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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没几日便是秦如若的大婚之日了,秦太夫人心里左忧右愁担心得紧,所以近日也越发勤于念经理佛了,为的不过是求佛祖菩萨保佑秦如若此姻缘便是终生之福。
这一日,秦太夫人念了约摸一个时辰的佛经后,只觉着浑身都骨头都软软的不太得劲。便唤了阮妈妈进来替自己收拾打扮一番好去瑶太妃暂住的眷客阁走动走动。
当阮妈妈扶着秦太夫人路过东方恪暂住的小院儿外的红砖垂花门时,只见一小厮引着身后容貌俊逸,身材挺拔,气度非凡,且举止大气优雅的男子从东方恪的小院儿往外走。
只这一眼秦太夫人便相中了,兴奋地暗道;‘这不就是邀恪哥儿来府上小住的目的么!’
秦太夫人行事素来果断,当即便让阮妈妈去找那引路的小厮问话。
阮妈妈应下后就厮必经的归途候着,不到片刻便看见那小厮归来,阮妈妈上前拦下那小厮。
小厮正在回想自己是否犯错的时候,就听见阮妈妈问道;“你可知方才送出去的那位公子是何许人?”
“回妈妈话,小人只知那位公子来自镇国公府,旁的小人就不太清楚了。”小厮话毕暗自松了口气。
“行了,你下去吧。”阮妈妈说着摸出一锭半两重的银锞子赏了那小厮。随后回到秦太夫人身边复命;“回太夫人话,那小厮说是镇国公府的公子,但具体是哪一位公子就不得而知了。”
“镇国公府总共就那么三位公子,长公子周言乃镇国公庶出,封了大将军跟着镇国公驻守在边疆。五公子周允乃二房独苗,京都城里关于他的传闻一个也没有,倒是神秘得很。而六公子周翊是镇国公嫡幼子,传闻他长得穷凶极恶,更是仗着有个同胞的姐姐是皇贵妃,所以他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秦太夫人边分析,边沿着回廊缓缓而行;“若传闻是真,那么方才我们看到的或许就是周允了。”
“可是太夫人,前几日恪公子还在说有东西要交予周六爷,说不定方才咱们瞧见的就是周六爷罢。”阮妈妈分析道。
“嗯嗯,你说得也不无道理。虽然咱们没见过周家的公子,但如此玉树临风气质超绝之人也确实入我眼,若是就这样错过我也不甘心。”秦太夫人说着捻了捻手里的紫檀木佛珠串。
“那要不,老奴去找恪公子问问?”
“不可。”秦太夫人立马回绝。接着又道;“这本就是我一时起兴,觉着单是那样的容貌气派就足以比拟咱们瑞儿的。然,恪哥儿本就是个一根直筋藏不住话的主,这八字儿还没一撇的事儿若是贸然去问他,只怕是又要传得沸沸扬扬了。”
“太夫人所言极是,倒是老奴心急了。”阮妈妈说到这儿忽的想起什么似的,边扶着秦太夫人坐到回廊上垫软垫的横凳上边接着道;“国公府虽说位高权重可终是军武世家,他家的男儿只怕是都要上战场拼命的,若是有个什么,不就......”剩下的话都是些晦气,阮妈妈自是说不出口的。
秦太夫人听到这儿,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处,手里的佛珠越拨越慢。毕竟是涉及自家宝贝疙瘩的终身幸福的,秦太夫人终是散了先前的兴奋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就这样一主一仆在原地沉默了两三刻钟的样子,秦太夫人像是自我说服似的对阮妈妈道;“京都人人皆知镇国公最是重情重义之人,倘若方才那位公子行五,想必镇国公就是让自己唯一的嫡子去保家卫国也不会牺牲二房唯一的血脉。是以周五公子承不承袭另说,但二房上无婆母下无小姑子,不论谁嫁过去日后只管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秦太夫人顿了顿又看向远处后接着道;“倒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阮妈妈晓得秦太夫人心意已决,看了一眼守在不远处的玉竹和几个下丫鬟低声道;“那咱们可要托人去打探打探?”
“不必了,这一回我要亲自去。”秦太夫人因着平昌侯府待乔卿莫的态度再不信旁人了。说着便让阮妈妈唤了玉竹过来边起身边吩咐道:“你去回礼处,让他们尽快眷一份镇国公府的请柬送到二门来。”
阮妈妈一听便明白,自家太夫人这是要借亲自送请柬为由,去探那公子的身份。
接着秦太夫人又吩咐阮妈妈道;“你去把接瑞姐儿也接到二门去,这儿子她应该在荣姐儿那里。”
“太夫人这是?”阮妈妈不懂太夫人要探旁人身份带瑞表姑娘做什么。
秦太夫人颇有深意的笑了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随即秦太夫人由小丫鬟扶着往二门子去,阮妈妈则往秋棠院赶。
且说乔卿莫,因着桐林那边也没什么旁的消息,与乔掌柜对完手头的账本之后,这几天便‘被迫’整日整日的呆在秋棠院陪着秦如若待嫁。
这会子,乔卿莫正在陪着秦如若挑选大婚之日要用的却扇。
只见梳妆台上摆着三把不同的扇子,开头一把是用苏锦做扇面,米粒大小的珍珠穿嵌的百合花做装饰的团扇。中间儿一把是孔雀羽做扇面,雕龙凤呈祥纹样的赤做骨架的折面扇。为末的一把则是鸳鸯戏水双面蜀绣做扇面,鸡血石雕刻的枣儿做扇坠儿的薄纱扇。
秦如若正是在这三把扇子间徘徊挑选了两三日仍不能决断,今日依旧拉着乔卿莫一起挑选;“瑞表妹你瞧,这三把扇子都精美好看,又各有各的特点,各是各的寓意。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选才好。”
乔卿莫瞄了一眼秦如若紧蹙的眉头试探性道;“这把双面绣扇,我觉着倒挺适合。”
谁知秦如若摇了摇头道;“寓意倒是好的,可我怕旁人见了笑话我。”秦如若话音将落,面颊上就泛起了红晕。
‘苍天呐,又要开始了。’乔卿莫暗自哀嚎一声后,重复着昨日的话;“那我送这把苏锦团扇如何呢?”
秦如若依旧摇头道;“你送的扇子自然是好,样式简单又大气,寓意也不错。就是这料子太过招摇,我若是用这扇子只怕李家的偏房长辈以为我是去炫富的。”
乔卿莫无奈的指着折面扇道;“那,可就只有这把了。”
“那更不行了,这把扇子虽说是母亲准备的,规矩上讲也应该用母亲准备的却扇才是。可抛开旁的不说,在李家单这龙凤呈祥图案的却扇是李家的族长夫人曾用过的,李斯一门在族里本就是最强的了,我若再用这把扇子只怕会让有心人误,拿来搬弄是非。”
‘再一次回到原处。’乔卿莫心里无声的呐喊着,可面上还是要作一副焦急的模样哄道;“那这可如何是好?现下要重新赶制一把只怕是来不及了。”
“所以我才让表妹过来帮我拿主意呀。”秦如若泄了气坐回床沿边。
正这时,有小丫头打了帘,只见阮妈妈躬身进来行礼道;“老奴见过荣姑娘,瑞表姑娘。”
“这是什么风,竟把阮妈妈您给吹到这儿来了!”秦如若忙起身回以半礼,乔卿莫也跟着回礼。
阮妈妈笑了笑打趣道;“自然是最喜庆的风了。”
秦如若一听这话,方才刚散去的红晕再次染上面颊,忙岔开话题道;“阮妈妈既然来了,不如帮我挑挑却扇罢,祖母说您眼光最是独到的。”说着便让开位置。
乔卿莫一听这话,心里默默为阮妈妈念了句‘阿弥陀佛’。
然阮妈妈是何人,心里自是明白其中艰苦,滑不溜手地道;“老奴还有差事在身,可耽误不得。再说了老奴上年纪了,眼睛一日不如一日也瞧不出个精细好坏的。”话毕不给秦如若回话的时间便对乔卿莫道;“瑞表姑娘,太夫人请您去一趟。”
正准备看戏的乔卿莫听到点了自己方才反应过来,忙应下;“嗯?哦?好的,好的。”
随后阮妈妈便领着乔卿莫逃似的出了秋棠院。
“姑娘,咱们不是去太夫人那儿么?怎么是往二门子去的?”绾青跟在乔卿莫身后不解地道。
乔卿莫兴奋的沉浸在能出秋棠院放风中,并未听清绾青在说什么。
这话恰巧让阮妈妈听见,只见她笑了笑温声道;“是这样的,太夫人临时有事儿要出门一趟。又怕路上枯燥闷,便让老奴来接表姑娘过去陪着太夫人一道出门,路上也好说说话解解闷儿。”
这句话乔卿莫听见了,忙双手合十做倚拜的模样打趣道;“那我可要谢谢外祖母及时救命之恩了。”说着话便已经到了二门子。
阮妈妈无奈的笑了,这下她明白太夫人为何要带瑞表姑娘出门了。
“姑娘小心些。”绾青扶着乔卿莫上马车,玉竹闻声打起车帘子接乔卿莫躬身入内。
“乖囡囡在同阮妈妈说什么呐,竟这般高兴?”秦太夫人边说边让出身旁的位置给乔卿莫。
乔卿莫十分自然的依偎着秦太夫人,告状似的嘟了小嘴道;“我在同阮妈妈讲,荣表姐近日似乎过度紧张了些,总是黏着我反复挑选同一物件儿,弄得我都快精神崩溃了。”
秦太夫人宠溺一笑道;“瑞儿有什么不满应该同表姐当面沟通才是,这背后告状可不行。”
“千万使不得。”乔卿莫吓得连连摆手,垮着面道;“只要我同荣表姐提这个,她就要红兔子眼睛。眼泪汪汪的说我小没良心,嫌她烦了。”乔卿莫说完长叹一口气故作深沉道;“我还是老老实实的任荣表姐摆布罢,待过了大婚之日我也就解脱了。”
“你这猴儿,真是拿你们没法子。看来你们小姑娘家的事儿,我是管不得了。”秦太夫心情大好。
马车内是欢声笑语,马车外自然也是暖阳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