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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季良人你可算回来了。”
才进了萝清宫,月岚便迎了出来,凌萝嗯了一声,见她一路跟着自己进了寝宫,不禁问道:“有事?”
“季良人”月岚一脸做错了事情的模样,“月岚刚刚说错话了。”
她道:“刚刚胡美人和郑少使过来寻你,非要说留在这里等你回来,我一时没忍住,就把你去画兮夫人那的事告诉了她们。”
原来是她说的。凌萝点头,道:“我知道了,没事,你去忙吧。”
“您不怪我?”月岚低头道:“胡美人当时听到表情立马都变了,季良人,我是不是做错了?”
在一块处了这么些时日,如今这丫头对自己的事倒是上心,凌萝摇头,道:“说了便说了吧,我本来同她们也不是一路人,她们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那倒是,那胡美人表面上看着对季良人亲近,不过也是想拉拢您,这宫里每每有人被大王封赏,隔日这胡美人就会过去,少不了就要说芷阳宫那位的不好,其实一开始月岚并不想您同她亲近的,而且我还听说过一事。”
凌萝转头看她,“何事?”
月岚:“您昨日不是和她们一道在石水亭那边下棋么,还做了那个叫能踢的物什,当时大公子从那路过,胡美人便让郑少使故意将那东西踢了出去,等胡美人过去捡时,大公子刚好也到了那边,大公子一向就不喜欢胡美人,两人说了什么虽然不清楚,肯定也与您有关,要我说肯定是胡美人说您最近正得大王恩宠,这大公子才将您推到了水塘中。”
她一番猜测有理有据,听着倒是十分合理,凌萝原先也没往别处去猜,如今被她这样一提,那事倒是确实蹊跷。
凌萝道:“你说大公子一向不喜欢胡美人,那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月岚说着,猛地凑近了些,低声道:“季良人可能不知道,胡美人是大郑宫的那位太后替大王选的,据说大王当年没瞧上她,倒是瞧上了还是侍女身份的画兮夫人,所以啊这胡美人就对画兮夫人恨的紧,她那人说话又不留余地,没少跟画兮夫人正面冲突,这一斗就是许多年,后来画兮夫人生下大公子,她就更眼红了,又恨大王不总去她宫里,所以啊总要想些法子来气一气画兮夫人,您想,画兮夫人可是大公子的亲生母亲,胡美人这么做,大公子能喜欢她么?”
这一番话信息量倒是很大。
不过大郑宫的太后?那不就是秦始皇的生母?
凌萝:“那大郑宫的赵太后”
“嘘!”月岚赶紧对她做了个手势,轻声道:“季良人可要记住,您平时同我们私底下说说这个称呼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让大王给听见了。”
按史书所说,嬴政同自己生母的关系十分僵持,这话就算是她不说,她倒也不会傻傻的往枪口上去撞。
自那日凌萝与胡美人不欢而散,胡美人倒真的没有再来赵国她,一连几天,她都在芷阳宫,一开始那画兮只是让她在一旁听,后面不知是不是觉得无趣,竟要教她弹琴。
凌萝何许人,二十一世纪专业敲键盘的工科生,让她学这种东西岂不是要命?
好在这画兮夫人虽然古怪,可却是铁了心的要教她练琴,一连几日,从指法到音律,每一个都是地狱般的训练,几天下来,一开始菜鸟的她竟然也能拨弄几段音律。
“果真天资愚笨。”画兮在一旁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感叹。
这就过分了
凌萝:“夫人,我早就同你说过,我不会琴,你这些日子却偏偏要教我,到底为何?”
画兮斜了她一眼,哼道:“你会的那些东西,在这里可上不得台面。”
凌萝:“”
她自认说不过这人,只得暗自耸了耸肩,才拨弄了几下琴弦,便忽听门吱吖一声开了,不一会便有个小身影飞快的窜了过来。
扶苏红着一张小脸站在画兮身侧,奶声奶气道:“母妃,苏儿来看你了。”
有这样可爱的儿子,若是旁人,早放在心尖上疼爱,可这画兮却是古怪的紧,扶苏站在她身侧半天,只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问道:“今日功课可做完了?”
扶苏的小脸上瞬间染上失望的神色。
“太傅被父王唤过去了,母妃,苏儿没有偷懒!”
他急着保证,可见平日里画兮对他功课的要求极其严格,这样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本也是调皮的年纪,却连偶尔的一次玩耍也要担心会不会被母亲责备。
“既如此你便去找子茹,来我这作甚?”
扶苏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可是苏儿想来此看看母妃。”
他声音都变了个调,好似画兮若再不愿看他便能立马哭出来一般。
凌萝在一旁看的心急,只好默默的看了画兮一眼,想着要不要开口打破一下这尴尬的境地,却听画兮冷言说道:“我好端端的在这,又不是死了,有什么可看的!”
扶苏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画兮却一点都不为所动,心肠冷硬的好似石头一般,见他痛哭不禁没安慰,反倒不耐烦的说了一声:“别在此烦我,还不快些出去?”
扶苏抹了一把泪,默不作声的跑了出去。
凌萝被这场景看的实在揪心,忍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道:“夫人,扶苏他还只是个孩童,您又是他母妃,他想来看你也实属正常,何必”
“怎么?”画兮冷着脸打断她:“琴练不好,这等子闲事倒是管的多。”
凌萝:“”
画兮懒懒说道:“罢了,你出去罢,这几日也别来了。”
凌萝闻言,知她完全不将自己所言放在心上,只暗叹这女子性情古怪,便也不打算在此逗留,起身道了个别,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她心中只道这画兮没有个为人母的样子,放着自己的儿子不管,一天天的就知道弹那破琴,弄得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对旁人说话冷硬也就罢了,扶苏可是她亲生儿子,怎地也没有一丝疼爱的意思。
等饶出了院子,远远的便瞧见一个小小的背影坐在正门的台阶上,她心中也猜到是谁,便也跟过去坐到一旁。
扶苏正拿着衣袖抹泪,见她过来,不禁扭头问道:“你过来做什么?”
凌萝笑笑,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给他。
扶苏一把夺了过去,撇过头去擦了一把泪。
凌萝正扭过头,却见他突然气呼呼的转过来,“不许你看!”
“好好好,我不看。”
凌萝笑了一声,转过了视线。
须臾之间,他才转过了头来,虽然眼泪擦干了,可一双眼却红的跟兔子一样,看着确实让人心疼。
扶苏道:“你为什么会在母妃房里?”
凌萝想着他方才才经历了一场不愉快的事,此刻心情定然糟糕,便耐心同他说道:“你母妃刚刚一心教我练琴,你突然过去,所以她才说了那些话。”
她本想着用这个说辞来安慰安慰他,却不料他听后脸色一沉,嘴角一瘪,似是又要哭出来。
凌萝慌了,也不知那话说的哪里不对,正要想法补救,却听他说道:“你骗人,母妃才不是因为这个。”
如此不留情面的拆穿,倒是让凌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边,扶苏继续委屈:“母妃一直就不愿见苏儿。”
凌萝一愣,被他这话直戳心窝。
她真的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这孩子虽年幼,明知道自己母妃不怎么喜欢他,却还笑嘻嘻的跑过去,虽然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却依旧乐此不疲。
若果说她之前只是觉得画兮性格古怪,那此下她便是极其的鄙视她。
凌萝:“既然你母妃不愿见你,那为何不去找你父王?”
“父王?”
扶苏重复一句,复地猛摇了几下头。
凌萝忽然想起嬴政平日里那喜怒不辩的模样,大致也猜到了些什么,她问:“你不喜欢你父王?”
扶苏又猛地摇头,转头看她:“不是,苏儿很敬佩父王。”
凌萝讪笑:“真的吗?”
扶苏点头,斩钉截铁道:“父王是苏儿最崇敬的人!”
这不仅是儿子,还是个小迷弟呢
凌萝觉得有趣,挨近了些,笑问:“如何个敬佩法?”
扶苏:“太傅说过,父王从小跟着祖母在异国长大,像苏儿这么大的时候就能熟读古典,才十三岁就登基称帝,如今秦国太平,都是父王的功劳。”
这一套模板一样的话虽是不假,可从他口中说出,倒是有趣的紧。
他说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盯着她道:“你你今天看到的事,可不许告诉父王!”
凌萝:“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父王的。”
这般发过誓,扶苏才放下心,转过头将下巴垫在膝盖上,眼睛望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沉默片刻后,咕嘟一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凌萝支着头看他,问道:“饿了?”
扶苏红着脸点头。
凌萝想着他在这里也是落寞的紧,邪笑道:“那我带你去吃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