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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嗵”
袁尚一屁股坐倒在蒲团上,怔怔的看着逢纪,已经没有力气再发怒:“显奕在何处?为何让那太史慈轻取常山?莫非与袁谭一般,降了?”
“二公子并未投降,只是那张南、焦触二将听闻邺城已破,主动投降了太史慈,正因此二人倒戈,使得太史慈一举占据代郡,却并未取幽州,而是挥军南下,直取常山,看样子,是要与陈默主力会师。”逢纪苦笑道。
冀州搞成现在这般模样,不但军心低落,各地将领也开始与袁氏离心离德,幽州门户一失,太史慈又攻取常山,虎视中山,下一步恐怕就要与魏郡会师了。
“主公,此时当尽快退守邯郸,以防太史慈挥兵直入魏郡。”沮授沉声道。
慈?若现在太史慈挥兵攻入了中山,但中山只有一些郡兵防守,人数不过两三千,如何挡得住太史慈大军?
张南和焦触的投降,就像掘开堤坝的两块石头,常山、中山根本没有能够阻拦对方的力量,现在的冀州,就好似一条千疮百孔的破船,到处都是漏洞。
“命显奕率军屯驻渔阳,防备公孙氏,调牵召南下,前往巨鹿抵御太史慈!”袁尚咬了咬牙,下令道。
辽东公孙氏现在跟太史慈比起来就不算什么威胁了,如今袁尚手下大将之中,还保持战力的,也只剩牵召了,袁尚现在也只能希望牵召可以击退太史慈:“我军退守邯郸,待牵召率军赶来之后,再做打算!”
“喏!”众人答应一声,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另一边,常山,真定。
太史慈攻入常山、中山之后,并未如那边得到消息一般那么快占据常山,陈默在冀州的名声并不好,有些被妖魔化的意思,攻代郡的时候还好,张南、焦触投降后,代郡可说是直接改了姓,但杀入常山之后,是直取元氏,也是常山郡治,常山太守畏惧太史慈兵势,直接带了家眷逃跑,这也是那边人丁常山失陷的原因。
但轻取元氏之后,各县的反抗还有四起的山贼却叫太史慈有些头疼,只能停下南下的步伐,发兵攻打各县,好在无极甄氏如今已经暗投了陈默,太史慈攻进来之后,便迎太史慈入城,让太史慈有了落脚之地。
真定便在无极以西不足六十里,却有一河阻隔,真定令集结乡民抵御关中军,在太史慈攻打南行唐等县之际,便已经开始动员百姓加固城防,摧毁桥梁,等太史慈挥兵打到真定的时候,真定城防已经颇具规模。
不过再怎么坚固,也只是一座县城,于太史慈而言,这样的城池算不上坚固。
真定令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在太史慈兵来之际,已经发信向各地求援,希望能在此挡住太史慈。
“太史慈乃陈贼麾下大将,早年曾率军攻破关中,后来镇守雁门,数次击溃鲜卑各部,其麾下也皆为精兵,我等无兵无将,如何是其对手?”真定县内,真定令唉声叹气,虽然决定力抗关中军,但眼下真定城内,除了两百县卫之外,也就真定当地豪族支援的千余私兵还有临时征召的民夫。
哪怕不知兵事,但面对汹涌而来的关中军,真定令也知道凭自己这点人马根本不可能挡住,这还是他提前命人在城外将河水冻结的冰面给凿开,又毁了桥梁,使太史慈不敢轻易渡河,毕竟重新冻住的河面能不能过军队谁也不知道,但这般严寒天气,河面的冰恐怕用不了几日便能重新冻得厚实起来。
“令君,我真定其实也是有大将的。”一名县吏笑道。
“哦?”真定令闻言诧异道:“我怎不知?”
“此人乃我县赵庄子弟,曾投身公孙瓒,于界桥大战文丑将军不分胜负,后来公孙瓒败亡,其人也便回了家乡,若能请得此人,不说大破敌军,但守城却是足够。”
“能与文丑将军相抗?”真定令闻言大喜,文丑可是昔日袁绍麾下数一数二的猛将,能与文丑相抗,不说别的,武艺至少不差,当下问道:“此为何人?”
“此人乃赵盘之子,赵云,字子龙,早年拜得童渊为师,在山间苦练武艺,颇有一股热血,当年投了公孙瓒,也是慕公孙瓒之名,颇有勇力,而且他乃赵氏嫡子,若能请得他来,则赵氏必然鼎力相助!”县吏微笑道。
“好,甚好,这便派人去请他过来。”县令大喜,赵氏放在冀州甚至放在常山都算不上什么大族,但在真定,那可是地地道道的豪强,族中私兵便有三五百人,若能得其相助,挡住太史慈的把握也更大些。
“赵盘昔日与在下有些交情,便由在下前去说服!”县吏笑着起身道。
“有劳了!”县令点点头,示意县吏立刻动身,太史慈如今可已经到了河对岸了,那无极甄氏,当真可恶!
县吏告别了县令之后,便带着人备了厚礼前去赵庄。
赵庄,刚刚为兄长守孝期满的赵云听闻县吏求见,皱了皱眉,这县吏前来所谓何事,他大概可以想到,冀州如今被曹操、陈默联手攻进来,太史慈兵临真定,对方此番前来,自然是想要他赵庄出力的。
“公子,如今关中军已经占据邺城,袁氏已经失了门户,其衰败之势已现,此时断然不可贸然招惹那关中军呐!”赵庄管家来到赵云面前,躬身劝道。
“但兵祸一起,最终受苦的还是这真定百姓。”赵云摇了摇头,起身道:“我怎忍真定遭受兵祸?”
“公子,这关中军虽然经常苛待士绅,但从未听过关中军有屠戮百姓之举,就算攻破了,想必也不会擅杀百姓。”
赵云没有说话,陈默在冀州的名声实在不好,往日去县城的时候,听到的言语可不少,到处都是抨击陈默在关中新政如何误国,他没去过并州或是关中,但这种言语听得多了,久而久之,也对关中军有些排斥。
“不管如何,我身为真定之人,终究要为真定出一份力。”赵云摇了摇头,起身道:“对方乃父亲故友,如今又依足了礼数而来,将其拒之门外终究不好,去请他进来吧。”
“唉!”管家叹了口气,答应一声,转身前去请人。
不一会儿,县吏进来,对着赵云微笑道:“贤侄,你我已有多年未见了。”
“还要多谢叔父当初照看家兄。”赵云还礼,双方分宾主落座道:“这些年云漂泊四方,家中之事,还要多谢叔父帮衬。”
“哪里的话,我与永陵兄也算至交,赵家于我有知遇之恩,些许小忙,不足挂齿。”县吏摇了摇头,这县吏看着连官都不算,但普通人就算有才能,若无人举荐,那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在这种地方上,赵家这种地头蛇才是掌握实权的,当年他便是受了赵云之父赵盘举荐,才有了今日之地位,算起来,他也算赵氏在这真定县的人脉之一。
双方客套一番之后,县吏说明了来意:“子龙啊,如今太史慈挥兵至真定,你可知道?”
“自然知道。”赵云点点头,都到河对岸了,怎么可能不知?想了想道:“太史慈乃关中大将,但据我所知,此人并非恶人,在雁门关时,数次击退胡人,保一方平安,在代郡也未见他滥杀无辜,如今元氏已破,常山境内,据云所知,并无大军驻扎,县令何必顽抗?”
“子龙有所不知。”县吏叹息道:“关中军虽少有屠戮百姓之举,但子龙恐怕不知,邺城士绅被那陈默屠戮过半,此等暴虐之人,若让他得了真定,恐怕第一个遭殃的,便是赵家这等大族。”
赵云闻言皱起了眉头:“竟有此事?”
“是啊,不然你看这真定士绅纷纷出兵、出力,为何?”县吏点头道:“百姓或许无事,但似子龙这等士绅,恐怕”
赵云皱起眉来,他有保境安民之心,但同样也要守护自己家族,若那关中军真的不问青红皂白,便屠戮士绅,那这一仗,就不是为百姓打,而是为自己打了。
赵家在真定可算望族,思索片刻后,赵云看向县吏道:“叔父,我观县令之举,似欲死守县城,但真定不过小城,城高不足三丈,虽有城中士绅相助,但能聚集兵马也不过千余,如何能守城?依云之见,不如屯兵于河畔,建立营寨、箭楼,若贼兵来攻,一者可半渡而击,二者也可占据地利,对方若在冰面行军,便是关中军悍勇,恐也难在此等地形发挥战力,如此,虽然失了城池之利,但反而占尽了地利,可阻那太史慈。”
“如此说来,子龙愿意出兵?”县吏闻言却是大喜,起身问道。
“若真如叔父所言,云自无不战之理。”赵云点点头,虽然他并不怎么看得上袁家,但关乎家族存亡,故乡浩劫,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那便快随我去见县令,共商大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