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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言自然也看到了叶疏眼中的神情,震惊,讶异,亦或是惊吓,她说不准。
路轻绝揽着她的肩膀,目光却放在叶疏挂了彩的脸上,不算大的声音响起,“叶总您如今是找人茬找上瘾了么?”
“路警官这话什么意思?”叶疏冷笑了一声,话虽然是对着路轻绝说的,但是目光却紧紧锁住安言。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啊,两年来,你找了人家萧总多少麻烦了,在生意上动动手脚就算了,如今——”路轻绝看了眼低着头的萧景,笑,“如今直接招呼到人家身上来了。”
隐隐中,安言似乎闻到了火药味,她也没等叶疏开口,扯了扯了路轻绝的衣袖,“路轻绝,虽然有些扫兴了,但是我们还是继续约会吧。”
倏然间,原本离他们有点距离,独自阖眼低着头的男人猛然间抬头,幽深暗黑的视线落在安言脸上,准确地说,是落到她挽着路轻绝的那只手臂上,眼神里像灌了毒,带着无尽的阴寒。
安言连正眼都没有给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就准备扯着路轻绝走了。
路轻绝自然知道安言是什么意思,当即,目光在萧景和叶疏身上转了转,说,“两位,请吧。”
随后拉着安言就朝门口走,因为昏暗的灯光,路轻绝又特意照顾着安言,所以走的有些慢,也让陷入沉思的叶疏并没有怎么注意到安言的腿。
路过白乔,安言咳了咳,“要一起走吗?”
白乔还没从刚才的混乱中反应过来,快速地看了那边仿佛事不关己地立着抽烟的男人,他灼热的视线几乎就要将她烧出个洞,白乔冷静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快速道,“我想起来我还有东西没拿,我先去拿了。”
说完,一溜烟地就离开了。
安言感受到自己身后那些目光,她不禁低笑了声,对路轻绝说,“震惊吧,我出现在这里,但是真的是巧合。”
她只是跟白乔约着来喝酒的,并没有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情。
身后,叶疏已经平复了的嗓音缓缓传来,“安言,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顿住,对于叶疏,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漠视,但当初离开的时候已经打电话告过别,所以如今见面也并没有那么尴尬,
转身,一双翦水秋瞳般的眸子不带任何攻击性地看着叶疏,笑意盈盈,“回来有段时间了,不好意思啊,很多人可能都不认识我了,所以有些老朋友也没有见。”
这是客套话,谁都听得出来。
灯光不算明亮的走廊上,分成好几个阵营,叶疏孤身一人,萧景身边有乔洛跟茯苓,而安言和路轻绝站在电梯边上。
叶疏单手插兜上前,路轻绝带来的人跟着他,叶疏冷冷地扫了一眼,而后才定定地看着安言,“你去哪儿了?现在又为什么回来?”
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安言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有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她这个问题,此刻,她泠泠一笑,看着叶疏,“叶疏,我生在温城长在温城,玩累了就回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走的那天给我打电……”
她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目光从萧景那张紧紧绷着的脸上扫过,打算叶疏的话,“叶疏,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叙旧,下次找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吧。”
说完,她直接拉着路轻绝走进电梯,她挽着路轻绝的手腕,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门外,也没有人再进来。
直到马上就要被关进的电梯门中间倏然插进来一只属于男人的手掌,电梯门应声而开,萧景手指抵着门,将恨不得吃人的目光放在她身上,这是今晚安言见到他开始,萧景第一次露出点儿不一样的情绪。
路轻绝感受到安言抓紧了他的手臂,忍不住问站在门口的男人,“萧总还有事?”看着他脸上的伤,又忍不住说,“您脸上的伤没事吧,要不先去医院看看?”
相比叶疏,萧景脸上的伤好像更明显,因为都看不到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只能够凭那张脸来判定。
安言安静地站着,并没有说话。
男人只是看着她,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你离开的时候给叶疏打了电话?”
似乎有些意外他知道,刚才叶疏并没有完整地将那句话讲出来就被她打断了,但是他却问了出来,安言挑眉,温淡地说,“我给好多人都打了电话呢,也包括你呢,萧总。”
只不过不是当天,而是前一天,可他还在因为宋子初的事情跟她生气,那个电话,安言可以看得出来,他连理都不想理,刚开始他连话都不想跟她讲。
男人颀长的身形直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你打了?”
安言无惧他的目光,没有任何退缩,“嗯啊,我打了,怎么了?”
萧景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将她从路轻绝的怀中扯走了,拉着她就出了电梯,整个人倏然间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叶疏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他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安言只来得及顾忌他用力的手指,没有想其它的,当即就说,“萧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难道要将我掠走?”
男人顿住身体,闭了闭眼,“掠走?”
慢慢咀嚼着这个字眼,萧景猛然转身,眸子弥漫着浓厚的嘲弄,“你离开那天没给我任何电话,就算前一天你来了电话,你丝毫没有将宋子初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我,甚至在诱导我,诱导我就是你害死了宋子初!”
一时之间,很多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包括乔洛,茯苓更是一头雾水。
叶疏咬着牙,视线落到安言的脚踝,眸色深了些。
听到他阴阳怪气,类似责怪的声音,安言不禁冷笑出声,“你自己当时跟魔障了一样,宋子初那么重要,你因为她都能差点掐死我,做都做过了,难道因为她死或者是没死就能够什么改变么?”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安言索性放松了,再度冷笑,“萧景,论虚伪,没人比得过你!”
从她哥死那刻开始,安言就想着,除非死亡,不然他们这段关系永远也解不开,她恨也会恨他一辈子。
她跛着脚,再度回到路轻绝身边,这次,谁都没有出来阻止他们,安言冷漠地看着电梯门在自己眼前合上。
下了楼,安言闷闷地跟在路轻绝身边,
直到她差点抵上路轻绝的后背,安言猛地抬头,松了口气,“路警官,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路轻绝无奈地看着她,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么?”
安言低头盯着自己露在外面白皙的脚背,不是很关心,很是随意地回答,“我怎么会知道?”
“叶疏黄了萧景的生意,今晚萧景是过去找他算账的,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清楚。然后叶疏可能提到了你,然后就……”
她好笑,“然后就打起来了?”伸出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安言抽了一口气,“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秦淮跟你说的?我听说,这两年,他们几个之间的碰撞还不少,尤其是叶疏跟萧景。”
路轻绝定定地望着她,“是不少,我接到不少的案子,其中就有萧景的。”
她挑眉,不解地望着路轻绝。
“你大概不知道,叶疏在故意针对萧景,虽然每一次萧景都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但是却将叶疏每一次做的手脚在警局备了案。”
这就更让安言疑惑了,她皱眉,不解地问,“为什么可以备案?算是很严重的商业犯罪?”
她不懂这方面的问题,但多少知道一点,要真是商业犯罪的话,叶疏可以直接被抓去坐牢。
可是萧景这个行为也让人着实想不通。
路轻绝咳了咳,猜测般地回答,“有钱能使鬼推磨?加上你以为萧景这种人真的很好欺负?虽然我不知道他对叶疏抱着什么心理,叶氏很多次明里暗里针对,他都没有做出应对,但他也绝对没有想像中那么没有作为,就好比他将叶疏每次的行为都记录了下来。”
“难不成他还想着哪次忍不下去了,将叶疏一军?”
路轻绝摇摇头,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呼出一口气,转移了话题,“不清楚,现在送你回家?”
“我打个电话问问白乔,看她要跟我一起不。”
倾城会所门口,路轻绝在安言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接了一个电话,很短的一通电话,安言看着他紧锁的眉头问,“怎么了?”
路轻绝顺手在路边招了辆计程车,将门给她打开一边说,“临时有事,我要回警局一趟,你自己回去吧,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短信。”
安言也没有推辞,直接上了车,说了句好。
路轻绝将地名报给了司机,这才看着她离开。
安言刚坐上车五分钟,接到了白乔的回电,“安言啊,你跟路警官在哪儿?回家的话带我一个,你们在楼下等我下。”
她无语地望着窗外,“我已经在车上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啊?那好吧。”
末了,白乔立马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秦淮好像也跟着去警局了,你现在和路轻绝待在一起么?”
“没,他有事。”
如果安言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处理萧景和叶疏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可处理的,两人都是温城的人物,回警局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因为是会所里面的人报的案,经过了秦淮的手,所以不能闹出什么影响。
加上,路轻绝也认为,要不是他们赶来了,那两人指不定要打成什么样。
安言正想挂掉电话,岂料白乔突然在那头很痛苦地叫了一声,安言脸色一变,“白乔,你怎么了?”
电话那端,白乔扶着墙壁,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咬着下唇,慢慢蹲下,捂着自己的腹部,半晌之后才道,“肚子突然痛了下,我缓缓,你先回去吧。”
听到白乔突然变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她再度问,“你真的没事?我没走多远,过来等你一起?”
等着那股突然的疼痛消失了白乔才出声,“我没事了,你先回去。”
至此,安言嗯了一声,嘱咐她有什么问题就跟她打电话。
挂掉电话,安言身体猛地向前倾了下,额头差点撞上了前座,紧接着车子是一个急刹车,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安言抬头看着司机,“怎么了?”
司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后视镜中安言冷淡的脸色,挡风玻璃前晃眼的灯光刺眼的几乎让他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声音也带着那种劫后余生的惊恐,“小……小姐,前面有车挡住我们的路了。”
安言抬手挡在眼皮上方,皱眉冷声道,“绕路绕过去。”
那刺眼的灯光直直地打在挡风玻璃上,让人暂时有种失去视觉的感觉,她自然知道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地超车或者是意外。
司机显然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哆嗦着手,磕巴着道,“不行,他们是……直接冲出来挡在车前面的,要不是我刹车及时,很可能现在就已经撞上了……”
安言已经将通话页翻到了路轻绝的名字上,还未做任何动作,这一侧的车窗猛地被人从外面扣了几下,透过车窗,安言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以及站在他身后路边台阶上雍容华贵的女人。
穿着一身复古的绣花旗袍,外面披着流苏披肩,气质偏冷。
安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马又惴惴不安起来,那是路轻绝的母亲林海棠。
她缓缓摇下车窗,冷冷地盯着站在外面的男人,那人低头,语带威胁,“小姐,我们夫人想见见您。”
因为有他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所以林海棠应该是看不见她的,安言抿紧了唇,看着前座司机紧张的目光,那样子似乎在说,你赶紧下车吧。
安言从钱包里拿了钱想递给司机,司机见状哪里敢要她的钱,直说,“小姐,我是做小本生意的,这单不收您钱了,还好没有出什么事情,谢天谢地。”
她庆幸的是,还好自己出门东西带的齐,带上墨镜又将丝巾缠在白皙的脖颈处,挡住下颌,这才推开车门下车。
林海棠已经不见了,那男人领着她朝街对面的一家咖啡厅走去,安言敛着神色,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
这个时间点,店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安言很容易就找到了林海棠的位置。
男人将她带到林海棠面前转身就去门口守着了,安言看了一眼,默默地在她面前的位置坐下,林海棠去看着她皱了眉,连客套的开场白都没有,直接指着她的腿问,“所以上次你还想跟着轻绝到我们家里来?后面我追出来了,离开的那个女人是你?”
因为是晚上,加上安言脸上还带着墨镜,又用纱巾遮住了嘴唇往下的位置,林海棠几年未见过她,自然没认出她是谁。
安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交握着,墨镜后面的眸子闪了闪,她慢慢道,“是我。”
林海棠忍不住笑了,还是尽力维持着自己的仪态,“你觉得我们家会要你这么一个女人?”
来历不明,而且看打扮也不是那种良家妇女的样儿,大晚上的带着几乎能将整张脸都遮完的黑超,穿着无袖的黑裙,脖子上却还缠着和衣服不怎么搭配的丝巾……
最关键的时候,她还是个残疾。
虽然并不影响行走,不仔细看可能这点瑕疵都能让人忽略掉,可是路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人进门的。
安言没回话,看着林海棠短短两分钟在心里就将她全身上下都评判了遍,最后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安言看着服务生将咖啡端到林海棠面前,林海棠还是勉为其难地问她要喝什么,安言刚喝了酒,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味道了,于是问服务生要了一杯白开水。
这才看着林海棠,不紧不慢地说,“路夫人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们家还是配不上您的儿子?”
这话好笑,林海棠端起来咖啡的手指一顿,也没喝,只吹了吹,又“嘭”地一声放在桌子上,犀利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平心而论,不管哪样你都配不上,我们家不会要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顿了顿,林海棠继续说,“我听说,他在西泠市的时候你就跟他有纠葛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您是明白人,怎么会讲出是我跟他有纠葛,而不是他看上我的?”
听到安言这话,林海棠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瞪着她,“胡说,你也不看看轻绝是什么身份,他是人民的公仆,是国家的骄傲,怎么会主动跟你扯上关系?!”
眼前的林海棠,将那种豪门贵妇的刻薄尖酸和门缝里看人发挥到了极致,记忆中,她跟着路轻浅去路家,林海棠亲切地招呼她时的模样她已经记不起来了,随便算算,好像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安言微微一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您又怎么知道呢?既然在您眼中,您儿子这么完美,那么他又怎么会跟您儿媳妇儿离婚呢?”
林海棠脸色变了变,安言继续捡她不愿意听的说,“而且,您前儿媳妇儿扔下了那么可爱的孩子也要跟您儿子离婚,您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么?”
个中原因安言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路轻绝和简蓁,路轻绝从来没有隐瞒过,因为他跟安言的关系也清晰明了,不会扯不清楚,反正路轻绝说,是简蓁提的离婚。
林海棠直接站了起来,满脸愤怒地盯着她,指着安言的脸,“你胡说什么?就凭你这个态度,你觉得你嫁到我们家来会有好日子过?!”
她挑眉,这是直接威胁上了?
安言非但没有生气,将丝巾网上拉,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将墨镜取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林海棠,有种恶作剧的感觉,“路夫人,我要真嫁过来了,我不好过,但是你也不会好过啊。”
“你……”林海棠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本来就穿着修身的旗袍,这个动作将她的怒气发挥的更加明显。
安言仰头看着林海棠,其实心里是有些失望的,林海棠根本就没有将她认出来,她自嘲地笑笑,原来她这双眼睛也并没有那么高的辨识度,加上她残缺的左腿,林海棠认不出来也不奇怪。
“你笑什么?”林海棠看着她突然笑了下,脑中闪过某张模糊脸,再次朝她的眼睛看去,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了,林海棠慢慢坐下,手指慢慢转着戴在另外一只手腕上的翡翠镯子。
“说吧,你要多少钱?”
可能是疲于和她纠缠,林海棠直接放话。
安言拢了拢头发,挑眉,“路夫人,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你给我钱干什么?”
“难不成你真的想跟我儿子在一起,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那要不——您回去跟你儿子说说,给他做做思想工作可能比较有用,我们之间又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您说是吧?”
林海棠攥紧手指,有些气急败坏了,“你怎么这么……这么不知羞耻?”
包里的电话猛地震动,安言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白乔,她直接掐断了电话,看着林海棠,“羞耻心么?人人都会有,不过多少罢了。我想今晚您特意直走了轻绝,那么在他心里您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说不定做做思想工作真的有用了呢?”
安言已经站了起来,恢复了冷淡,碍于对方是还算是长辈,她也能稍微明白一点林海棠的心思,所以并没有恶语相向。
只是说,“您儿子是做什么工作的您比我清楚,你跟踪他,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想,他已经给足您面子了。”
“你……”林海棠心里气愤,面部都在微微抖动。
安言轻扯唇角,漾出一抹淡笑,眼中多了一抹莫名亲切,“我暂且叫您一声阿姨,您身为母亲,真的不应该过多地去干涉您儿子的事情,你刚才都说了,他是国家的骄傲,是你的骄傲,你难道还能将他想像成一个坏人?”
“还有,大晚上的您让人直接横挡在出租车前,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林海棠心里闪过异样的情绪,看着安言行动有些不便的背影,但是脊背挺得很直,第一次有些不忍。
但是想到可爱的孙子,想到曾经那么好的媳妇儿,林海棠心里的怒火就有些止不住。
话讲得再好,企图破坏人家的家庭都是该遭人唾弃的,不是么?
冷风刮过,安言将脖子上的丝巾取下来披在肩上,顺手在路边叫了一辆计程车,上车之后,白乔又将电话打了过来。
安言滑下接听键,“安言,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她将车窗摇下去一点,弯了弯唇,“被人请去喝茶了,还在路上呢,等会儿就到了,你没事了吧?”
“我没什么事儿,你赶紧回来吧,今晚真是烦死了。”
“好。”
半个小时后,安言到达公寓。
付了钱之后,她迈着步子往小区里走去,脑子昏昏沉沉的,感觉好像是喝的那几杯红酒开始起作用了。
以致于她在进电梯之后被人拉了出啦,一直拉到安全通道里才反应过来,惊魂未定地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脸上带着青紫的伤痕,短发凌乱,看起来有些狼狈。
安言皱着一张脸,连多余的表情都不想给他,没什么力气的身子靠着墙壁,盯着他,“萧景,你找来这里做什么?”
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安言以为他们回到了刚才在倾城会所的情景,因为他说,“那天你给叶疏打了电话,都不给我打,为什么?”
安言偏头,有些无语,“你一直跟我纠结这个问题有意思么?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差点杀死我的人打电话,我那时候看起来有病?”
男人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我有病,我病了。”
冷不丁地冒一句出来,安言拧紧了眉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朝出口走去,“有病就去治,你现在不用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以后我找你的机会多得很。”
萧景盯着她挺直的背,语气放低,姿态也放低,“现在呢?”
安言头也没回,“现在,大概还没轮上你。”
她一只脚还没踏出去,人就已经被他扯了回来,整个被抵在墙壁上,好像还顾忌着她的身体,男人将手指撑在她背后,让她没有直接跟冰冷的墙壁接触,本来提在手中的包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猛地掉在地上。
手机从里面滚了出来,一切巧合的像是上帝刻意的安排一样,当陌生的号码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安言冷眼看了萧景一眼,将他推开,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机,“喂?”
“安言,是我。”
安言猛地一怔,是叶疏的声音。
她不禁失笑,是这些人手段太高还是怎么?
感觉每一个和自己见过面的人总能很快弄到她的手机号。
可那个“叶”字还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手中的电话猛地被人夺走了,紧接着是手机被砸在地上发出剧烈的钝响,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暴怒的男人。
配合着他脸上的伤,那双猩红的眸子里盛满了残暴因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他能将她整个人吞了。
安言怒到极点,想也没想直接抬手甩了他一个耳光,用力九分力气,“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不过接个电话,她还什么都说,电话那头的人也什么都没说,他就能直接抢了她的手机还毫不犹豫地给她砸在地上。
打了他的手掌心在微微发麻,安言胸口止不住地起伏,咬牙,“萧景,你是真疯了吧?不是外界地传言,也不是别人洗刷你在背地里胡乱猜测,”顿了顿,她冷笑,“我看你不仅是疯了,你脑子还有病!”
男人低垂着头,努力想克制自己胸腔里翻腾的火气,但是怎么也压制不住。
多数时候,她在他面前都是笑着的,尤其是今晚和路轻绝待在一起的时候,她眼中仿佛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现在,好像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了,那种感觉无疑像是在自虐。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安言反手就又想给他一巴掌,但是这一次这巴掌没有落下去,他直接截住她的手指将她的手反剪在背后,人也被他抵到墙壁上,那张挂了彩的脸逼近了她。
铺天盖地地属于男人的气息窜入她的鼻息,安言眉头锁的死紧,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挣开他。
凑得近了,她自然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还有些浓烈,她看着他眼中嗜血的模样,刻意说了他最不喜欢听的话,“你将叶疏打的多惨?这么大的血腥味儿。”
这话无疑是一个导火索,男人狠狠看着她,那锋利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射出几个洞来。
“你很喜欢叶疏?那看来我今晚没把他打残是我的错,安言你喜欢的,我都会一样样毁掉。”
她一只手被他攥住,另外一只手还是自由的,但是她也懒得挣扎了,很自然地垂在身侧,抬眸定定地盯着他的脸,“你毁啊,我现在的男朋友是路轻绝,你去毁了吧,和我走的最近的人是白乔,你也去毁了吧。”
说到这里,她勾了勾唇,“秦淮也和我走的挺近的,这些,你都去毁了啊!”
听着她突然提高了一个度的语气,男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突然将她狠狠地禁锢在自己怀中,安言自然要挣扎,双手用力地推。
租后不知道碰到了他什么地方,只听见男人猛地闷哼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将她放开,仍旧死死地抱住她。
安言眼中闪过凌厉的光,抿着唇,放在他腰间的手就这那个地方猛地往里按,几乎是同一时刻,男人额头上立即冒出了冷汗,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很痛?”她挑眉问。
然而萧景两只手还是圈着她,并没有松开,安言继续用力,看着他隐忍的表情,继续说,“你不放么?”
他盯着她,纹丝不动,也不松手。
直到掌心传来濡湿的感觉,安言松开手指低头看了看,满手的鲜血,她笑,“不是赤手空拳地打架么?怎么会有伤口?”
他穿着衬衣,外面套了一件薄风衣外套,没扣,安言直接按在了衬衣上面,用了力气,鲜血瞬间将她的手指染红。
她像是嫌弃地看了一眼,将血在他外套上慢慢擦拭着,一边又漫不经心地说,“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像现在这样,你就算在我面前发了火却也不敢动我,这样只会是你吃亏,对我没有半点儿影响。”
男人感受着她将手指上的液体尽数揩在他身上,男人慢慢闭上了眼睛,在这充满了血腥味的空气中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尽管微薄,可那却是唯一一点慰藉。
“安言,你做好准备了吗?既然回来了,想过会面临什么么?我现在是你最恨的人,你最好能一直恨下去,不要忘了恨。”他嗓音里带着无尽的哽咽跟无奈,还有一丝虚弱。
安言半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除了笑还是笑,“你放心,恨跟爱,我会分的很清楚,绝对不会跟你有一点点关系。”
“好,但是我不会放了你,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都恨不得到阎王爷手中将你抓回来了,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如今疯了,你跟我一起疯吧。”
他抱着她,忍着身上的痛,额头上不停地冒汗,可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开。
安言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的死紧,有一只因为染上了他的血,黏黏的,但嗓音格外清冷,“反正我们互相都没有放过,那从今以后就各凭本事吧,安森集团我不会让你的,糊涂了这么多年,我不可能糊涂一辈子——”
“不然,我爸的棺材板可能要压不住了,他日我就算是死了,估计都没有脸面去见他。”
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他,喜欢上他,最后不顾一切任由他将所有伤害加诸在她身上。
听到她这话,男人突然笑了一声,终于放开了她,一只手悄然地捂住自己的腰腹处,另外一只手迟疑地抬起放到她头顶上方,却迟迟不敢落下,“好,你来抢,要抢的到,也是你的本事。”
安言捡起地上的包,勾唇,“我还以为你如今在我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是要拱手相送呢。”
“你知道的,不可能,但是你可以来抢,我不阻拦你。”
男人紧紧地盯着她,额头上有汗滚落,那双眸子格外地幽深,恨不得钉在她身上。
安言看了眼报废了的手机,冷淡地说,“萧景,你就等着倾家荡产吧。”
萧景伸手按住她的手臂,唇色有些苍白,但楼道里的冷光本来就偏冷白,所以让他脸色看起来还好,但是气息确实微弱了一点,嗓音也是,“好。”
说完他就转身,一只手紧紧捂住腹部,走了两步之后顿住,“你的电话我明天叫人给你送过来,路家看不上你,你不用想了,至于叶疏,因为你我忍了两年了,如今却再也没有理由忍了。”
曾经他好像说过,以后商场上安森集团再也不针对叶氏。
可是现在她回来了,很明显叶疏也没有死心。
那个男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长相阴柔,气质阴柔,做事的手段也是阴的。
安言在他背后冷笑,“可是萧景,如今我看谁都比看你顺眼呢。”
萧景微微侧头,眉宇紧皱,“是么?”
……
安言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公寓门口,白乔给她开门,看到她样子的时候长大了嘴,赶紧将她扯进来,“我天,你这么久没回来,是去杀了一个人吗?”
她穿的是黑裙,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些地方颜色有些深,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手臂上,手上都是血,配合着她这个披头散发的造型,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安言望了她一眼,一下子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到底怎么了?怎么满身是血的回来?”
她打开眼皮,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皱眉,似乎是没有想到连手臂上也沾染了血迹,“我没杀人,但是有人不想要命了,我也没有办法。”
在她用力地按他的伤口的时候,他有足够多的机会躲开的,但是那男人并没有。
想到这点,安言不禁嗤笑,难不成还想在她面前演一出苦肉戏?
可是周围又没人,演给谁看呢?
身上的味道还是不好闻,安言起身去洗手间,将自己手上黏糊糊的血迹也洗了,白乔打开门,站在她身边,“你遇到谁了?”
安言低头闻了闻已经洗干净了的手指,似乎又觉得不够,挤了洗手液又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一遍回答白乔的话,“你说谁?女的还是男的?”
白乔瞪大了眼睛,“难不成回来半个小时的车程,你还上演了一出历险记,见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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