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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会武功但是晕船,一个柔弱纤素少女。
胜券在握,他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来呀,都给你小爷陪葬!”小顾弯腰吐出一口苦胆水,嘶吼出声。
他眼里全是血丝,怒目瞪圆,手握竹竿,全身紧绷,警惕得像一只护崽子的老虎。
见识过他本事的人一时不敢上前。
唐白站在船头,风吹起发。手中握着的匕首,滴答滴答滴着血。
“先抓这个小娘们……”不怕他不束手就擒。
一个聪明的土匪健步跳到他们船上,伸手去抓唐白。却只觉得手中掠过一片衣衫,女子已然旋转开来,闪身到他身后,几步反跳上他们的船。
他立时转身,追了回来,举起大刀,瞬间砍落。
女子又是一个旋身,轻盈跳跃,如一只轻快的蝶,落在尾板上,弯腰捡起船夫用来定锚的长麻绳,几个飞身踩落,将四艘船船头的木栓“嗖嗖嗖”几下捆在一起,最后打了个结,船身摇摆的幅度一下子小了。
“顾公子,请吧。”
顾少钧早已经看清楚她的动作,爆喝一声,如飞鸟般快速从船舱内扑出,脚踩在船的连接处,一脚踢开一个土匪,唐白甚至还未看清楚,他的手指已经掐在土匪头子的脖子上,大拇指压着大动脉。
土匪们傻眼。甚至还未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船仍旧摇摇晃晃,却因为都绑在一起,密集紧挨,小顾已能站稳。他鹰隼般锐眼环顾四周,与十几个手拿大刀的土匪对峙。
唐白早已经轻跃到他身后,避免成为人质,失了好容易抢夺的先机。
这人的武功,比她以为的还要高上许多呀。
空气中静默的连风吹过都能听见。
唐白伸出手将飘到眼前的长发抹到耳后,顾盼生辉,风情万种。
脸上有条疤的汉子对着她吞咽口水,突然嘶声喝道:“别他妈为了一个废人,堕了我黑虎寨的名头!杀了这两人,咱们回去分银子!”
有反应快的听明白了,脸色煞白。
刀疤汉子声竭力嘶:“他妈的,不敢卖命就举手投降!”冲着寸头和八字胡吆喝:“是男人就报仇,是娘们就他妈的给黑虎**吧!”
八字胡略微犹豫,他肚子上还裹着布条。
寸头却是个莽汉,怒吼道:“老四,你要能替我报仇,你就是黑虎寨老大!”
刀疤瞬间跳起身来,径直朝土匪头子一刀砍去。
顾少钧没料到他们会窝里反,这是要弃帅保军,急忙拉着唐白后退两步,往左跳上另一艘船。
土匪头子立时与刀疤脸打起来。
只他受了重伤还未养好,不到三招就已落败,一脚被踢到水里,片刻后浮尸上来。
顾少钧见剩余的人打算围攻,对唐白伸出空荡荡的手。
匕首易主,握在他手里。
旋即是噼里啪啦短兵相接的打斗,还有时不时受伤、落水的惨叫。
唐白在打斗场内穿梭,旋转,偶尔机会好的时候,一记手刀劈晕个把人。
有土匪砍断绳索,几条小船瞬间受力散开来,唐白独自落在一条船上,摇摇晃晃的朝远处飘去。
顾少钧和刀疤脸留在另外一条船上打斗,好几次险些翻下船。
刀疤脸发觉他站不稳,一下子跳到船尾,左右腿撑开故意摇晃,不费吹灰之力看顾少钧屈膝跪倒,又开始吐酸水。
形势僵持起来。
顾少钧起不来,刀疤脸不敢过去,只能一直摇船,摇得他腿都酸了。
剩下的两艘船上,三五个土匪又渐渐围过来。
唐白见形势危急,撑船划到离他们不远处,手中握着一根长绳子。
“不好,小娘们又要绑船。”有人发觉她的意图,大声提醒,聚拢的船又散开,重新回到僵持状态。
从白天到傍晚,阿竹一直没出现,河面上四只小船也一直诡异排开。
土匪们既不敢过去,又不甘心放弃。
一过去就怕女人使轻功把船绑在一起,男人像宰杀猪羊一般收拾他们。
可只围不打,肚子好饿啊。
刀疤脸怕顾少钧站起来,摇得双腿肚子都打颤了。
唐白有些担心阿竹,终于率先打破僵局:“要不……咱们吃完饭再打过?”
“不行!”有个饿晕了土匪大声反驳:“吃饭就要上岸,上了岸他还不把我们全宰了!”
这话虽怂,却是大实话。
夕阳落在河岸线上,将河水染上一抹余晖,清风徐来,芦苇摇摆。
却无人欣赏美景。
各个都在绞尽脑汁,想怎么打破僵局。
小顾已经不怎么吐了,就是脸色白得像纸。匕首上的血迹都干了。
寸头汉子的肚子忍不住“咕咕”的先叫唤起来。
刀疤脸瞪他一眼:“没出息的货。”
寸头断了一只胳膊,袖子空荡荡飘着,脸上闪过一丝落寞,顷刻间带着狠毒:“老子就算饿死,也要报了仇。就不信,他不饿!”
顾少钧也饿。
唐白也饿。
未过门的大嫂去世,大哥悲痛难忍,她安慰大哥时说:“……我跟你一样难过。”
大哥说:“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身份不同,感情不同,怎么会一样?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一样的……”
唐白当时被说服,没有反驳。
今日她终于找到反驳的方法:把所有人都撂在一处饿半天,每个人的感觉都一样。
一个字“饿!”,一个需求“吃东西!”
那他妈就叫感同身受。
怎么没有?
可惜大哥不在此处,没办法证明她的新理论。
唐白觉得有些可惜。
夜幕降临,刀疤脸第五次用手指头将眼皮撑开,为了他黑虎寨一把手的位置。
要保证不让顾少钧行动,他歇会摇会,歇会摇会。
却因为打斗和饥饿,始终没有太大的力气将船摇翻。
寸头和其余人已经不耐烦地坐在船板上,个别土匪咬起了芦苇。
唐白也在船板上坐下,偶尔小船飘远了用桨控制方向划回来。
夜深了。
有个土匪独在一条船上,气急败坏地起身:“老子不等了!”居然划着船,慢慢地,慢慢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