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粉文学 www.hfwx.net,最快更新爱鱼说最新章节!
金銮殿。
颖妃入了宗人府,千秋节投毒案便算尘埃落定,太子殿下为了保护有份参与的太子妃,更为了趁机除去平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平王参与其中。
陛下如何不懂他的心思。他装作偏袒老六,表示老六平时最恭敬孝顺,朕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祁王殿下一脸受伤。
太子殿下更伤:“父皇,无论颖妃意图弑君,或是构陷中宫,皆已罪犯滔天!颖妃兵行险招,平王身为其子,岂能不知?”
平王殿下不紧不慢地申辩:“父皇,儿臣以为此案疑点重重,不宜早下定论。一者,思忆郡主明明中毒,为何只是失明?二者,母妃侍奉父皇多年,即便真有弑君之心,何必当着众目睽睽?三者,构陷中宫倒是勉强成立,只是母妃如何能未卜先知,知道皇长孙会替父皇挡酒?四者,皇长孙非但得以救驾,且未被毒|物伤及,实在过于巧合。”
太子殿下气结:“你”
平王殿下大拜:“父皇,此案关系您的安危,儿臣以为必当一查到底。”
陛下一脸欣赏:“先起来。”
陛下并没错过祁王殿下失意的小眼神,问他怎么不说话。
祁王强颜欢笑:“父皇,此案已然明了。”
陛下表示年轻人不要太在意眼前的得失嘛,你爹不爱你娘,但还是爱你的,当下就有一个美差交给你——
“国子监犹在罢课,盛成德的改革之法未为不可。只怕有人不识大体,你去劝说一二。”
国子监如今剩下的世家子弟,多是太子殿下的嫡系之后,陛下想从他们身上捞油水,派祁王殿下去最合适不过。
更重要的是,陛下想告诉祁王:只要你专心做这件事,不去干扰废后,你就还是朕的好儿子。
至于平王殿下,陛下给他放了个假,让他在自个儿府上好好待着。
拂林王府洗清了毒害思忆郡主的嫌疑,后者便再也没有理由继续跟老公同居,走的时候恰好是“禁吻令”的第三天,愣是连一个分别吻都没捞到。
那日清晨,小雪霏霏,眼瞎的思忆郡主拄着竹杖在拂林王府门口磨蹭,为了表达麻烦人家的歉意,更为了磨蹭得合理,她即兴赋诗一首:“林下忠义风,故情常交融,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众人:“”
宁朔将军宠溺脸。
拂林王无奈:“还是由平跃送郡主回府。”
郡主哭着拒绝:“祖父,我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哪有脸再来麻烦你们?”
千雀跟着哭惹:“嘤嘤嘤郡主你都瘦了!嘤嘤嘤害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众人:“”
纪飞鱼一回宁国侯府,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子雾萝莉,以及那只笑得倾国倾城的
沙雕狐狸精。
飞鱼抱起萝莉玩亲亲,狐狸精不阴不阳地提醒:“从今日起,靳永贴身护卫郡主。郡主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飞鱼权当没听见。她把子雾交给侍女,让人领着萝莉打雪仗,再命千雀去请天香楼的大厨,来教她做豌豆黄。
她在游廊上摆了躺椅,铺上毛绒绒的狐皮,半躺着看她们打雪仗。风中飘来梅花的清香,廊中没有点上一个炭盆,这香气是天然的冷冽。
白雪红梅美人,此景实在难得,郡主便也不再躺着,招呼老管家取来上好的普洱香饼,就着雪水煮茶喝。
廊外欢声笑语,廊内郡主素手烹茶,除却沸腾之时,尽是静默无声。
郡主将一壶茶分成十几杯,靳老师居然也分得了一杯,更觉她虚伪。
他果断泼茶,以示不受笼络、超然物外。
郡主示意老管家退下,拉长了调子叫他——
“四叔~~~”
靳永咬牙微笑:“叫我死猪。”
郡主一脸无辜:“我怕你老人家在府里无聊,给你找点乐子嘛,也算尊老爱幼对不对?”
靳老师放狠话:“你等着。”
飞鱼放下茶杯,苦口婆心地劝:“四叔你生什么气嘛,气坏了身子又没有人心疼你!我跟你也没什么大仇,你何必避重就轻、欺软怕硬地咬着我呢?诶,你总不会是因恨生爱,爱上我了吧?”
靳老师悲愤脸:“你在我心的伤口上撒盐!!”
郡主笑得眉眼弯弯,隐约带着
几分宠溺。
靳老师毛骨悚然:该不会在觊觎我的美色?
然而郡主只是在想:真是个可爱的玩具呢。
天香楼的大厨抽不开身,千雀只带回来一张豌豆黄的配方,然而郡主踌躇满志,坚持要亲自下厨。
千雀只能给她打下手。
飞鱼围着小围裙,兴致勃勃地给冷水浸泡的豌豆去皮、过水,再一颗不漏地倒入砂锅。加水时她犯了难,不知加多加少,千雀按照配方,使水没过一指节,飞鱼只觉她认真得可爱,就着锅里的水泼了她一脸。
千雀小姐姐:累觉不爱。
火候非常关键,配方上说大火煮沸、小火熬煮,其实大火小火完全看心情——飞鱼扇火扇到嗨,千雀手忙脚乱地调整节奏,脸上都是横七竖八的焦灰。
等豌豆相融,用银筷搅散,过一遍细箩,筛成豆泥。趁着吃货狂嘬银筷,千雀另取一只铜锅,谁知吃货非要自己翻炒,还加了超多冰糖==。
豆泥最为黏稠之时,可在锅内堆成小山,飞鱼便在此时起锅。铺上一层油纸,镇于冰块之中,待香气沁入心脾,压下五瓣梅花样,装盘即成。
千雀对着一盘像模像样的豌豆黄惊叹不已。
她闻闻香气,再看看飞鱼,二度得出一个人神共愤的结论:“你不当厨子可惜了。”
飞鱼笑着去揪她耳朵,低声问:“有什么动静。”
千雀同样揪她耳朵,耳语一番。
千雀说要不要阻止副令。
飞鱼端起自己的作品欣赏,漫不经心地摇头:“坐山观虎斗。”
思忆郡主第一次做豌豆黄,不是为了取悦她自己。
她找来纪昭一件月白纹竹的旧衣换上,梳起男子发髻,簪上翠竹玉簪,手持山水折扇,为了衬出身形飘逸,大冷天强行装|逼,连件斗篷都不披。
千雀倒是没有女扮男装,拎着食盒当跟班。
贴身护卫靳老师嗤之以鼻:“有病。”
郡主笑得猥琐,以扇遮面:“你有毒。”
千雀已经猜出她的恶趣味,并为之瑟瑟发抖。马车上她握住萌主的手,纠结得差点咬手绢:“你真不喜欢女人?”
你cos亲哥,不会想泡他的妞吧==。
萌主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小傻瓜。”
千雀小姐姐:弯,还是不弯嗯,这是个问题。
齐国公府。
思忆郡主装|逼之余,不忘装瞎——她现在已经能风姿绰约地使用竹杖,并惊喜地发现竹杖当作武器使用时,似乎更为清新脱俗。
人家有剑,我有竹杖。
思忆郡主没有预约,点名要见齐国公的嫡次女柴姮,非常非常顺利地
就被请入会客厅喝了很久的茶。
思忆郡主并不着急,马上就到午饭时间,他们总不能避开客人。
柴小姐姗姗来迟,请郡主到她的亭玉居一叙。
靳老师这个贴身护卫,当然无法进入小姐的闺房,只能站在门外凝神静听。
柴小姐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出阁。究其原因,得怪纪五公子——明明一早定下婚约,却既不兑现,也不来解除,生生把人拖成了老姑娘。
同为包办婚姻的受害者,纪六小姐对柴小姐抱以同情之心,一上来就问她想不想解除婚约。
柴姮眸光微动,不答反问:“郡主这一身打扮,意欲何为呢?”
郡主眼神放空,摸索着递去食盒,选择以声动人:“其苗柔弱宛宛,故得豌名。宛宛,我亲手做的豌豆黄,尝尝可还喜欢。”
柴姮接过食盒,抿了抿唇角:“与你五哥一般厚颜。”
飞鱼便知道她旧情难忘了。
戏演过了反倒不美。飞鱼切入主题,凄凄惨惨戚戚:“柴姐姐,五哥哥性命垂危,我知道没有资格求你,却也没有旁人可求”
柴姮抚过郡主袖口泛黄的竹纹,眼中浮起朦胧水雾。她低叹:“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纪飞鱼也很无奈。也不知道为什么,纪业前面四个儿子都只有一个老婆,小妾都没半个,唯独老五放荡不羁,素爱眠宿花柳,至今连大老婆都没讨一个。为此纪业没少教训他,偏偏他出手大方、结交朋友亦坦荡,非但在勾栏瓦舍留下个“佳公子”的名声,京城好女也被荷尔蒙冲昏头脑,认为善待青楼女子的必定是个好男人==。
为了定下和齐国公的姻亲,纪业勒令纪昭浪子回头,后者也的确安分了一段时间,可等把未婚妻的芳心弄到手,他便故态复萌。
柴姐姐与他数度分合,始终未能了断。这样多情又无情的浪子,着实令人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柴姮尝了一口便蹙起了眉,声音还是清清淡淡的:“甜了些。”
飞鱼借坡下驴:“那我们吃点咸的吧!!”
柴姮莞尔,命人摆饭。
飞鱼一丝不苟地表演又瞎又懒,千雀一丝不苟地给她夹菜喂饭。送到嘴边的东西她先舔一口,不喜欢的直接吐掉,千雀暗骂一万遍你大|爷,终于琢磨出了喂饭技巧:鉴于某人已经不能用眼神表达喜好,只能咬筷子传递信息——要是她嘬着筷头不放,就是喜欢刚刚夹的菜,千雀便给她多喂点。
千雀很绝望:人家主仆配合指点江山,到了她这里却只为喂饭==。
额也算一种心有灵犀吧。
柴姮啧啧称奇:“你们主仆当真融洽。”
飞鱼摆手谦虚,疑似凸显骄傲:“哪里哪里~~”
千雀:“”
柴姮的口气便热切起来。她跟飞鱼从吃食聊到喜好,说起自己从前养的一条狗,忍不住又蹙眉:“它总往别处跑。”
身为女人飞鱼唾弃狗男人,身为妹妹却该替亲哥辩白:“柴姐姐这儿的饭菜最好吃,别处自然是不能比的可惜有人不信这个邪。他上蹿下跳地不消停,到头来叫他死心认命,才算真正的报应。柴姐姐你说呢?”
柴姮笑着夹了一筷虾球,喂到未来小姑子的嘴边。
回府的马车上千雀十分感佩:“你们兄妹俩都渣得清新脱俗!!”
飞鱼这时就觉得黄芪小姐姐更贴心了。
谋士黄芪曾经戳着她的脑门教训:“你爹把你生得这么漂亮,不是让别人渣你的!你得渣别人!使劲渣!渣出水平、渣出风度!”
千雀吐槽得停不下来,飞鱼却靠着她睡着了。
千雀莫名生出几分慈母情怀。
交替传译靳老师今日份的情报如下:
着纪五旧衣往齐国公府。
陛下竟有几分羡慕靳永:小孽|障穿男装必定别有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