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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箭桥双花坊白府。
自那日与唐石告别,白素贞心中便有惴惴不安之感。唐石所言就好像一根刺,时刻扎在白素贞的心头。
很多次,白素贞都用一种自我催眠的方式进行疏导,修道之人信天命更信自己。她能够修道千余年便临近登仙,便是相信自己。所以她的心地坚毅远超凡人。
但自从听从师父所言,来这红尘之中,她的心地似乎越来越柔软了,甚至有了凡尘女子的优柔寡断。若在以前,她定然欣喜。因为这代表着她距离师父口中的‘为人’更近一步。
可是现在,唐石突兀的出现,令她心中难安。
“他说仙路断绝……难道是真的?”白素贞慵懒的躺在躺椅上,目光看着屋外池塘青荷。
就在这时,池塘中突然出现一条巨大的青色蛇尾。粗壮的蛇尾拍打着水面,卷起千波浪。
白素贞见状莞尔一笑,说道:“小青,你已在水中玩了一个晌午,不累吗?”
话音落地,水面中一个妖娆的女子身躯如出水芙蓉一般,窜出水面,娇笑着说道:“不累不累,姐姐,天气炎热,要不你也下水来耍一耍。”
白素贞笑着说道:“还是算了吧,我在屋里乘乘凉也挺好。”
“哦。”小青懒洋洋的回了一声,接着便在水中畅游。如此玩了片刻,或许是自觉在水中太久,小青噌的一下窜出水面,一身湿漉漉的爬上了岸。
白素贞见状蹙眉说道:“小青,说了几次。在人间咱们不能再有妖态,赶紧变回人形。”
小青不悦的嘟着嘴,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
“小青!”白素贞加重语气,喝道。
小青悻悻然,道:“知道了。”随后身子一扭,一阵青光闪过,娇滴滴的青衣美人出现在场中。
扭着身子来到白素贞身边,小青躺在另一张躺椅上,拿起案几上的酒壶,直接对着嘴,咕咚咕咚的连喝几大口。
“慢点喝。”白素贞无奈的看着她,这妮子自从来到人间,其他的还好,就是贪恋酒水这一点令白素贞颇为无奈。
几大口便将这酒壶清空,小青打了一个酒嗝,很是满足的说道:“这人类真聪明,居然能够造出酒这等有趣的东西。”
白素贞笑了笑,说道:“不止酒,人类能够造出的东西还很多呢。”
小青撇撇嘴,说道:“其他的东西都无趣得紧,只有酒喝起来最有趣,晕晕的,感觉好奇怪。”
小青好酒,但是酒量不行。这一壶酒下肚,脸上便红扑扑,好像红苹果一般,惹人怜爱。
优哉游哉的躺在躺椅上,小青扭头看了看白素贞,看见后者眉间有忧色,开口道:“姐姐是在恼姓唐的那个神棍吗?”
白素贞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浅浅笑了笑,说道:“那唐公子是有真本事的人,算不得神棍。”
小青听到白素贞为唐石说话,顿时不悦,道:“就是神棍!那厮胡说八道惹姐姐不快,真是可恶!”
说罢,眼神有些埋怨地看着白素贞,又道:“当日姐姐为什么不帮我?”
白素贞闻言,很是认真地看着小青,说道:“小青,咱们在人间,且不说那唐公子是否是神棍。即便他真是神棍,在这临安城里,你也不能吞了他,。那样会惹来麻烦的。”
小青满不在乎的说道:“有什么麻烦,又不是没吞过人。”
小青的无心之语令白素贞猛地变色,转过身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小青,道:“你说什么?!”
小青自知失言,连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但白素贞心细如发,岂能被蒙蔽,面带怒气,斥道:“你老实交代,最近是不是吃人了!”
小青做贼心虚,不敢看白素贞,口中更是支支吾吾,“是他们先惹得我。”
白素贞听到这话,顿时大怒,“你果然吃了人!小青,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
“不,不是的。”小青看着白素贞生了气,着急辩驳道:“我是无心的。”
“你……”白素贞气极反笑,她没想到小青居然毫不悔改反而狡辩,正准备施以薄惩,却听庭院有风声。
小青反应先她一步,有故意扯开话题的意思,连忙说道:“姐姐,你看!”
白素贞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庭院,却见一白衫翩翩公子从天而降,来者正是唐石。
唐石姿态悠然的降落,对着蛇妖二姐妹微微颔首,笑着说道:“不告而来,还望两位姑娘见谅。”
白素贞还没说话,小青却是怒不可遏,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没有礼数?不知道敲门吗?”
唐石抿了抿嘴,说道:“我若是敲门,你会让我进来吗?”
“当然不会!”小青傲娇的抬起头,说道。
唐石闻言笑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敲门呢?”
“你!”小青气鼓鼓,说不得又要出手。还是白素贞将她拦下,说道:“远来就是客,小青不得无礼。”
目光看了看唐石,站起身子,很有淑女之风得说道:“唐公子,还请进来聊。”
唐石面带微笑走了进去。大堂里没有家具,只有两张躺椅和一个案几。
白素贞感受到唐石的诧异的目光,颇有些尴尬,说道:“我这从未有过客人,所以……简陋了一些。”
“无妨无妨。”唐石笑着摆摆手。
白素贞赧然,脸上都带起浅浅的红晕。只见她随手一挥,一道白色匹练从袖间飞出,匹练绕场一周,原本空荡荡的屋内,顿时摆满了家具。
“好法术!”唐石发自心底的感叹。这一手无中生有,正是中国神话中最常见的法术,也是最装逼的法术。
白素贞见唐石恭维不似作假,脸上也带起一抹笑意,说道:“唐公子谬赞了。”
接着,她请唐石入座,自己也走到主位坐定后,说道:“今日唐公子来,不知所谓何事?”
唐石看了一眼在旁怒气冲冲嘟着嘴的小青,笑了笑,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日是有事相求小姐。”
“哦?”白素贞诧异不解,“不知公子所言何事?”
话音落地,却见唐石笑眯眯的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书册封面上写着《玄机经(注释)》。
将书放到桌上,唐石说道:“正为此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