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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你让人去盯着那些人,在那些人没动手之前,我们也不轻举妄动。”
既然决定不走了,江浸月就迅速的交代了下去。
外面这几个人不管是来干什么的,他们都要有所防备。
白狐领命出去了,江浸月摸了摸正抱着自己大腿的白子荔脑袋,小声的交代:“去找哥哥,让他还守在前院,不要在屋顶上了。”
“好。”
白子荔奶声奶气的应了一句。
“刘妈妈,定国候府那些府兵怕是要借我用一晚了。”
“...”
“为什么不走了?”
刘妈妈还没来得及应声,床上的宋子杭却开了口。
他向来矜贵,被远山候爷宋清还有侯夫人教养的极其好,很少做打断人说话这种失礼的事情,现下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下就问了出来。
江浸月一愣,回过头,看向了宋子杭。
宋子杭手里还捧着那一包桂花糖,再问一遍相同的话时候,语气就软了下来。
“为什么不走了?”
“我走不了,要是走了,王府的这些人...”
“不,不是因为这个。”
江浸月还没解释完,宋子杭便无力的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解释。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手里的桂花糖馥郁芳香,却在这一刻便成了某种伤人的甜蜜。
“这不是你的真正想法,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你,你若是带着孩子走了,王府自然没了危险,再说,有我在,总归能撑到天亮。”
宋子杭抬起了眼,定定的看向了江浸月。
他似乎是能知道江浸月为什么突然又不走了。
之前必须要走的决心,不过就是因为朝局在推,江浸月带着孩子,为了保命,不得不跟着局势走,放弃了李宗煜放弃了王府,要离开这动乱的地方。
但是现在呢?
或许江浸月自己都没有领会到,一旦有了留下来的理由,便是有了借口,江浸月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舍不得李宗煜。
“是吗?”
宋子杭是问着江浸月,其实也在问着自己。
是吗?他的猜测都是对的吗?即使他做了这么多事情,设计了这么一个局面,结果还是被江浸月喜欢李宗煜的心情打败了吗?
他在很多日前,注意观察过江浸月,江浸月甚至在听到李宗煜兵败的消息都能稳如泰山,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怎么今天,就在他的面前,露出了这样的一个神色?
别人一看就懂,偏偏她自己还懵懵懂懂的神色?
“罢了,就当是天意吧。”
拉着江浸月的刘妈妈突然感叹了一句。
江浸月回答不出宋子杭的问题,只得转过头,看向了莫名的刘妈妈。
刘妈妈目光闪了闪,对着江浸月说道。
“老夫人命我先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小姐能不能跟我找个单独的地方说话?”
“...”
江浸月愣了下,又转头看向了宋子杭。
她正不明白宋子杭今天为什么说话这么激进,这会隐隐约约的吵架让气氛很是尴尬,想想老夫人要交代的事情不过是王府里的事情,或者江浸月这两日该如何行动,再故意避开宋子杭,这个氛围就真的太奇怪了。
“刘妈妈,外祖母交代了什么事情?小侯爷不是外人,可以听的。”
“老夫人临出门前刻意交代过,只能给小姐一个人知道。”
刘妈妈很是坚决,微微粗糙的大手掌紧紧的拉着江浸月。
江浸月沉吟了一下,又转过头看向宋子杭。
宋子杭垂着头,修长苍白的指尖捻了一块桂花糖,送进了嘴里。
口吻已经平静了。
“月妹妹去吧,我也正好休息一会。”
“谢小侯爷。”
事不宜迟,江浸月也实在是没工夫揣摩宋子杭今日的反常到底是为何,顿了下,便带着刘妈妈去了隔了两间屋子的厢房。
因为今夜王府如此动荡,屋内没有点灯,江浸月摸索了一会,才找到了桌子下面的火折子。
灯火点亮,刘妈妈的神色在光火后面有些微妙。
“小姐,不想走可是为了王爷?”
“刘妈妈...”
江浸月一时间,还真的解释不了自己那瞬间的犹豫是为了什么。
在她的概念里,她虽然喜欢李宗煜,但向来是冷静且理智的,也多次告诫自己不要泥足深陷,保持清醒。
江浸月自认为自己做的还不错,能够冷静的分析局势,不管李宗煜有没有做伤害她和孩子们的事情,她还是有能力想走的时候就走。
那一瞬间的犹豫...
“行了,奴婢明白了。”
刘妈妈打断了江浸月的思考,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细小竹节,一边说一边递给江浸月。
“来之前,老夫人特别叮嘱过奴婢,若是小姐确定要走,这个东西就不必拿给你看了,若是小姐不走了,再拿出来。”
老夫人同样也在赌,赌江浸月的真心在哪里。
江浸月接过了那小竹节,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竹节是李宗煜信鸽腿上绑着的特制油竹节,被油浸泡过,又用蜡封住,便是刮风下雨,也不怕湿了。
竹节上面的蜡被碾碎过,盖子也被打开了,很明显已经被人看过了。
江浸月眼皮一跳,急忙抽出了其中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初六深夜至京。”
江浸月捏着纸条,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倒流了。
是李宗煜的字迹。
这张纸条...
“老夫人知晓你与王爷一直有信鸽来往的习惯,那日见到江有才书房的一个小厮捧着一个已经死掉的白色信鸽在院子里掩埋,当时就留了心眼,也就在今夜,才从江有才的书房里找出了这个。”
“初六,今日就是初六了。”
李宗煜,难道已经回来了?
“这信鸽怎么会到了江有才的手里?”
江浸月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没理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刘妈妈声音压的很低,回答道:“老夫人的意思,估摸这信鸽原本是要传到后院的,被江有才截取了去,但具体为什么,老夫人也说不准。”
江浸月捏着这张纸条,似乎是能从这几个字里面找到了一点点的方向和力量。
沉吟了好一会,江浸月猛然惊叫道。
“糟了,王爷怕还不知道京城这一夜变天成什么模样了,现在回来,光是城门这一关,他都未必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