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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追上她的时候安言正在路边招计程车,车子看看停在她面前,门还未打开,手臂就被人扯住,女人眼中露出一抹嫌弃,转头淡淡地看着他,“请问,还有什么事?”
萧景只觉得有东西哽在自己喉间,延绵不绝的痛将自己灼烧得体无完肤,他控制不住朝她的左边脚踝看去,眸子低垂,“脚怎么回事?”
安言也没什么反应,将出租车的门打开了一点,“显而易见,残废了而已。”
但她自然没能坐进去,男人长臂一挥,“嘭”地一声将车门关上,司机从驾驶位车窗玻璃那儿探头,皱眉骂骂咧咧,“到底还要不要走了?浪费时间,要我看你们在这里玩感情游戏啊,虐什么狗啊!”
“……”安言看着那辆出租车呼啸而去,她反倒不着急了,微微仰头看着他一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的表情,忍不住笑,“我觉得,从你出现在我眼前开始你就开始朝着智障的路线发展了。”
夜色冷清,透着凉风,但是很舒服。
不过安言穿的单薄,脚上踩的虽然是黑色的单鞋,但是这么站久了脚会痛。
萧景嗓音哽咽,手指再度抓住了她的手臂,纤细的手臂,好像除了骨头以外,只剩下皮了,其实刚才抱她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如今的她,真的太瘦了。
况且有好多问题没有解决,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就好。
茯苓带着司机开车过来时,萧景还拉着安言站在路边,那样子看去,自家萧先生太过于强势了,固执地拉着前萧太太的手臂,不让她离开自己一步,但是看前萧太太的脸色,好像很不情愿呢。
茯苓将将想下车替他们将车门打开,谁知道萧景自己率先打开了车门,连搂带抱地将女人塞进车里,安言当然也没有挣扎,上了车之后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地说,“送我回白乔的别墅。”
男人沉吟,并没有说话,借着后视镜打量着后座上的人,半晌,她将手中的毯子递了过去,“萧先生,您的毯子。”
萧景接过,沉默不语地将毛毯展开盖在她露出来的白嫩大腿上,安言低头看了一眼,抬手一下子将毛毯扔在脚边,动作仿若行云流水,“我不需要。”
他并不怒,侧头怔怔地看着她,眸中纠缠着眸中说不清的东西,“腿是怎么弄的?”
那脚一看就已经属于旧伤了,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萧景每每想到,心里都在痛,曾经多么骄傲爱美的一个人啊,是有多么绝望之后才能有这般沉静淡然。
但他知道,他未曾涉及的那三年,大概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安言侧头盯着窗外,似乎是觉得太闷了,将车窗摇下,没回答他的话。
男人俯身过去,伸手臂想将她打开的车窗关上,安言却在他刚刚靠近的瞬间浑身一颤,整个人紧紧贴着车门,双手将他猛地推开,整个人像炸毛了一样,“你要做什么?”
萧景抿了抿唇,低声说,“夜晚太冷,你穿的太薄,不要吹风。”
安言紧蹙的眉没有松开,冷冷地看着他,“我不冷,要关窗你说一声就够了,没有必要这样,你今晚搞砸了秦淮和温北堂的场子,还从温北堂手中抢女人,你完了。”
最后三个字,她咬得格外轻巧,仿佛开玩笑一般。
气氛死寂一样,半晌,萧景才开口,“我完了,但比起心里的不舒服,我宁愿完了。”
况且是不是完了,谁又能说的准呢?
安言勾唇,车窗还是没有被关上,冷风带起她飞扬的长发,下巴尤其的尖细,面庞雪白,“秦淮说你疯了,看来你如今真的疯的厉害。”
好像从回来开始,所有人都在说这个,但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既然知道我疯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安言,我找了你多久就想困着你多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坐在前座的茯苓心里微微一惊,看了一眼后视镜中萧景冷峻矜贵的面庞,攥紧了手指。
安言丝毫都不在意,闻言也只是轻笑,“好啊,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啊,不过你既然搞砸了我搞定温北堂,那么你去救我男朋友啊,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工作呢。”
这句话一说完,安言明显地感觉到他呼吸一窒,平息了好久才不疾不徐地说,“救他?你现在应该担心他能不残不废就好。”
他话音刚落,安言轻轻啊了一声,撩了撩头发,语气很是肆意,“那恐怕还是不太可能,按照道理来讲,你一个人可能打不过他,他可是警察呢,不过现在已经升职了,但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
说不清楚的嫉妒在胸腔中蔓延着,萧景盯着她那张仿佛带了一张假面的脸,似乎揪着自己心脏的那只手还在死命地扯着他,沉重的嗓音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样,“警察么?安言,既然这样,怎么会轮得到你四处奔波求救?”
“有什么必然联系么?我喜欢,我愿意为他付出,很难理解?”
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安言虽然说有些陌生,但是那些建筑她还是很眼尖地看到了,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悦地说,“你要么送我去白乔的地方,要么现在放我下来。”
这条路通向哪里她再清楚不过,可是却一辈子都不想让自己涉足这个地方,毕竟一生的不愉快都在那里开始,也在那里结束。
男人不为所动,喉结滚动,“你陪温北堂是陪,陪我也是陪,况且,我比他要好说话。”
安言冷笑,手指已经放在了车门把手上,语气清冽,“但是那又怎样呢?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恶心,甚至再跟你处在同一个空间,我会吐。”
男人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动作,半阖的眸里闪过一丝黯然,“怎么办呢?早在我将你从那个包间抱走的那刻,你就该毫不犹豫地拒绝我。”
但她没有,兴许是他将包间里的气氛闹得太僵,而主角是她,所以她不愿意再待在里面,又或许她根本就是不在乎,不在乎任何人,包括他,所以才选择不管。
安言看了他一眼,手指微微用力,半带威胁半不在意地道,“行,既然萧总您非要这样,那我不介意我现在就跳车,已经是半个残废了,我不介意再残一点。”
说完,她就想兀自打开车门,终究还是没哟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在他的手指刚刚碰到他身体的那刻,低沉无奈的嗓音已经脱了口,“掉头。”
安言勾唇一笑,甩开他的手臂,安静地坐着,不再跟他说一句话,任由他将那灼热的目光投掷在自己身上她也不为所动。
直到黑色的劳斯劳斯幻影停在某栋别墅前,安言眉毛才动了动。
正要推开车门,手腕再度被男人攥住,安言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你是看我脚残废了还不够,还想将我的手也弄残废?”
男人立马放开手指,安言顺势推开了车门,一边说,“你不要忘记你今天晚上带我走的代价,要么你联系温北堂处理好路轻绝的事,要么你自己处理好路轻绝的事,反正,他必须官复原职。”
萧景喉头哽住,人已经下了车,站在她身后,“你当真要怎样作践自己,要去给人家当后妈?”
女人没转身,头微微朝他的方向侧着,红唇的弧度很冷,“那也比当年的我好,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顿了顿,她转身,笑靥如花地盯着他,“萧总您走好啊。”
萧景看着她微瘸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那黑色的铁艺雕花大门后面,从身上摸了一根烟出来点上,站了许久才上车,茯苓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位置看着。
别墅门口,安言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白乔来开门,因为脚有些累,她将身子微微倚在墙壁上,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木色的大门蓦地开启,明亮的光线从里面笔直地透出来,一部分照在了她笔直而纤细的长腿上,极长的裙子几乎要将她的脚踝遮住了,但是开叉的设计又因为她斜倚的动作露出了大部分的肌肤,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
“安言……”
听到声音安言才恍然抬头,迷茫的双眼立马牵扯出一丝笑意,淡淡地笑着看着她,“白乔,我好累。”
白乔将门关上,看着那端已经跛着脚朝沙发走去的女人,眸子微凝,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又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脚还没有办法医治么?”
安言捧着那杯温热的水,冰凉的身体在慢慢回暖,忍不住笑了笑,“不想治了,既然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那么没死成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残废而已,我还承受的住。”
心都废了,其它的完全要来干嘛?
“他还是没走,估计今天晚上又要守一晚上了。”
安言喝完整整一杯水,看都没有看落地窗的方向,径自站起身朝楼上走去,“我先去休息了,明天我还有事,轻绝还等着我给他带好消息去呢。”
白乔看着她的背影叹气,这到底是折磨谁啊。
……
第二天一早,白乔终于敢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出门了,但是将将出别墅门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她微微拉下捂住自己下吧的丝巾,一双眼睛隔着超大的墨镜盯着面前站在车前的男人,装作听不懂地问,“有事?”
萧景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别墅,语气微凝,带着些许疲惫,“她呢?”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而安言也没有跟她交代过要隐瞒他的行踪,她咳了咳,看了一眼天上说,“看到那架飞机了么?兴许她就在那上面。”
男人眉宇掠过一抹阴鸷,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白乔,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要真的想玩,你跟秦淮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白乔丝毫不在意,兀自说道,“是啊,毕竟您如今权势又大,还什么都不怕,谁能斗得过一个疯子呢。”
“白乔——”
她将丝巾弄好,重新遮住下颌,又压了压戴在头上的超大的黑色帽子,“啊,她去西泠市了啊。”
萧景目光闪了闪,狠狠地盯着她,白乔怒极反笑,“看着我做什么?你本事这么大,你自己查就是了。”
男人转身就钻进了车里,末了,又将车窗降下来,看着她,嗓音低沉哽咽,带着常人不易感觉的卑微,“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我这也才见她几天呢,你指望我能知道什么。不过萧总,我觉得您如今就算是再顺着她,将天上的月亮星星太阳一起摘下来送到她手中,安言大概也是无动于衷的,谁让你这人真的这么劣迹斑斑呢。”
白乔摇曳着身姿朝另一边走去,茯苓闭口不言,照例将毯子盖在他腿上,这一次,萧景没动,目光复杂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西泠市。
安言刚刚出机场,目光所及之处就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她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来人模样略微正气,但不卑不亢的性子更让人觉得正经,安言还未开口说话,余生颔首对安言说,“路哥叫我来接您。”
秋季清晨的天气,空气都带着湿润的凉,安言忽然有些抱歉,看着余生,“他的伤怎么样了?”
“路哥已经好多了,他让我接您过去。”
安言忽地有些哽咽,笑了笑,“好。”
去往医院的路上,安言侧首看着西泠市的街道,想起之前路轻绝说的话,没忍住问,“那个警察政审不合格不予以录用对他的影响大么?”
余生侧头看了安言一眼,女人淡施粉黛的侧脸此刻好似被蒙上一层雾气,朦胧不清,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政界勾心斗角,路哥这样的性子休息一段时间也挺好。”
安言双手交叠,绞紧了手指,有些恍惚,“撤职是因为我,受伤也是因为我,”她蓦地停住语气,转头看着余生,“余生,你信我这次能让他官复原职么?”
听到这话,余生目光很是复杂,看了安言一眼,“安小姐,虽然说是因为你,但是如果我是路哥的话,我也会那么做的,而关于政审,本来就是那人不合格,路哥没有错。”
只不过路轻绝只是在众人都同意的时候投了极力反对的一票,恰好要进警局的那个人和某个高官有不少的联系,自然而然的,那人政审不过,路轻绝会因为某些关系被撤职也是情理之中。
但源头是安言。
安言想起半个月前那场车祸事故,司机肇事逃逸,她没受什么伤,事后路轻绝将肇事车辆找出来之后却意外地发现车主以前不仅犯了事进了少管所,并且还是下一批刑警候选人中的一员。
于是那场政审,从路轻绝的角度自然是过不了的。
但那人背后可能的势力可能是政界某位,警局为了顾全大局,又为了不让事件闹大,于是路轻绝背锅了。
路轻绝受伤也是因为她,安言至今都不能忘记在那条小巷子里,路轻绝为了护着她被一群人打成重伤。
就算是恩情那也够了,何况,他跟她非亲非故,仅仅只是是一个人民警察呢。
余生车子停在医院露天停车坪,安言坐在副驾驶位上,闭了闭眸,睁开眼的瞬间推门下车,余生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她,“安小姐,你前段时间要找的人,现在也在这间医院。”
安言为停住脚步,点点头,朝医院里走去。
路轻绝身上被不同程度地用尖锐器具砍了几刀,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人没有大问题,但是因为外伤比较严重,住院时间也就被无限延长。
她刚刚敲了敲门走进病房,路轻绝看着她笑了下,还没开口,放在一旁的电话响了,“你先坐会儿。”
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看着那端正在打电话的人,因为隔得近,安言似乎能够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属于某个女人的,她熟悉的声音。
直到电话讲完,路轻绝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兀自发呆的女人,咳了咳,“安言,不是来看我么?怎么两手空空?”
闻言,安言啊了一声,有些尴尬地笑笑,她站起来,走到病床旁边,“我以为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应该不需要带礼品过来,不然显得多生分。”
想起他方才打的那通电话,安言叹息,面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愧疚的神色,“浅浅,还在打电话质问你是不是?”
路轻绝出差西泠市一个月,后面因为公事缠身,又揪扯到安言,温城路家自然知道了一些苗头,以为是他在外面养了女人,所以之前才会和妻子离婚。
安言见他没有说话,忍不住再度叹气,“路警官,现在看样子都是我拖累了你啊,不过你跟嫂子离婚的事,我可不背锅。”
都离婚了好几个月的人了,自然跟安言沾不上边。
倚在病床上的男人扯唇,有些无奈,“你跟浅浅太像了,我们三个好像都有些倒霉呢,离婚对我们来说好似成了家常便饭的事。”
说到这里,安言不禁扯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边上,看着他,“话说,军婚不是很难离婚么?你犯了什么错嫂子要跟你离婚?”
路轻绝脸上滑过不宜让人察觉的落寞,摊手,“我现在是警察,严格意义上说,跟军婚沾不上边。”
“哦。”安言也不再问,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可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有点错综复杂,想到路轻浅,安言再度叹息,“浅浅要是知道我跟你混在一起,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她离了婚之后怎么样了?”
路轻绝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地说,“这几年来,大概不是特别的顺利。”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包含了什么内容,路轻绝没有明说,但是个中痛苦和纠结,安言却能感受到一点。
说了这么多,安言才提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路警官,大概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去上班了,”
看到路轻绝正要说话,安言赶紧打断他,“你不要说不要我管这句话,我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你多少知道一点我的过去,我是必须要回去的,回去的话就必须要面对一些人,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不能带着哥哥一直外面,落叶归根,这才应该是一个人一人最终的归宿。
而属于她的东西,她也会一样一样拿回来。
路轻绝看着她纤细的脖颈下突出的锁骨,眯了眯眸,“安言,你比从前勇敢了,我记得当时你丈……前夫拜托我找你的时候,他们都跟我说你其实一个劣迹斑斑的人,我将信将疑,但是转念一想,能跟我妹妹当成好闺蜜的人,能劣迹到哪里去?”
她已经起了身,站在床尾浅笑着盯着他,“路警官算你有眼光,你放心,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好好当一个后妈的,你儿子绝对不会吃亏,接下来请多多指教。”
“你没必要这样,为了还我恩情做出这样的牺牲。”
女人眼尾轻轻一挑,挽唇,“你就当是我需要一个男友力爆棚的男朋友好了,带出去也有排面儿。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待会儿再过来。”
路轻绝无奈地笑,点头,看着她微微有些和常人不同的步子,眉皱了皱,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太出来,但是稍微有点眼力不痴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她腿上的缺陷。
正沉思着,安言突然站在门口看着他,“路警官,你说嫂子会因为我们的刺激而对你回心转意吗?”
“那要看我们演得好不好了。”
说话间,安言已经拉开了房门,忍不住笑,“那我现在最喜欢演戏了。”
宋子初在这间医院,听说,这几年她过得不太好,但是比起她当时的绝望,宋子初过得算不错。
可惜,她现在不想让她这么好过了。
宋子初的手好像出了问题,听余生说,宋子初的手当初被人拧断了,再也拿不起手术刀,只能在医院做一些其他工作。
这对手术医生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和不幸,安言听了眼里露出延绵不绝的冷漠,问余生,“她是招惹了什么人,人家要这么害她?”
况且,秦九不是是她的靠山么?会让她这么惨,在温城混不下去了,要在西泠市待着。
怔了一秒,安言才想起来,秦九在两年前就被端了,也是路轻绝下的手。
虽然路轻绝没有明说,但这件事他立大功跟萧景有莫大的关系,安言大概也能够想到,因为当年萧景为了从秦九手中换回她,牺牲了挺多,那些东西,他自然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在医院找到宋子初时,她刚回办公室,安言听到声音从沙发里抬头,在她微微有些愕然的目光中轻轻一笑,只是眼里完全没有笑意,“宋子初,好久不见了。”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宋子初抿紧了唇,手指抓紧了怀中抱着的资料,冷冷地看着她,“你,不是死么?”
因为安言是坐着的,所以自然要仰头看着她,但是因为她高高挑起来的下巴让她气势足了不少,况且,从人的情绪来看,安言明显要比她镇定很多,“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么?宋子初,赌得起输不起的人,你算是第一个。”
“你胡说八道什么?!”
安言眨眨眼睛,看着她,“难道不是么?当初那场飞机事故可不包括你呢。”
宋子初早知道有这样一天,她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安言见面,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所以是萧景让她找来的?
想想两年前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那男人像是暗夜修罗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宋子初以为他是来接她的,可是他二话没说,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恨意,冰冷无情,毫不留情不留任何余地地将活生生将她的右手腕给拧断了。
不是脱臼,而是重度骨折。
那晚,他浑身都湿透了,从头到脚,冷峻的面颊上看不出来是泪还是从发梢滚落的雨水,他盯着她爬满泪水的脸无动于衷,更加不断她痛的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嗓音狠戾,“宋子初,我后悔了,比起她,我更希望你死。”
宋子初心里建筑起来的情绪在瞬间悉数崩塌,她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只能瘫倒在地看着他离开,那晚,成为了日后每夜她的噩梦。
而如今,宋子初看着面前这张依旧绝美的脸,只觉得异常讽刺,“的确不包括我,可你的保镖不也是在事故几天后发现我了?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么?”
安言有一秒钟的恍惚,三年前某些影像闪过,萧景暴怒的脸和掐着她脖颈的手指,那刻,她都认为是她害死了宋子初。
那时,就算心里还残存着爱,但爱人的力气也已经消失殆尽了。
所以她选择不说,有些痛不能只让她一个人经历,就算是悔恨,他萧景也是要占一份的。
她静静地盯着宋子初的右手腕,看不出来什么毛病,但宋子初反应却有些大,抱着文件的指甲因为用力泛着冷白,安言缓缓站起来,盯着她的手,“告诉了啊,但我还是承受了你死亡带来的代价,但是我当时如了你的愿没有告诉萧景,如今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安言一步一顿地朝她走去,直到缓缓站在宋子初面前,宋子初瞳孔紧缩,后退了一步,“感谢?”
“不应该么?所以说,我离开了这么多年,连离婚协议也甩给他了,怎么,你这么没本事么?这都没有在一起?”
宋子初咬着牙,盯着她,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羞愤感,尤其是看着安言如今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当天被骂的一无是处的是她安言,可她如今怎么能还这么高姿态?
“你是想说你当年比我有本事是吗?安言,你不要忘记了你当初是用什么手段让他跟你结婚的!死缠烂打了这么多年,就算离开了死了也不消停,萧景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到了你!”
不算大的办公室,白色的窗帘浮动,没什么声音。
于是安言冷清又清晰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进了宋子初的耳朵里,“是么?那我也是呢,我不后悔我做了那事,但我这辈子最后悔也是我当初怎么就遇到他了呢?”
话音刚落,安言看着她刷白的脸色,唇角微勾,“啪”的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宋子初不可置信地瞪着她,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安言脸色没什么变化,语气也是,“宋子初,这个巴掌我想了好几年了,我真恨当初没直接叫易扬弄死了你!”
“安言,你——”
宋子初一句话还没说完,安言扬手又快速地在她另外一边脸蛋上扇了一巴掌,宋子初终于反应过来了,抬手就想还回去,安言身后截住她的手腕,不咸不淡地笑,“不是说被人拧断了手腕么?打了我你还有力气工作?曾经踩着别人上位当的医生,宋子初,你真的恶心!”
也不知道安言哪里来的力气,宋子初就是无法挣开她的手指,只能恨恨地望着她,眸底蕴藏着说不出来的嫉恨,“当时,全温城的人都说你死了,安言,你怎么不真的去死?!”
安言恍惚了一下,“哪能如了你们的愿,一个男人而已,反正是我用过的,我不要了就是。”
一个没注意,宋子初的手挣开,还是想给安言一巴掌,但又被她抓住了手腕,安言冷冷地笑,“我男朋友在这间医院呢,你尽管试试,他是军警出身,到时候要是让你缺胳膊断腿了,也是你自己活该。”
所以说,路轻绝在某些时候拿出来说,的确还挺有排面儿的。
宋子初的神经紧绷着,面部表情有些狰狞,看着已经移到了门口的安言,“安言,你如今高兴了吧,看到了温城那成片的树了么?那是他换的,你满意了吧?!他如今恨不得我去死,你心里有没有舒服一点?!”
她微微侧头,什么表情都没有,“可能。”
在她离开之前,宋子初闭上眼睛,紧紧掐着手心,里面一片黏腻,可她去好像感受不到痛一样。
宋子初努力平息自己心中的郁气,可是寂寂了很久的心脏终是慌了,安言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几年过来,她挺清楚的,从某种方面来讲,她跟萧景一样,不择手段,很疯狂。
在沉寂了这么久之后,她又再一次拨了那男人的电话,这次是他逼她的,他曾经说过,此生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安言走了他怪不到任何人头上,都是因为他自负,但是他也说,再也不要见到她了。
电话通了,宋子初情绪激动,“萧景,你叫她来的是不是?!”
没什么声息。
茯苓有些尴尬,她侧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萧先生,一夜没睡加上立马坐私人飞机过来,萧景这两天,精神耗损真的太大了。
可是这个电话——
茯苓捂住嘴,小声地对电话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萧总现在不放便接您的电话,您看……”
来者语气不善,茯苓暂时还想不到是谁,况且这个电话号码也很陌生。
“叫萧景接电话!”
隔着距离也无法让人忽略的声音,萧景慢慢打开眼皮,将茯苓手中的电话拿过来,眸色清冷,“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难道不是我应该问你,你们要做什么么?!她回来你高兴了是吧,那天晚上的事情谁不知道,你萧景因为一个女人丢了手里的项目,转而将安森集团更大的项目给让了出去,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现在明白了,除了她还有谁呢?!”
“你既然知道,那这又是何必。”
宋子初止不住身体里散发的源源怒气,“我何必?难道不是你让她到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萧景,你要我一只手还不够,你非要让她整死我你才开心?!”
男人目光盯着窗外,长久以来没有得到休息的身体此刻感知到的是无尽的疲惫,他想起她微跛的身影,心脏那处就有千丝万缕的疼痛蔓延开来,鹰隼般的眸里蓄着常人看不见的暗黑,“你要知道,如果我知道她要来找你,我不会让她一个人来的,我只会跟她一起来。”
没等宋子初开口,男人继续缓缓道,“宋子初,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你失去了一只手又算得了什么呢?”
况且,她只是不能执起手术刀,仅此而已。
可他跟安言,他缺失了那三年,让自己变得像个疯子一样,做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而安言,她缺失了什么,他至今都没有办法完全数出来。
可就目前看到的,都足够他痛,并且,那痛楚是入骨入髓的。
掐断了电话,茯苓才将平板递到他面前,指着上面的地图对他说,“萧先生,就是这个医院,前萧……太太为什么会和路警官在一起……乔特助已经将文件发您的邮箱了。”
------题外话------
——题外话——
今天很勤快,可是我卡文了,并且我的简介被删了,真的心好痛啊,有点小小的委屈,需要来一波安慰……我可爱的简介,就靠那么点儿颜色支撑着啊,还是翻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