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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浮城不大,城里的人,大多数都相熟,不说所有人认识,但擦肩而过,一个地方说话的声音、语气和节奏却是能分辨的。
此时门外的人便是陌生的,卫蒙警惕地起身,院子里有脚步声,这伙人不是从大门进来。
他们是直接略过铺子,踏着矮墙翻紧来的。
好在如常睡在前面门面铺子里,棺材半盖,谁也不知道里面睡着一个人。只希望,如常不要起来开门。
卫蒙在黑暗里摸到剑,几步蹿到门后躲好。
“老大,这小孩儿说的可信不。”
“说假话,就杀了他。”黑衣人头子提溜着手里的小乞丐摇了摇:“是这家吗?小孩儿。”
小乞丐手指扒着领子上那只大手,脖子掐着好疼,他略干呕着回答:“是..是他家,卫哥哥最近收养了一个女孩子,和你问的一样,我,我看见的。”
“看见她在旁边的李家院子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什么都看见了,无头的李货郎,当时他倒在地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院子里毫无印象。
他年纪小,偷偷虚眼看,一个灰扑扑的影子在地上趴着,李桥倒在他不远处,他吓得半死了,可是不敢出声。
如常给他们判罪,招来鬼差,那个红衣的姐姐,也被带走,她曾许诺的钱财,便要成空了吗?
她还没说过,那些钱财何时能拿走。小乞丐也知道自己那碰上的不是人了,可他不甘心呀。若不是他们搅和,他就能拿到好多钱。
“最后是她招来鬼差,我看见的是鬼差,黑漆漆的锁链勾着鬼呢,我没看错。她当时眼睛流血,不信你去看,她眼睛还是红的。”
黑衣人点头示意手下撞开卫蒙的房门,神巫能通鬼神,有招来鬼差的能力,那便是神巫没错了。
陛下令人锁了她的三十六处大穴,她若硬要用神力,那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那你..你许我的好处,什么时候给。”
黑衣人嘴角掀起:“放心,你不骗我,我就——谁!”
进屋的手下被一阵气流掀翻撞出来,卫家老旧的门窗被撞坏,发出轰响。
尘土四起,屋内出现一个长手长脚的年轻人,他在黑暗里看不分明,却能从靠着墙的那双强健蓄力待发的腿看出。
这是个不大好惹的人,尽管他还年幼。
但这不代表他能慢慢长大,挡他的路,就得死。
“不经询问便闯进来,这位大人好大的气派。”卫蒙吊儿郎当地送了送手腕,脚尖后撤,随时能暴起扑过去。
这么大的动静,邻里逐渐起身亮起烛火:“小先生啊,你们家怎么了?”
卫蒙勾唇一笑,目视黑衣人:“无事,大家别出来,一只小鬼小怪而已。”
刚准备起身的如常,顿了顿,小心翼翼躺会去,指尖捂住口鼻。
卫家的老鬼们又晃晃悠悠出来,在如常的棺材床前转悠,门面铺子被他们身上的金光照得亮堂堂。
如常快分不清这是原本就有人点了烛火还是老鬼们身上的金光。
他们在如常耳边轮流念叨:“哎哟,别出去呀,找你的,千万别出去。”
“出去会被砍的啊,你想想被砍了肉糊糊的一团在地上多难看啊。”
如常堵着耳朵,可不可以不说这么可怕的话,她偷偷调动一点灵识去看,还未延伸出棺材就被挡了回来。
好痛。
卫蒙也好痛,他一把桃木剑被黑衣人削成两截,胸上被扫了一脚,黑衣人也未讨着好,衣裳被雷符炸得稀烂,手上嫩肉烧焦了一块。
那是卫蒙自己画的,掐头去尾的东少一笔西减一画,为的就是防人又不至于炸死炸残。
眼见两人龙虎斗,不分上下,黑衣手下拿着锁链扑了上去。
铁索似游龙,一左一右擦着卫蒙衣袖过去。
“你把神巫交出来,我便放过你,你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
被卫蒙打得厉害,黑衣人却心下变了想法,这个少年,假以时日,是个能人。
若能为他所用...
“呵。”卫蒙被压着打个半死,也绝不改口,“你说的神巫,我没听说过。”
这边斗得太厉害,街坊邻里不是傻子,一两个结伴偷偷去报官。谁家没个过路的小鬼,但卫道士家不可能有。
这在周边的游魂野鬼里传遍了,满屋子的符纸,谁去谁死。
连带着他们过年过节烧纸钱,也会托梦让后辈离他家远点烧。
县令家的大门很快被人敲开,巡逻卫闻声而来,县令家公子领着人,高举火把敲着锣赶来。
不远处的屋墙和砖瓦被橘红的火焰映红,更夫的锣声急促。
“你耍诈拖延我!”
黑衣人瞪大眼转身就走,在屋顶上几个起伏不见,远处一声哨响,两个黑衣人铁索打破窗轩,抓起小乞丐极速退开隐如黑暗跳墙离开。
“道士屋子里没有人。”
“不可能,我,你去问别的,他家就是有小孩儿。”小乞丐哆嗦,不可能没有的。
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道士年轻小伙这么抠,舍不得买张床让小姑娘家睡棺材里。
不仅他们想不到,进来的官兵也没想好,破开卫道士家的铺子们,漆黑阴森的棺材一列列摆放,门神的一对儿大眼直直瞪着地面。
如常突然掀开棺材板,急急跑到院子去,周坊吓了一跳,手拿武器的捕快围着他,警惕地看着这个从棺材里蹦出的小孩儿。
卫蒙背上的伤未好,今日又舔新伤,一大一小都成了病人。
卫蒙朋友不多,周坊算一个,他没有县令公子的矜娇,因为自身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对市井江湖心生向往,喜好结交朋友。
卫小道士便是他偷偷出书院认识的,卫蒙抱着师父要的朱家馒头,从拐角出来,就看见周坊被堵在小巷里。
瘦弱的书生,一身灰蓝衣裳被人扯坏了好几道口子,他有心疾,被小混混们抢了钱财鼻青脸肿扔在角落里揍。
手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穿着厚底靴的脚在地上犁出了浅浅一道坑。
卫蒙本不想管,那可是一群混混,到时候打不过他,去砸了师父的铺子咋办。他准备当没看见,可透过一群小混混的拳脚,看到了那双透亮的眸子,他也望着他。
被打得半死不活,还对着他温和地笑了下,嘴张着无声道:“快走吧。”
快走吧,不想连累你。无辜的路人。
反正,大街上的人长得都差不多,都穷成一个样子,他蒙着头脸,应该没人能认出自己。
手比脑袋快,他脱下褂子就蒙头上,哇呀呀冲进了小混混群里,左踢右踹,小混混不是他的对手,扛起半死不活的周坊就跑。
他救他一次,没想到,这次换周坊救他。
卫蒙轻笑一声,半个身子搭在如常身上,嘴角和背心很疼,他不在意地扯嘴角,拍拍如常:“介绍一下,小爷的徒弟弟。”
“恭喜,圆梦。”周坊低低发笑,分给他一个肩膀,将他重量转移过去。
如常抿着唇看着他的伤口,背后口子又裂开了,滴答滴答的血珠子落下来。
卫蒙回头看了她一眼,云开雾散,月亮出来了,照着个子小小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肩上,穿着他小时候宽宽的百家衣不掩美丽。
他突然想到如常也才13岁,却也13岁了,尽管长得小,她也是个大姑娘了。
外面还有一群粗糙大老爷们儿,就这样跑出来。
卫蒙指指自己破了的屋子:“你去找找,里面有东西。”
“什么?”如常疑惑。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跟着周坊出去上药,背后一片殷红。
如常抿着唇过去,避开地上的残木木屑,心里挂着他的伤,眉眼微垂越发淡漠。
卫蒙藏东西不藏在暗里,他藏明面上,如常脱鞋,白玉小脚踩上他被子,垫脚取下吊在房梁上的包裹。
打补丁的破布打开,是他的道袍,掀开里面藏着一身小很多的女冠道袍,一件黑色一件灰蓝色。
如常将袍子抖开,里面滚出一件竹黄的裙,绿沉的半臂......配套的首饰一件不少。
前院里卫蒙杀猪一样的叫声传过来,质地又差,样式也丑,如常突然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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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现在成这样,要不随我回家住?”
周坊带的大夫擦着他背后的血迹,将粘在血肉上的衣服一点点褪下来。
“你先别回我,你想想你家现在还有一个小姑娘,我看她住在这铺子里,总归不好不是,你家现在这样,也要花些时间修正。”
“如今我自个住一个院子,没跟着父亲住,他不会说什么。”
知道他要拒绝,不知为何他父亲不喜卫蒙,为此,他卧病在床这两年,卫蒙来看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多是托人带些他挖的草药。
他只能从卫蒙的小徒弟入手。
“行!说起来,你的病好了很多。”
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带人赶过来,半点没喘,卫蒙背上绷带缠好,回身一拳砸周坊身上。
他手上气力放小,周坊仍被砸退了半步:“可受得住你半拳了?”
说完他兀自发笑,调侃道:“说好我身子好了,你要教我武功的,还要教我降妖除魔,保卫天下的道术。”
卫蒙一笑:“哪有这样的道术。”
“那我等你悟出来。”他弯腰拍拍卫蒙肩膀,距离近了卫蒙这才发现,他的眼底泛着很淡的青灰。
“最近没睡好?”
周坊愣愣,抚着眼角笑道:“最近夜里多梦。”
言罢他抬头却一愣,示意卫蒙转身。
如常穿着灰蓝道袍,软白裙底从里面坠出来,师门留下的两枚乾坤圈被她扣在腰间,竟有环佩叮当彩衣飘渺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