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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何芊不满的问,用手中的竹签戳他。
“后来,后来就没了啊。”李星洲摊手。
“啊,你骗人,你明明说有九九八十一难的,你才说多少,怎么就没了。”何芊撅着嘴,双手叉腰,老大不满意,一副你骗不了的表情。
李星洲也很无奈,西游记他又没背原著,记的都是小时候看电视剧看到的,然后用白话讲个两个丫头听,哪会记得全。
“哟嚯,你一个听故事的,比我讲故事的还横。”他笑着戳了小姑娘额头一下,小姑娘回他个鬼脸,月儿也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世子再说一个呗,很好听的。”
另一边的石桌上,秋儿正在核实她的稿纸,魏家船厂的旧船已经拆除完毕,明天将正式开始建造新船,在新契约的带动下,工人们开始逐渐热情高涨,都迫不及待等着开工。
诗语也在一边帮忙,她最近老是跟着秋儿,几乎形影不离。李星洲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阿娇则帮助秋儿记录和计算,毕竟她是第一才女,才思敏捷不说,大脑绝对不笨,也从下学习,精通筹算,能识字写字,正好能帮秋儿。
在这样的年代,懂数学又识字的人可不多。
“别听故事了,哪天有空再说,我们三个斗地主吧。”李星洲提议。
何芊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月儿在一边也连连点头:“我去拿扑克牌。”说着就冲进了小屋子,那可是她们的宝贝,保管十分细心。
何芊环视四周,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道:“哼,你可真厉害,才多久,一院子里都是漂亮女人。”
李星洲好笑看着她:“你这是夸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哼,本小姐本来就是天生丽质。”何芊说着像是想起什么,气哼哼的道:“上次送香水的时候也是先让别人选的吧,结果到了我都是别人挑剩的,我才不喜欢水仙呢。”
王府里的香水目前有两大销路,一是珍宝阁售卖的,二就是众多皇亲国戚,京城权贵直接找他订购的,两者销量都差不多,不过即便再如何供不应求,他也会留下一些送人,这其中肯定少不了何芊。
见她气哼哼的,嘴巴都快翘上天了,李星洲连忙笑道:“是是是,明天我让你诗语姐带你去店里,到时候你自己挑,不过最多只能挑两瓶。”
小姑娘这才高兴起来:“我只要一瓶,多了也用不完。”
屋里传来月儿的声音:“世子,我数了一下,少张牌,我找找看。”
“嗯,慢慢找,别急,越急越找不着。”李星洲大声回答。
“好呀.....”
他干脆一退,一下子躺在身后舒适的草坪上,泥土和青葱春草的芬芳,深深一吸,心旷神怡。
耳边时不时传来远处阿娇和诗语的笑声,秋儿也会时不时跟着笑,整个人一下子放松,长久的压力也消失不见。
“你干嘛,不正经。”何芊踩着她黑色的小马靴绕过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李星洲伸了懒腰:“不干嘛,休息一会儿。”
“哪有你这么休息。”何芊踢了踢他的腿,然后蹲下来,揪着他身边的草:“这两天为什么不去开元府,你不去,我好无聊,其他人都怕我爹,不敢陪我玩。”
“这几天我要领禁军,来不及去。”他闭着眼睛回答。
“禁军?”何芊听完有些不敢相信:“哼,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那.......那你以后都不去开元府了。”
他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哦........”小姑娘失落的回答。
“你要是无聊,可以来王府玩,阿娇、秋儿、月儿还有诗语都在,你可以找她们玩。”李星洲躺在草地上安慰她。
何芊用小木棍戳了戳他:“那你呢?”
“额,你以为我接管禁军干嘛,皇帝要我去南方,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李星洲一笑,有些无奈,老皇帝的决定,他也无力左右。
小姑娘一下子呆住了:“南方?你要去打仗吗!”
“哈哈哈哈,人家要让我打啊。”李星洲好笑的道:“我不过无名小卒,就是去擂鼓助威的,不过要是真打起来,那苏州叛党都是乌合之众,不过我一合之敌。”他懒洋洋的说着,反正吹牛也不要钱。
过了一会儿,发现小姑娘没回嘴,微微有些纳闷:“怎么不说了。”
“说什么,还一合之敌,臭不要脸,上次的伤好了没有,就会吹牛......你还笑,还笑得出来。”小姑娘抬杠,可说着说着,李星洲发觉她语气不对,微微起身,就发现小姑娘眼中蓄满泪花,都快掉出来了。
“哈哈,难不成我像你一样哭鼻子,怎么了,堂堂何大小姐怎么成小鼻涕虫了。”
“你才鼻涕虫!”何芊重重踢了他一脚:“上次遇到刺客差点就没命了,就你这种破本事还敢去南方。”
李星洲眼疾手快抓住小姑娘脚踝:“上次可是为救你才那样的,小丫头现在倒说起风凉话了。”
“要你管!”
他哈哈一笑坐起来道:“又不是生死别离,我也不是去打仗,只是去喝茶的,待个一年半载就回来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李星洲干脆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屑:“从京城到瓜州也不远,坐船来回不过两三天的路,不过你能关心我我心里也很高兴。”
“哼,谁关心你。”何芊一用力,抽回自己的脚。
不一会儿,月儿蹦蹦跳跳拿着扑克牌出来。
三人开始斗地主。
......
最近局势越来越混乱了。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混乱虽是上升的阶梯,可一旦涉身其中,难免身不由己,毕竟一旦卷入这个旋涡,就注定不会他一个人说了算,需要互相妥协,权衡,抗争。
第二天下午,李星洲带上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三十多个护院还有严申,去往城市外禁军大营。
神武军大营离京城大概三四里路,从王府到大营用时大约一小时不到。
禁军大营十分庞大且零碎,蔓延在山脚下,遍布在方圆几十里的广大区域内。
在门口,高大的木质营门拦住他们的去路,望岗的军士见有人来,连忙迎上来,李星洲将皇帝给他的枢密院文书递上,那穿着棕黑硬皮甲的军士看完后连忙跪下道:“小人拜见军指挥使。”
李星洲只是点点头,示意他免礼。
那军士回到岗位,然后对着营寨墙头的人说了什么,接着,厚重的木制大门从来里面缓缓打开了。
他带着众人纵马而入,进了营地才发现里面比他想象中开阔得多,一眼看不到头的营帐和屋舍,四处巡逻的着甲军士,还有些来回奔跑的战马,远处的灰尘飞扬,遮天蔽日。
李星洲找了旁边的一个小哥问明中军大帐所在位置,正向着那边赶去。
没想到转过一栋墙体老旧,堆满半干柴火,用来煮饭的石头房,刚好遇到迎面而来的冢道虞,还有他身边的卫川,赵光华,童冠。
他们都骑着马,身后跟着八名身着硬皮甲,举着将军旗的亲兵,前面两面旗分别是大将军旗和紫底写着黑色“冢”字的旗帜。
“大将军别来无恙。”李星洲停下马,拱拱手道。
冢道虞深深看他一眼,随即也面无表情的拱拱手:“世子好威风。”
“再威风也比不上大将军,独掌新军,一手筹划禁军改制,劳苦功高,威名远扬。”李星洲笑笑。
冢道虞身边的卫川和赵光华都低下头,他们知道,这事最大的功臣本该是李星洲的,只因......只因他们做事不光彩,所以如今全落在大将军头上。
“世子说得是,大将军英明神武,为国为君忧思深远,实在是我辈楷模啊。”童冠连趁机拍马屁,他并不知事情原委。
李星洲也被这跳梁小丑逗笑起来,打马上前,拍拍他肩膀:“哈哈哈,童大人真是个明白人,跟着大将军好好干,将来一定飞黄腾达。”
“哈哈哈,世子说笑了,不过也多谢世子吉言,你我以后便是同僚,若有不便之处,世子尽管吩咐。”童冠也高兴的拱手。
李星洲看了冢道虞一眼:“大将军,属下告辞。”说完打马而过,身后煞气慢慢的三十骑也随他而去。
......
新军第一厢的厢指挥使叫赵阔,是个瘦小精明的人,大帐在大营偏北的位置,李星洲来的时候十分客气,恭恭敬敬,先向他介绍一些军中注意之事,然后收了他的枢密院和兵部的文书,便让人带去第十军驻扎的地方。
第十军营地位于东南,从中军过去还有走半个小时左右。
顺着黄土漫天的大道走了许久,远远的李星洲就看到在山坡上的营地,周围人烟稀少,有大片空地,而且营地大多都是石头和木头搭建的永久性建筑,远远的就见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
“将军,此时下午,正是作训的时候。”带路的军士解释道。
他点点头:“那就直接去作训场吧。”
军士答应一声,带着他们向作训场的方向走去,作训场在一处洼地,在驻扎的营地下方,十分宽广,满地都是黄沙,大概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远远看去众多军士正在黄沙中作训,都是马步扎枪。
就在这时候,看守在作训场外围的军士发现他们的到来,带路的士兵上前跟他说了几句,那小哥连忙跑向作训场那边。
李星洲不急着过去,很快,那边的禁军大概明白怎么回事,教头让禁军停止训练,集结起来,他远远的看着大概估计出水平,两千多人的集结用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
确实比起散兵游勇更加训练有素,但比起注重纪律和团队合作的现代军队依旧有差距,差距不在于体能或者技能,而是军队理念不同。
见那边差不多,李星洲才打马过去。
作训场南方有一个木头搭建的高台,那是平时教头发号施令的地方,他下了马,缓缓走上前,几个教头带路,将他迎上高台,数千双眼睛汇聚在他身上,若是普通人肯定腿先软了,这种场面他前世见多。
才上台,一个着甲齐全的将领就单膝跪下:“新军一厢第十军副指挥使狄至见过指挥使大人。”
狄至?李星洲心中疑惑,随后想起来,不就是当初和他一起巡城的都头吗,他把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扶起来,果然是狄至,“你不是都头吗?”
他心中好奇,都头到副军指挥使,中间可是天差地别啊!
狄至满脸笑意:“世子,上次刺客作乱的时候,属下因护驾有功,作战勇猛,回来之后便承蒙上官提拔,到了第十二军副军指挥使,后来并做如今的十军。”
说完他指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道:“世子,下面就是我第十军大部,请指挥使检阅。”
李星洲点点头,他今日来就为交接军权的。
他还没说话,几个汉子就匆匆上台,将两面大旗帜立在左右,分别是写着“李”字,淡黄底边代表皇家的旗子,还有一面则是黑底白字,写着军指挥使的禁军旗子。
看着下方众多好奇的眼神,李星洲微微提气,大声道:“我就是你们的新指挥使,潇王世子,游骑将军李星洲!”这话一出口,仿佛许下某种庄严誓诺。
下方的汉子们统统单膝跪地,高呼:“见过指挥使大人!”响声震天,回荡在空旷训练场上。
李星洲点点头,然后道:“你们现在是新军一厢都第十军,知道为什么叫新军吗?”
将士们互相看了一眼,大多弥漫摇头。
“新其实很简单,明天给你们换几套甲胄,黑旗换红旗,神武军改叫新军,用弓的换做弩,用弩的换用弓,使刀的换枪,都可以说新,那便是新军了。”他说着走到最前方摇摇头,“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新军!”
“大家身为军中兄弟,可以各有意见看法,但我是你们的指挥使,所以,在我第十军中,所谓新就是前无古人,所谓新就是性质上的改变以达更好!所谓新是从心理上的改变,而非换汤不换药。”
众多军士听得有些迷糊。
李星洲并不在意:“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听懂,但我会在短时间内教会你们,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我李星洲的名号你们大多该听过,死在我手上的人我自己都记不清,所以为你们的小命也好,前程也罢,最好给我好好听令。”
他这话一出,顿时下方众人都肃然,窃窃私语的声音全没了。
李星洲招招手,将王府的三十多个护院叫上来,然后指着他们道:“他们是当初跟随潇王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人,每人手上都有几十条人命。”
台下都是吸气声,他们当然听说过潇王的故事,这一下子就将没上过战场的禁军镇住了。
“从明天起,他们会代替教头负责训练你们,每人负责一都,你们必须服从,否则死几个人对我李星洲来说不算什么。”他说得声色俱厉,随后回头对狄至道:“你比较熟,这事你来安排。”
狄至也连忙点头,大概他也被吓住了。
在军队中,下马威是必须的,因为陌生的心理威慑是最有效的,一旦大家相熟之后,就再难有这效果了。
李星洲也不知道二十多天能把这些人训练成什么样子,至少教会他们打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