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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无语,“我哪里有这个本事,不要太抬举我,什么历险记,你也想得出来。”
仔仔细细地将手指都洗了个遍,拿过放在一边的毛巾慢慢擦拭着手指,安言看了眼白乔,“你身体没事了吧?肚子还难受么?”
白乔抱着手臂站在她身边,摇头,“早没事了,不过你到底做什么去了?我有点好奇。”
感觉胃里有些不舒服,白乔跟着安言一起出去,看她接了一杯热水喝下,将杯子搁在桌子上,才慢慢回答她的话,“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路轻绝的母亲林海棠,她请我去喝了喝,谈了谈心得。”
听到她这么说,白乔咽了咽口水,“给你来个下马威?毕竟你现在和路轻绝在谈恋爱,但是你手指上的血……”白乔抿唇,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你该不会是将人弄伤了吧?”
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
安言满脸面无表情,“我一个残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再说,她专门叫人堵在我坐的车子前面,我能完整地回来就不错了,你在想什么呢。”
“不过说实在的,我要是她,我肯定也不同意你跟她儿子在一起。”
“可我偏要。”
“……”
等两人又坐回了沙发里,白乔想起今晚的情形,忍不住问她,“对于那两个打架的人,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我还能说什么?跟我没什么关系,刚才在楼下我遇到萧景了,受伤了,我手上的血迹就是他的。”
话题突然转到这个上面,白乔有些惊讶,“你是嫌他还不够惨,补了一刀?”
“……我像是这样的人?”
……
黑色像是鬼魅一样在也里蔓延,将路灯微弱又昏黄的灯光吞噬的差不多了。
小区浓密的树荫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四周寂静,偶尔能够听到虫鸣的声音。
萧景手指捂住腰腹慢慢朝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靠近,眼神寒凉料峭,薄唇上血色全无,额上密布了冷汗,步履很慢,但是不稳。
茯苓远远看着,赶紧下了车,在萧景快要接近车子的时候伸手将她扶住,一靠近他,那浓重的血腥味立马窜入她的鼻息,茯苓心里一惊,“萧先生,您怎么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又和安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这几次,吃亏的总是萧先生。
萧景没说话,随着她的脚步朝车子走,司机已经眼尖地赶紧下来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借着路灯的灯光,茯苓看到他捂住腰腹位置的手指沾满了红色的血,是从他按着的这个位置蔓延出来的,茯苓惊呼,“萧先生,你……你流血了。”
明明离开的时候,他的状态看起来还好的。
萧景紧绷着下颌,嗓音低沉,“小声点儿,扶我上车。”
茯苓咬牙,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车里,看到他黑色的大衣里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衣服,手指上更甚,全是血。
一时之间,她有些六神无主,“您这伤口有点严重,我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萧景没理她,接过她手中的毛巾,对前座的司机吩咐,“去萧山别墅,”而后又对茯苓说,“叫医生到别墅里去,我没事,不要大惊小怪的。”
听到他的命令,茯苓迅速冷静下来,看着他沾满了鲜血的手指捂住受伤的位置,俊脸一片灰白,赶紧叫司机开车,自己打电话家庭医生。
一路上,萧景都闭着眼睛,呼吸还算平稳,只是有些微弱。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别墅,乔洛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跟茯苓一起将他扶进去,一直到了别墅二楼的卧室,萧景才打开眼皮,看了眼说,“去侧卧。”
乔洛眸子闪了下,将他扶到另外一边的别墅里去了。
医生紧跟其后,吩咐人将他身上的衣物脱了,茯苓看到微微震惊了下,他身上的伤不少,多是淤青,只是腰部的位置有一道几厘米长的伤口,是被尖锐的刀划伤的。
萧景苍白着一张脸,闭着眼睛,安静地任由医生给他处理伤口。
直到完毕,茯苓才松了一口气,末了又对医生说,“萧先生身上的其它伤,要不要用点药?”
医生看着萧景,一边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一边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伤口不是特别深,只是注意不要碰水,身上的淤青跟脸上的,拿药擦一下应该会很快恢复,主要不要感染了,不然很容易发烧。”
要是早点处理的话,应该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的。
虽然现在这个情况也属于可控制的范围内。
茯苓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出去送别医生,屋子里只剩下了萧景跟乔洛,乔洛站在萧景身边,拉过一边的毯子给他盖上,方才道,“萧总,叶总今晚是有所准备的,不然不可能在我们刚刚过去的时候,恰好就在你要会他的时候主动出现了。”
萧景抿着唇,手指轻轻按着腰处的伤,眉头皱紧了,“嗯,叶疏心里清楚得很,我们不可能会去警局,在出会所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刀。”
乔洛颔首着,静静地听萧景慢慢说,“在会所,是我先动的手,但是最后那一刀,应该是为了她刺的,所以我受住了,但这是最后一次。”
当时只有他们两人在树下,应该是和警员说了,双方要和解,可是叶疏却因为心里有气给了他一刀。
男人突然凉薄地笑了笑,嗓音带着浓重的嘲弄,“乔洛,你觉得,我是不是不应该让别人动手,自己就应该先给自己几刀?”
乔洛垂眸,很是客观地说,“萧总,太太如今已经回来了,您要做的不是铲除出现在她身边的一切男人吗?要是自己接二连三地被别人针对,自己都与自己过不去,那岂不是更加没有什么胜算?”
萧景掀眸看着他,恢复了一些精神气,“可她心里比我都清楚,我最大的敌人不是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些人,而是她自己。”
“乔洛,我找了她那么久,连自己差点都赔进去了,可是没有任何用。”
乔洛没有搭话,其实站在下属的角度,乔洛觉得萧景中毒太深,这几年来,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本来没有什么机会经历的都经历遍了。
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
茯苓推开门进来,端着盘子,里面放着方才医生开的药跟热水,萧景闭了闭眸,挥手,“端下去,我不吃。”
“可是萧先生,您这伤虽然说没有大问题,可是吃了药才好的更快……”
“下去。”
乔洛无声地叹气,朝茯苓摇了摇头,茯苓看了眼萧景,咬了下下唇,退了出去。
等关门声响起,萧景才睁开眼眸,对乔洛说,“扶我到床上去,派人跟着安言。”
乔洛点头,将他从沙发扶到床上,最后迟疑了下,问,“太太哪里,万一被她发现了……”
男人打开闭上眼睛,不紧不慢地说,“别让她发现,还有,宋子初好像回来了,你留意下。”
“是。”
乔洛将另一侧的壁灯打开,最后关了卧室的主照明后才退了出去。
在门口遇到了茯苓,茯苓紧张地上前,“萧先生怎么样了?”
“萧总自己心里有数,别去烦他就行了。”
茯苓点头,忍了忍,没忍住,“我一直和萧先生待在一起,没见他受伤啊,除了在包间和叶氏叶总打起来了,但出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
她认为是自己的失职才会……
想到这里,茯苓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萧先生就去见了安小姐之后就变成了那样了,难不成……
乔洛绷着脸,看着她,“别瞎猜,跟你没关系,你照顾好萧总就好了。”
茯苓再度点头,跟上已经下楼梯的乔洛,“诶,乔特助,您有没有前萧太太的照片,你跟了萧总那么多年,应该知道吧?”
已经到了楼梯中间的缓步台上,乔洛转身低头盯着茯苓,“真人都在,还拿照片来做什么?”
说罢,乔洛迈着步子继续朝下面走去,茯苓笑了笑,“就是有点好奇。”
直到走到别墅客厅,乔洛转身看着跟着自己下来的茯苓,微微皱眉,“你跟着下来做什么,上去守着萧总,万一他有什么需要,他现在身边不能没人。”
茯苓扁了扁嘴,看了他一眼,“萧总现在巴不得看不到我呢,乔特助,你说说呗,萧先生心里这么在乎安小姐,那为什么当初两人还会分开?”
乔洛怔怔地盯着茯苓,过了好半晌,他叹息,有些无奈,“萧总的心思我们怎么能猜到,但是当年他们感情不好,至于为什么不好,我也不清楚。”
大概真的已经成为了往事,乔洛回忆起来时心里留下的只有安言对萧景倾注的感情,那个时候,萧景估计自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令乔洛意外的是,安言竟然的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当时看到她写给萧景的那张字条,再根据她的性格揣测一下,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你不懂,萧总和太太之间比较复杂,太太当时恨不得将命都给萧总,他们之间,轮不到外人来评判,有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了。”
茯苓一头雾水,“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反正是他心上的人,萧总怎么作,怎么被她伤害,如今他应该都是开心的。”
毕竟比起什么都见不到,连希望都没有的那几年,还是真实的伤害来的让人心里安慰的多,至少她人还在。
茯苓叹气,揪着衣服下摆,看着落地窗外隐隐参天的树影子,映出去的灯光将不远处地面上铺满了的银杏叶子照的明亮,这种场景,要是白天来看的话,估计会令人震撼吧。
她想起她是怎么来到萧景身边的,于是问,“安小姐最喜欢是银杏吗?”
“嗯。”
乔洛走了两步,指着落地窗外隐隐约约的树影,也不怕对她讲,“这一片树都是三年前重新移植的,太太离开之前,命人将别墅里所有的银杏都砍得干干净净。”
茯苓站在乔洛身边,随着他的目光看着外面,点了点头,“我学这个的,我知道,可是屋子后面那棵却不是,那棵树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这是为什么?”
乔洛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有机会要是敢去问太太这个问题,她要是不生气还回答了你的话,那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这……这条路行得通才怪。
茯苓低头,嗓音有些低,“乔特助,我见识过安小姐的脾气,太太两个字要是被她听到,我感觉你会没命。”
上次她连叫了她一句前萧太太她都生气的不行,还一路对她冷嘲热讽,啊——茯苓想想自家可怜的萧先生啊,安小姐的脾气大得很啊。
乔洛冷不丁地笑了声,“除了萧先生,我比你清楚那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不懂,曾经有多么执着的人如今就有多狠。”
茯苓的确不懂,乔洛看了眼时间,又朝楼上望了眼,对她说,“我该回去了,有什么情况你随时打我的电话,萧总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要太担心。”
“嗯,好。”
将乔洛送到门外,茯苓忍不住又说,“乔特助,萧先生比较能听得进去你的意见,他如今都回这里住,这么大个别墅没个佣人,要不你去跟萧先生说说,请几个佣人来打理吧。”
乔洛顿住脚步,在夜色中回身,看着的确显得很冷清的房子,“有需要他自然会安排的,听萧总的吧。”
第二天,萧景派人给安言送去的手机,她收下了,只是还没等那人走,她直接当着人的面将电话扔进了垃圾桶。
萧景直到这个消息,只是呆怔地看着窗外,菲薄的唇角蔓延开绵延的笑。
三天后。
请了风水师看过了,今天是个适合的日子,安言找人将安谨的骨灰放进了父亲安玖城身旁的位置,又找人念了念经法,算是让安谨回家了。
路轻绝跟她身边,两人都穿着黑色素净的衣物,今天下着小雨,路轻绝在一旁撑着伞,和她一起下山。
走到半路,路轻绝仿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侧首朝她看去,“安言,最近有没有什么人骚扰你?”
安言小心地提着裤脚,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一边回他,“比如说?”
“比如说我妈。”
听到这个,安言顿住脚步,站在青石板上,转头怔怔地望着他,有些惊讶,“我以为你知道,你妈三天前就找到我跟前了。”
就算当时安言认为他不知道,但是事后路轻绝也应该能够想到才对,因为那天晚上她到了家之后给他发了短信,也问了他警局出了什么事,路轻绝说没什么事,她以为路轻绝知道林海棠找过她的事情。
路轻绝挑眉,“那个晚上?”
安言抿唇,嗯了一声,继续朝前走。
路轻绝伸出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撑着黑伞,“要是我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很喜欢简蓁这个儿媳妇,所以不管对象是你还是其他人,她都不会满意的,不光光是针对你。”
她低头轻笑,没什么其它的情绪,“我知道,”顿了顿,安言抬头看了一眼路轻绝,“你知道吗?其实那天晚上我还挺失望的。”
“失望什么?”
“好歹凭我和浅浅的关系,我以前也没少去你们家串门,虽然离上一次去你们家已经过了六七年了,可她那天晚上没有认出我来,完完全全把我当成一个来路不明的风尘女子。”
路轻绝忍不住嗤笑,倒是没有想到她想的是着方面,于是说,“大概她脑子里已经被‘儿子的情人’这几个字充斥了,所以认不出来也正常。”
“以后她要是再找你的话,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林海棠只是比较强势,其实人完全没有豪门婆婆那种刻薄,想当初简蓁还在的时候,林海棠不知道对她有多好。
安言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路警官,阿姨那天问我要多少钱,我说叫她回去给你做做思想工作,说不定你就能跟我分手了,所以她真的给你压力了?”
肯定是的,要不然路轻绝今天也不会当面问她这个问题。
果然,路轻绝点头,看起来有些为难,“嗯,我儿子也跟她学坏了,我妈叫我跟你分了,但是我儿子吵着要见后妈。”
“……为什么你儿子不想她妈妈,一般的小孩子不是不能接受……后妈的么?”
路轻绝低垂的眉眼间滑过快的来不及让人捕捉的温柔,嗓音也轻了不少,“他脑回路比较奇怪,大概是觉得……亲妈和后妈都是妈妈,以后拿礼物能拿双份?”
“……”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已经下了山,路轻绝撑着伞副驾驶的车门给她打开,护着她坐了进去才绕到另外一边上车。
与此同时,安森集团总裁办。
萧景看着邮件发过来的照片,捏着手机的那只手格外用力,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突起。
整张脸都绷得紧,眸子很是幽深莫测,就那么盯着屏幕上女人线条好看的侧脸,看的时间越长心里的怒火就越重,到后面简直难以压制住。
男人倏然闭上眼睛,可是现在就算出手解决掉她身边的男人又有什么用?
自己身边的都还没有解决。
气得伤口痛。
萧景伸手捂住腰的位置,咬牙,猛地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起身将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进休息间去了。
办公室门口。
秘书一脸为难地看着面前穿的光鲜亮丽的女人,面带微笑,“魏小姐,您来了,萧总说,暂时不让任何人打扰他呢。”
魏轻岚咬牙,闭了闭眼,“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他未婚妻,我要进去。”
“这个……我们也没有办……”
魏轻岚想了想,自己好歹还是他的未婚妻,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可是别人不知道她跟他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点,她一边朝那扇门走去,一边说,“你别拦着我,你信不信我叫他辞了你?”
现在茯苓也不在,秘书自然不敢当真拦着这位姑奶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轻岚进办公室去。
但是魏轻岚没有想到,她进去一个人都没有,当下不禁冷哼了一声,还骗她说萧景任何人都不见,结果连人都不在办公室。
魏轻岚目光不禁放到落地窗前那张单人沙发上,目光深了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萧景要拿那张沙发当宝贝一样地护着。
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很简单,魏轻岚慢慢地朝他的办公桌走去,离得近了慢慢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水声,隐隐约约,不是很明显。
魏轻岚倏然放轻了脚步,瞧着那扇没关紧的门,她慢慢地朝那儿靠近,却在路过老板椅的时候目光徒然变了,看了一眼隔间的门。
最后鬼使神差地朝那张椅子走去,他的西装外套就搭在椅背上,有内衬的那一边露在外面,魏轻岚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里面口袋里的东西。
拿出来之后,放在手中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眉头皱紧了。
末了,她有些气愤,什么嘛,这照片糊得什么看不清了。
只能大致地看出来是个女人的模样,轮廓很完美,唯一还算完整的眼睛极为漂亮,魏轻岚几乎想都没想就知道这肯定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魏轻岚白皙的手指慢慢攥紧了照片,眼中闪过嫉妒,这难道就是他那个死去的前妻么?
她拿着泛黄的照片,视线又在宽大的桌子上逡巡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打着胆子拉开了最近的抽屉,里面除了一些文件其它的也没什么了。
最后,魏轻岚的目光落到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上,想了想,听着里面的水声,她还是拿了起来。
反正也不一定解得开,拿起来看看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魏轻岚没有想到,萧景的手机连个密码都没有,锁都是那种最原始的滑动解锁,不愧是萧景的作风,应该不会像她们女生一样给手机设置各种复杂的密码什么的。
反正平常的时候别人也很难碰到他的手机,设不设置密码也不重要了。
只是打开手机,屏幕亮起的那刻出现在魏轻岚视线中的就是一张男人和女人的照片,照片中,应该是下着细雨,和今天的天气很像,背景像是在某一处郊区,风景很好。
那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镜头,一手举着伞另外一只手放在车门上,只能看到他身形很高。
但是镜头中女人的脸相对来说清晰了不少,她已经坐在了车里,从里面微微探出头,仰头微微笑着看着那撑着伞的男人。
这女人很好看,魏轻岚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又看了一眼手机,突然间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她甩甩头,脑中闪过某些影像,还没有来接将那一帧一帧的画面给拼凑完整,身后猝不及防地响起男人震怒的嗓音,“你在干什么?!”
本来就寂静无声的室内,魏轻岚身体里那根神经还紧绷着,猛然间被他一吓,吓得浑身一抖,睫毛都跟着不停地颤动,手里的手机也应声落地,发出钝响。
她只来得及抬头,眼前一阵风掠过,男人已经俯身将地上的手机包括那张照片捡了起来,魏轻岚后退了一步,失神地看着他。
末了看着他认真地看着那张照片,泪水立马涌上眼眶,魏轻岚咬着牙,颤抖着嗓子问,“她就是喜欢的人?”
萧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将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锁进抽屉里,这才慢慢转身,冷漠而讥讽地看着她。
魏轻岚眼皮不停颤动,唇也是,捏紧了手指,“这是你的初恋?是你口中那个你连婚礼都没能给她的人么?”
男人望着她的眼神凉薄嘲弄,菲薄的唇角牵扯出冷淡毫无温度的笑,“跟你有关系?”
“因为你将婚礼给了前妻,但是这个才是你心上的朱砂,你的白月光是么?”魏轻岚控制不住自己脑中那一团乱糟糟的想法,恨不得一股脑全部都倒出来。
她继续泪眼朦胧地说,“你为什么没能给她一声盛世婚礼,因为你前妻拆散你们么?可你前妻到底是谁,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肯告诉我,也不准别人提?”
末了,魏轻岚像是终于受不了了一样,她掐着手心,带着哭声控诉,“你的感情怎么那么复杂啊?一个个都不准人提,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只是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而已,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萧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魏轻岚那张哭的可怜兮兮的脸,冷淡出声,“说完了么?”
魏轻岚一阵难堪,紧紧咬着下唇,“你真的很令人讨厌——”
男人冷漠地勾了勾唇,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收进眼中,嗓音狠戾,“你想要就能得到吗?魏轻岚,你把你的感情当什么了,像小孩子过家家,你塞给我我就要?”
说这话的时候萧景脑中闪过的时候当年的安言,一样的情绪从心脏那处蔓延开来,牵扯出千丝万缕的情绪。
魏轻岚一脸委屈地盯着他,“我连喜欢你都不行么?”
不过就是看了一下下他的东西,用得着那么大声吼她?
要不是她心理素质还行,很可能魂儿都给他吓没了,加上,他当时那个表情是真的太难看了,太恐怖了。
闻言,男人猛地冷笑了一声,“不行。”
说完,他猛地扯着魏轻岚的手臂,将她朝门口扯,魏轻岚不愿意,一路走一路挣扎,最后索性什么形象都不顾了,抱紧了沙发一侧,闭着眼睛,“你扔我出去吧,要么你将我从窗子外扔下去,不然我不出去。”
萧景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唇边蔓延出无尽的阴寒,“魏轻岚,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魏轻岚肩膀猛地抖了一下,睫毛不住地颤抖,嗓音带着哭声,“那你弄死我,不然我就要缠着你,你不见我,不来长汀榭,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见你,要么你弄死我……”
萧景也懒得跟她扯什么,冷笑了一声,直接转身按了内线让秘书叫了人上来。
她自然听到了萧景的吩咐,睁开浸满眼泪的眼眸,直起身体,慢吞吞地走到办公桌前,“你用的着对我这么绝情吗?”
顿了顿,她继续说,“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回来了?”
萧景没理她,胸膛剧烈起伏,左手不动声色地按住自己的伤口,侧脸线条冷硬,情绪看起来很是不好。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的前妻也是你害死的?你为了那张照片里的人,你把你的前妻害死,他们都说她死了,你还霸占了她的家产,是真的吗?”
魏轻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刚刚将这句话说完,男人像是利箭一样的目光狠狠朝她射过来,魏轻岚看着他突然间猩红的双眸,吓得后退了两步。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直接站起来,朝她走过来,唇边挂着笑,手指大力地扯起她的手腕。
这次不像上次那样,没有丝毫犹豫地用力,嗓音阴寒,一个字一个字地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魏轻岚,我看你是活腻了!”
“啊——”
办公室的门豁然被打开,秘书带着保安站在门口,众人都长大了嘴巴看着摔在地上的魏轻岚跟站在一边身形颀长,颀长冷漠的男人。
秘书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魏轻岚更是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萧景冷冷地扫了一眼,“请魏小姐出去。”
秘书怔了一下,赶紧点头,“是。”
这才走到魏轻岚身边,蹲下将她扶起来,“魏小姐,我扶着您……”
魏轻岚心里气不过,将秘书的手指甩开,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看着萧景的背影,“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萧景头也没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滚出去。”
魏轻岚的存在就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了。
秘书害怕她身体摔到了,赶紧扶着她,但被她甩开了,好在她今天穿的比较清闲,应该也没有摔着。
走到门口的时候,魏轻岚转身看了一眼萧景,还没有放弃,“我就不信,除非你有手段跟我解除婚约,算我傻,每次都是腆着脸上来让你骂,下次不会这样了。”
秘书赶紧带着人离开了,顺便将门给关上了。
办公室里,萧景拉开抽屉,将那张照片拿出来,放在手心怔怔地盯着,最后忍不住扯了扯唇。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的前妻也是你害死的?你为了那张照片里的人,你把你的前妻害死,他们都说她死了,你还霸占了她的家产,是真的吗?
是啊,早前关于他的传闻,都是这些。
可是现在当人重新将这件事情揭起,头一次,他觉得不能忍受,脑子像快炸了一样难受。
但是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不想爱她的那些年,他过得有多么的艰难。
因为没人懂,安言在他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爱意,可以笑,可以哭,可以不高兴,也可以发脾气。
但是他不行,就算很多时候想回应,也不能。
一旦一开始自己给自己树了一道壁垒,除非死,他终其一生也跨不过去。
所以在安言离开的时候,那股压抑在心里久了的感情,从身体深处钻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
魏轻岚气呼呼地跑了出去,下着雨的天,魏轻岚是自己开车到安森集团来的,也没有停在地下停车场,而是放在写字楼外面,她连秘书给的伞都没拿,直接冲了出去。
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前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直到上了车,魏轻岚看着前方模糊不清的风景,心脏一阵抽痛,嫉恨将她吞噬,一下子趴在方向盘上,肩膀不住地抽搐。
十分钟后,魏轻岚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将车子开上了路。
一路上,完全是凭着感觉过去的,有好几次魏轻岚都差点撞上前面的车子,但是一次次过后,她非但没有价停下,反而眼中的火焰燃烧的越来越烈。
到最后,撞到了什么她也不知道,等她将方向盘猛地朝另外一个方向打,车子打了一个漂移,在地上剧烈地摩擦之后停下,她才终于回神,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身体猛地一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撞到人了。
解开安全带下车,这是什么地段她也不知道,周围车子很少,要不然她转弯那时候肯定也是要撞上其它车子的。
雨下的有点,魏轻岚一下来身上的衣物就被打湿,她哆嗦着身体朝周围看去,其实心里还是害怕,心性年轻,养尊处优了二十几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看了一圈,终于在雨雾中找到了人,魏轻岚赶紧奔过去,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地盯着,泪水不停地滚出眼眶,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但是那剧烈的哭声却很大,魏轻岚不知道要怎么办,连叫救护车都忘记了。
躺在地上的人本来闭着眼睛,听到她聒噪的哭声,慢慢打开眼皮,起身按着脚踝的部位,抽气,“你哭什么?要么叫人,要么叫救护车。”
魏轻岚怔了怔,愣住了,似乎是没想到她能起身,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口,“你……你……”
“你什么你?我脚痛,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没死吗?”
魏轻岚头发都湿了,看着面前的女人,捂住嘴赶紧起身返回车子,拿了手机叫了急救,还报了警,然后才赶紧返回去。
这时,周围围了一些人,但是因为在下雨,而且看到好像也没什么伤亡,逗留了一下离开的也不少。
魏轻岚蹲下身,咬着牙,“你……没事吧?”
“脚痛。”
“那我……扶你?”
魏轻岚将她扶起来,也不知道车子还能不能用,但是除了擦到了这女人,车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外面这个大的雨,魏轻岚还是将她扶进了车子里面,至少能够躲躲雨。
上了车之后,魏轻岚拿了毛巾给她,看着她方才捂着的地方,低声问,“你脚很痛吗?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撞人,我……很紧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要是她注意一点,肯定不会擦到她的,虽然魏轻岚觉得自己已经快速地将车头调转了,可还是撞上了。
“……”
……
乔洛抱着文件进安森集团总办,将文件给萧景签的同时还向他报备了一件事情。
“萧总,魏小姐从安森集团离开之后开车撞人了。”
男人猛地顿住,掀眸看着乔洛,“撞谁了,魏正不能解决?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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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各位看文的美人儿,觉得什么时间更新比较好?今晚差点丢稿子了,吓死我,当时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