
安言却倏然笑了,眸底却毫无笑意,她朝着病房看了一眼,“听说温先生的新婚妻子出了车祸,重伤入院,我想我与令夫人毕竟曾经朋友一场,我能进去看看她么?”
虽然是请求的语气,可是安言的话语里全然没有请求的意思,仿佛不管他痛意还是不同意她都必要进去。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温北堂眼角泛过冷光,眼里有极淡的很淡却深的恨意跟痛意搅动着,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低低嘲讽了一句,“毕竟朋友一场还是敌人一场?”
他淡淡地抛出这个问题,温北堂想,要是他面对的人只是萧景,那么他根本就不需要怕,更加不需要顾虑。
可是这件事情不知为何傅西岑会出来插一脚,他跟傅西岑,完全是两个级别的。
安言愣怔了下,看着温北堂面颊上稍微有些严重的淤青,随即不动声色笑了笑,“敌人的话我就不会来了。”
她和宋子初应该不是敌人,用仇人来形容更加准确一点。
萧景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指,目光却是看着温北堂的,“自然是来看老朋友的。”
走廊上的空气更低,不时还有风吹过,安言站在这里没多久就觉得挺冷的,她弯了弯唇,随后对着温北堂扯唇道,“温先生脖子上的伤口看起来有点严重的样子,这么就在医院怎么也没有找点药给敷一下,别回头出什么毛病了。”
温北堂眼底都是冷意,“不劳费心,军队里出来的人别说伤了,就是子弹都没少挨过,你既然要去看她现在就去,我看萧总有话跟我说。”
据医生说,宋子初明天才可以从加护病房出来,安言换了防菌服进去,萧景安慰似地看了她两眼,目送着她进病房。
温北堂虽然说有些担心,可是他却无法阻止。
如果说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宋子初跟安言之间的纠葛的话,那他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
不去计较倒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大度,纯粹是因为宋子初这个人的确对他的胃口,人这一辈子,人生路走到了一半,哪个人不是踩着刀刃过来的,既然这样,人总要经历一些黑色的东西。
这点,温北堂的确能够理解。
况且,宋子初跟着他的时候是清清白白的,这点他自己心里有数,而他活了这么多年,女人也有过一些,那层膜是不是做的他还是分得清的。
加护病房里。
宋子初带着氧气罩,每呼吸一下就有气体从她的嘴中散出来,然后在氧气罩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白雾。
她是清醒的,只是人有点虚弱,但据说昨天手术结束了之后没多久就醒了一次。
安言站在病床边,低头静静地看着她,病房里有机器在工作,发出细微的声响,安言看着那条象征着她生命的线条,很健康。
她勾了勾唇,幸好,没死。
安言的头是低着的,静默地看着宋子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过了一会儿,安言清了清嗓子,对病床上的女人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了,你都不准备迎接一下我么?”
早在她那只脚踏进病房开始,床上的宋子初就已经有反应了,她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直到安言站在了病床旁边,很明显地看着到了她的睫毛颤动了不少,真是令人可喜,喜的是宋子初因为她的到来能够这么大的反应。
安言的话彻底落下,宋子初的手指又动了动,凝结在氧气罩上面的白雾更加的多,也越来越密集。
安言攥了攥垂在双侧的手指,眼中神情依旧,“宋子初,还不想醒么?是不想面对我还是不敢面对我——”
床上的人是肯定听得到她说的话的,只因为安言在讲这些话的时候她面部有表情,眼皮也在轻微地动,当然那条表示着她生命体征的线也起伏的很明显。
表明了她心率的起伏。
“你知道么?我醒来那刻,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你,我真害怕你死了,死对有些人来说是残忍,可是对某些人来说却是解脱,是宽恕,我偏偏不让你解脱,偏偏不让你被上天宽恕。”
“曾经我哥跟我说过,人这一辈子要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因为自己得不到也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直站在原地踏步,这话我信了一半,”顿了顿,安言突然俯下身子,凑到宋子初面前,“不知道你信不信命?”
“我以前不信命,可是现在信了,听说你坠机的那天我当时不信,可是他将温城航空公司发来的信函扔到我脸上,加上当时他冷漠到恨不得吃了我的神情让我不的不信,当时第一感觉是我和他完了,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们之间会永远隔着一道鸿沟。”
“第二感觉是,我愧疚,我愧疚我没杀你,没残害你,可你却实实在在因我而死。但是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呢?你没死是你的幸运,老天觉得你命不该绝,但我哥命就该绝了么?植物人醒来会有很多问题,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快醒了,就因为你,他错失了这次重生的机会,不仅仅是错失了,是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越说越有些激动,安言及时地闭上眼睛,面部表情微动,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睛。
但宋子初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倒不是全然没有反应,只不睁眼而已。
安言静默了两秒,随后笑了两声,“一个人讲话挺没趣的,你以为事到如今还能逃避么?我们谁都逃不掉。”
话音刚落,安言垂在身侧的手指直接抬起,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拿掉了宋子初脸上的氧气罩——
原本安静躺着的宋子初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瞳孔扩散到极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可好像因为身体很痛,她眉头皱的很紧,两条眉毛几乎都要纠结到一起了。
这么用力地呼吸……
安言冷眼看着她,氧气罩就在她脸的上方,可是宋子初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着眼睛惊恐地看着安言,嘴里呜咽着什么,无人听得清楚。
此时,宋子初的样子可以说是格外的痛苦了,因为呼吸会用到肺部,而当人缺氧的时候这个器部位反应会更加强烈,很明显,她现在这个器官负荷很大。
安言叹了一口气,重新将氧气罩给她戴回去,随后慢慢开口,“很痛苦对不对?放心,你看看,你运气多么好,温北堂还挺重情义的,你做的事迹他大概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可还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重新接触到打量的氧气,宋子初像是重新获得了新生,大口地喘气呼吸,瞪着眼睛看着安言,眼底全是愤恨。
她嘴唇蠕动着,但至少稍微开了口她的身体就像受不了了一般,根本没有办法讲话,连瞪眼的动作都极其耗费心力。
安言抿唇笑了下,凑近了宋子初的耳边,“宋子初,你说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早点遇不到呢?你放心,我会等你好起来的。”
刚才她将宋子初的氧气罩摘了的瞬间,病房里的机器响起狰狞的声音,站在外面的人毫无疑问听到了,连医生也冲了过来。
可在温北堂冷着脸色要质问安言时,萧景已经迈步到安言身边,看都没有看躺在床上的人一眼,而是关切地低头看着安言,低声问,“怎么了?有没有被吓到?”
安言还没有任何动作,看着医生和护士正手忙脚乱地给宋子初检查她的生命体征,面无表情。
温北堂眉骨隐隐跳动,目光像冷箭一样朝安言射过来,“你做了什么?”
安言不动声色地看着温北堂,随后说,“跟她说了会儿话,可能她太想表达她的想法了,所以很激动。”
医生检查完毕,赶紧给温北堂报告说,病人没事。
温北堂冷冷的目光还是看着安言,这次连虚伪客气都省去了,直接冷声警告,“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纠葛,但现在她是我温北堂的妻子,就这个身份我就要维护她,她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萧景轻轻捏着安言的手指,倒是毫不在意温北堂说的,只淡淡地出口,“那也要温先生有足够的精力来维护她才行,希望你的维护有价值。”
病房里必须要求无菌,因为宋子初的肺部稍不注意就可能会感染,要是肺部感染了,那将很难办。
医生为难地看着他们,可是碍于这几人的气场,只能敢怒不敢言。
安言意识到了,随便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人,对温北堂耸了耸肩膀,语气很是轻快,“什么敌人,都说了我们不是敌人。”
温北堂一个冷光扫了过来,看萧景的那眼格外地有深意,指着门,“出去!”
……
至此,安言再也没有踏进过宋子初的病房一步。
一直到了第二天白乔还是没醒,医院的意思是要是她再补醒,就只能给她输营养液。
而第二天,萧景接到了另一家医院的病危通知单,金女士快不行了。
安言心里一酸,没耽搁,立马就朝那间医院赶,萧景跟她一起。
她没什么话好对金女士讲的,只说请她务必再坚持一段时间,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就够了,只需要一个月。
金女士那双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她紧紧抓着安言的手,嗓音嘶哑,“不行了,我问过……医生我的情况了,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我看到他来……接我了。”
当时萧景双手插兜站在窗边,相比起安言,他显得很平静,生离死别,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没有遗憾和顾虑地死去,总比带着遗憾离开好。
饶是安言在如何贴铁石心肠也禁不住这样的场面,她叹气,嗓音极轻,“金女士,你再跟你先生商量一下,叫他再等等好吗?”
都说将死之人是会有回光返照的,被病痛折磨着将死的人有回光返照,而生机勃勃鲜活的人也有回光返照。
金女士的回光返照是她此刻看起来很健康,气色很好,她说她看到了她先生。
提起她先生,她嘴角露出点点笑意,可随即眼泪滚落眼眶,嗓音模糊沙哑到很难辨清里面的字眼,“等不了了,他等了太久了……”
其实这个时候金女士出不出席都已经不重要了,但这是她的心愿,安言想反正自己都要做这件事情,能满足就尽力满足了。
但医生说,她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到了极限。
上次摔下楼梯还是留下来后遗症,同时也发现了更为严重的问题,她的器官在以极其快速的速度衰竭,
而她的精神亦是,就这么活着,一天当中清醒的时间也没有多少,有时候,一整天的时间精神都是错乱的,这天还算是安言运气好。
安言忽地有些哽咽,这些年她肯定过的很痛苦,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成为了内伤,而内伤很难以医治。
她不再劝她坚持,只对金女士说,“如果在另外一个世界您能过的快乐点,那我也支持你,下一次您再见到您先生来接您的话,您就跟着去吧。”
金女士的眼泪爬满了整张脸,她基本上看不见安言,连一个安言模糊的轮廓都没有,她哆嗦着身体,对安言道,“你是好人,我不是一定要宋子初怎么,我只需要她去承担她该承担的,就够了。”
因为同时亲人,她无法说出让宋子初去死的话,可是又没有办法接受她害死自己至亲,所以当自己还受法律保护的时候,就让法律来惩罚她吧。
金女士再度陷入昏厥,很多医生鱼贯而入,每个人脸上脸色都不好,十分凝重。
病房里有各种医学仪器,医生一样样都用在了她身上,有人在大声念着什么专业术语,下一秒便有人将仪器递给那人,还有人在调着各种仪器的指标数据。
他们将呆怔地站在一边的安言挤到人群外,萧景狠狠拧着眉头将她揽紧自己怀中,低眸心疼地看着她眼中的神情,准确来讲,她眼中没有任何神色,空洞到像是没有灵魂一样。
男人微微俯身,两人鼻尖相触,嗓音带着劝慰,“生老病死,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