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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昏暗的厉害,夏姨娘中午还没有用饭,这会应该是起了妊娠反应,捆着睡在地上,脸色涨红,一阵阵的蜷缩。
偏偏,嘴巴里还被堵了起来,想吐又吐不出来。
江浸月这会还不能让夏姨娘出事,让绿萝去把人扶了起来,又拔了嘴巴里的布,找了个痰盂,吐出来了才算完。
江浸月对这种气味还好,上辈子做医毒研究的时候,恶心的东西见的多了,倒也没有娇气到忍不了。
绿萝为难的看了一眼江浸月,顿了下小声的问道:“娘娘,要换屋子吗?”
“不用。”江浸月摆摆手,她其实已经没什么话跟夏姨娘说了,事已至此,夏姨娘的命是肯定要留的,至少要留到江梓和张似锦安然的成了亲再说。
其余的,江浸月这边留意一下,找人看起来,夏姨娘就绝对没有机会,把她知道的那些秘密说出来。
重点还是,夏姨娘即使知道江浸月会医术,但是并不能联想到和白术扯上什么关系,一旦要被江清歌知道,江清歌那心思,转几个弯,就能转的过来。
“娘娘...”
被扶好的夏姨娘虚弱靠着床边,捂着肚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江浸月一听夏姨娘那腔调,眉头皱了起来,凉浸浸的打断:“你不用说话,我想知道的等下会有人来告诉我。”
夏姨娘被江浸月话里堵了那么两句,脸色更难看了。
江浸月让绿萝开了个窗,对着外面打了个手势。
一个暗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窗外,弯腰低头,只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睛。
“查下大夫人身边,以前的一个丫鬟,名字叫绿江,被发卖了之后,去了哪里。”
暗卫低低的应了一声,眨眼间就消失了。
“娘娘找绿江做什么?”夏姨娘惊的立马坐直,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胸口,几乎是惊慌的说道,“绿江犯了大过错,已经被我发卖了出去,以后再跟我们侯府,跟我都是没有关系的人!”
“我记得,你还是姨娘时候,那绿江便一直跟着你。”江浸月似笑非笑,慢悠悠的用茶。
夏姨娘此刻越是惊慌,越是说明她心底里的在乎。
在这种时候,夏姨娘把身边最得力的丫鬟打发了出去,要么,就是绿江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夏姨娘心狠手辣把人悄悄弄死了,要么...就是一种变相的保护,破釜沉舟生死不知后,害怕在乎的人被牵连的保护。
“跟着我的人,多的是。”夏姨娘还在嘴硬,捂着肚子,一口接着一口的大喘气。
江浸月耸了耸肩。
隔壁金发钱审问绿湖的声音已经响了,如今京城这些大官户人家做护院的,手上多少都有些本事,绿湖起先只是闷哼,一会会的功夫,已经变成了一声声的惨叫。
只听叫声,没听见打板子或者其他致命的上刑声音。
绿萝请示过江浸月之后,特地把靠着床铺的那一边窗户开出来,让绿湖的惨叫声一句不落的进了屋内。
夏姨娘坐在床上,僵直的靠着床边扶手,唇色泛白,狠狠的咬着自己下唇。
江浸月不紧不慢的捏着一个芙蓉酥,细细的咬了一口,脸上一片平和:“夏夏,有一事我很不明。”
江浸月放下了酥点,看向了夏姨娘。
夏夏这个称谓,在江有才的嘴里,就是爱称,亲昵的表现,可放在了江浸月的嘴里,就是江浸月一巴掌打醒夏姨娘的称谓,若是没有了老夫人和江浸月,她夏夏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院外洒扫侍女,连屋内摆设到底是如何都不知道,更别说享用了。
夏姨娘垂下眼睛,神色悲戚,捏住了腰间垂挂的香包。
江浸月定定的看着夏姨娘,口吻一片清冷,“我把你扶成大夫人,便是默许了你是我的人,你这人心思过多,又太过活络,我是知道的,但凡是你自己圈起来的这方小天地里打着自己的算盘,我都不曾过问过。”
江浸月眯了眯眼睛。
她这人,有个恶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使知道夏姨娘心思不大好,但是只要是不做的太过分,设计到了王府或者老夫人头上,江浸月都不会计较,偏偏,夏姨娘毫不犹豫的走上了这一条路。
“所以我很奇怪,难道,对于你来说,我不如江清歌?”
江浸月只是单纯的猜不透夏姨娘如何想的。
隔壁的惨叫声叫叫停停,本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估摸着从小到大最重的惩罚就是主母的几下手鞭,哪里经得起金发钱手底下走一遭,那惨叫声已经越来越有气无力了。
夏姨娘手中的香包抓的越来越紧,她也已经知道了,如今再对江浸月做任何表情,说任何祈求的话,都是媚眼做给瞎子看,白费功夫,索性,就死死的咬着牙,一言不发。
江浸月倒也无所谓,见夏姨娘不说话,也就不问了,往后倚了倚,靠在了椅子背上,慢悠悠的喝着茶。
这边一旦安静下来,隔壁屋内的惨叫声就格外清晰,那一声声凄惨的痛呼声音如同就在夏姨娘床铺背面,隔着一道墙的位置。
想来金发钱或许审讯的手艺不少,又惨叫了几声,那声音戛然而止。
夏姨娘呼吸一滞,“娘娘...在我这里,您与江清歌的区别就是,江清歌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她多少都会叫我一声母亲。”
江浸月愣住。
夏姨娘捏住香包的手松开,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了一些自嘲:“谁又知道,若是我错失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会不会有人真心实意的叫我一声母亲呢?”
与江浸月结盟,是夏姨娘想要一个孩子,与江浸月决裂,是夏姨娘想要一个孩子,一切都是源于孩子。
江浸月微微垂眼,看向了杯中被热水泡胀,起起伏伏的茶叶:“我都说了,我能给你一个孩子,就肯定能给。”
“不,你只知道我能有,却没想过,侯爷能不能有...”夏姨娘捂着脸,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断断续续的说道。
“侯爷自从下半年以来...便是喝药,也无济于事了...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
“你错的多了。”江浸月喝了一口茶,满口生香,打断了夏姨娘的话,顿了下,声音低低的说道。
“你错在,贪心,不信我。”
“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这个孩子,就算我不插手,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