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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诚连发怔的时间都没有:我马上回来!
他的心里飞过一串脏话,他们一直以为毛启仁对那具尸体的来源并不知情,现在看来他沉默的原因真是因为他猜到,或者说他知道那人是谁。至于毛启仁有个双胞胎兄弟这件事,他们谁也没有查到。因为毛启仁的个人档案里没有任何兄弟姐妹,甚至连月亭酒店集团都说过,毛启仁是唯一继承人,是他们毛家的独生子。
现在突然爆出一个双胞胎,始料未及。
苏仰下楼后,发现病房门前站了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孟雪诚一边夹着手机,一边拿着几分文件签名。
他不解地问:这是
你好,苏警官,为首那个魁梧高大、面容庄严的警察主动伸出右手以表友善,尽管他的声音仍然充满着沙哑的压迫力,我叫庞升,我们是省厅派来保护你的,这段时间请你留在医院好好休息,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省厅?苏仰感觉自己被扇了一耳光,昨天医生还告诉他输液之后休息一天就能出院,到了今天非但不能院,还要被省厅的人保护起来。
苏仰眉毛一挑,淡淡地跟他握了个手,既然对方都把省厅搬出来了,也轮不到他同不同意。
这是命令,他只能服从。
苏仰将目关转向孟雪诚,不冷不热地问:你早就知道了?
没我也是刚接到通知。孟雪诚实话实说。省厅的安排他并不知情,昨晚开会的时候也没人提过要对内部人员执行相应的保护措施。刚才他准备联系苏仰回市局,结果来了几个生面孔截住他。没有多余的解释,为首的那人直接将盖着省厅印章的文件递给他。
对于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孟雪诚也无可奈何。
庞升察觉到了一股暗涌的情绪,为了维持双方的和谐,他继续解释:苏警官不用担心,这只是短期安排,傅警官那边也有人保护他,希望你能理解。
苏仰唇角弯了一点弧度,泰然自若地说:能理解。
完了。
孟雪诚满心只有这个念头,他百分之一百确定苏仰是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他瞥了眼庞升,只怕这人还以为苏仰好说话。
苏仰转过身,轻轻压下门把:我先回房了队长,你不是有事要回市局吗?
孟雪诚沉静地点头,脸上不见喜怒,等他离开医院上车后,马上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苏仰。
孟雪诚:生气了?
苏仰:嗯
孟雪诚自然明白,这种监视式的保护,放在谁身上都觉得不舒服,不生气才有鬼。孟雪诚不知道能做什么,怕苏仰在医院里无聊,就给他找了两段搞笑视频发过去。
市局的走廊上,徐小婧抱着一大个纸箱,磕磕绊绊地跑过来:队长!
孟雪诚疑道:这不是物证箱吗?你拿这个做什么?
徐小婧扯了扯血色全无的嘴唇,眼神有些闪躲:呃你回办公室就知道了。
装什么神秘?箱子给我吧。孟雪诚从她手里接过纸箱,明明办公室就在前面,他不懂徐小婧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个节骨眼上,能戳到他的除了省厅、笑面跟陆铭,大概没有——
嗨弟妹,又见面了。墨杉坐在苏仰的位置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风度翩翩地跟孟雪诚打了个招呼。
孟雪诚悚然一愣,直接被天雷劈了个外焦里嫩: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市局邀请我的,墨杉放下杯子,从容地站了起来,你们组里一下少了两个人,市局只好临时找个厉害的顾问来帮忙。
孟雪诚:真的厚颜无耻。
墨杉半倚着桌子,收去开玩笑的口吻,正经道:毛启仁的档案我看了,他的生活环境、社交圈子,完全没有哥哥或者弟弟的影子。刚才这位美女联系了毛启仁的父母,他的母亲装傻跟我们绕了好几个圈子,最后还是毛启仁的父亲告诉我们,毛启仁的确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但出生没多久就在医院弄丢了。
他将打印出来的出生证明放在桌上:毛启仁的父母在十八岁的时候生下了两个孩子。女方未婚先孕,直接被家里赶了出来。那时候他们没钱没权没势,去找医院要说法,医院跟踢皮球一样糊弄他们,谁都不背这个锅。他们说医院为了掩盖这个事故,直接把出生记录给篡改了,所以上面只有毛启仁的名字。
徐小婧皱着眉,壮起胆子揣测道:会不会是豪门恩怨?
墨杉不置可否:继续。
徐小婧清了清嗓子:会不会是毛启仁怕自己的哥哥回来跟他抢遗产,只好痛下杀手,直接解决了他?
孟雪诚摇摇头,不太同意这个说法:就算他杀了自己的哥哥,也不会蠢到把尸体藏到月亭酒店。
墨杉伸出手指勾起一份文件夹:毛启仁不符合苏仰给出的侧写,如果你们相信他,不妨跟着他的思路走。他抬起头,深邃无暇的五官如同一座精致的雕像,鼻梁处微微反光,连声音也带着无可挑剔的性|感,先从藤花公园里抓到那个虐猫狂开始。
徐小婧吸了口气,压下犯花痴的冲动,认真地说:那个人叫尤卓,二十九岁,无父无母,无业游民。昨晚林修审了他一个小时,尤卓一直坚称没有虐猫,去藤花公园也只是为了抓那只猫。问他为什么抓猫,他说要自己养。她耸耸肩,小声道:瞎扯淡。
这淡都扯到光天化日之下了,孟雪诚一拍桌子:尤卓是吧,行,去见见他。
三号审讯室。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锐利的光芒刺进尤卓的眼角,他抬起手掌挡了挡面前的强光。
尤卓,昨晚为什么要去藤花公园?
尤卓还没适应这白灿灿的光,他半眯着眼睛,依稀看见一个黑色精悍的轮廓站在他对面,他偏了偏头,几天没洗过的头发油腻腻地滑到一边。
尤卓:啧,我昨天说过了,我确实是去抓猫的。但我准备抓来自己养,这犯法吗?
孟雪诚翻开笔录:你抓猫自己养,还得先打电话给别人报备,说这只猫瘸了一条腿?
尤卓很短暂地顿了一下,他说:我跟人合租的房子,怕我室友不喜欢。
孟雪诚眉梢一动,用笔杆轻轻敲着桌沿:你是不是觉得警察查案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别的什么都不用做、不用查?他惋惜地叹了口气,对尤卓的智商抱有怀疑,在你说完这只猫瘸了一条腿后,你还说了句,个老不死还敢扣老子的东西据我所知,你室友今年三十岁,你骂他老不死,就不担心自己活不到三十岁?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笔放在桌上,微微俯身问,你在帮什么人抓猫?
尤卓渗出了汗水,整个人显得更加邋遢。
把手放在桌上,孟雪诚冷声道,挡着自己的脸有用吗?
尤卓缓缓放下双手,露出深色的黑眼圈跟瘦得脱相的脸颊。
孟雪诚拿出一叠照片甩在桌上,其中几张滑到尤卓身前。他翘起一条腿,朝着尤卓扬了扬下巴:看看这些照片。
尤卓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只盯着孟雪诚。
他磨牙道:我什么都没做。
孟雪诚用食指跟中指夹起一张照片递到尤卓面前:我让你看照片,没让你说废话。
尤卓接过照片,还没细看,他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了一半。他将照片狠狠甩出去,手铐的铁链跟桌子边缘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属声,要不是他的双脚被拷在椅子腿,他几乎要跳起来。
尤卓哑声嘶吼道:什么东西?
孟雪诚审视着尤卓,从他稀疏的眉毛,下垂的眼袋,一路看向鼻翼两侧的溃疡,缓缓道:猫的尸体啊,你没见过?
尤卓抓了一下脖子,干燥的皮肤上出现三道红痕。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真的被吓到了:没见过!恶心!
孟雪诚的耳机一闪,传来墨杉的声音:他在撒谎。
审讯室里静了很久。
孟雪诚向后靠着椅背,眼神定在尤卓消瘦的脸庞上,不缓不急地问:尤卓,你吸毒吗?
尤卓眼皮重重一跳,口角肌肉抽搐了起来:没、没有。
尤卓眼神呆滞、皮肤溃烂,而且门牙已经被腐蚀成黄黑,孟雪诚见过的瘾君子少说也有几百个,吸没吸毒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吗?你帮那个人抓猫,他用**跟你换
没有!你他妈胡说八道!尤卓崩溃地捶着桌子,发出砰砰的击打声。
孟雪诚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把话说完:没想到这猫瘸了一条腿,所以那人要扣你的毒品。
尤卓忽然镇定下来,他瑟缩在椅子上,捏着一小撮头发神经质地说:不是的不是的
孟雪诚站起身,目光透亮: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在帮谁抓猫?
尤卓用手臂挡着脸,舌头跟打结一样,含含糊糊道:我不知道是谁不关我的事啊,我没有杀猫,我没有杀猫
你要是老实交待,我今天就放你出去。不说的话,我就再关你四五天,到时候毒瘾发作了孟雪诚一勾嘴唇,你还不是得来求我?
不要!不要!尤卓整个人扑上前,无奈手脚被铐着,使出的力气未到一半就被强行扯了回去。
看上去像条滑稽的鱼,垂死挣扎般弓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