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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心里又急躁又羞愤,恨自己没能圆滑地处理好这个插曲,又担心会拖累邱沉。
所以我赶在邱沉走过来之前,笑着拽下了老张的手:“张大哥,是不是喝多了难受啊?我去帮你泡点茶。”
话落,邱沉已经冷着脸走到了跟前。他一声不吭地拉起我就钻进了帐篷,身后传来大大小小的议论声:“这是怎么了?第一次看到小沉这孩子脸色难看成这样……啊?老张你喝糊涂了吧,把这当什么地儿了,怎么能对他的小女朋友动手动脚……”
帐篷门被拉上那一瞬,我隐约看到陆重七在跟我妈说话。
我一屁股坐在睡袋上,这才发现全身跟散了架一样难受。抬头看到邱沉黑着脸,我赶紧若无其事地冲他笑笑:“你怎么啦?笑笑嘛!他刚才喝多了难受,我就是离他近了点,你是不是看花眼啦?以后我会注意的。”
邱沉握着的拳头瑟瑟发抖,我怕他控制不住脾气跑出去打架,忙讨好地抓住他手腕晃了晃:“真的,就这么点小事。你别这样啊,我看着害怕。”
他转身背对向我,呼吸带动他的肩头起伏不定,可他始终不肯出声。
我强忍着酸痛站了起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邱沉,这里的夜景很漂亮,待会儿等你忙完,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起看会儿星星吧。十分钟就够了,不然回到城里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星空了。”
我拼命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同办公室的王姐以前做过销售,她跟我说过职场上的很多潜规则。女销售被揩油的情况司空见惯,我虽然没经历过,但也算有心理准备。虽然我也恼,但我必须忍。
他握住我的双手,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口:“好,可遇,你就在这里等我。外面有朋友帮忙,你不用出去了,我去去就回。”
我听他声音低沉,刚想松开又紧紧地抱住了他:“你好好的跟他们说话,折腾了一天,也不差再伺候他们半个小时。”
以前我以为有钱人的生活很逍遥自在,应该像偶像剧里一样傲然地聛睨一切,比如像金瑶那样,好像对谁都不买账。但现实是残酷的,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的,大家都不容易。
“嗯,放心。”他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
等他走出帐篷后,我颓然地跌坐在睡袋上,满腹委屈在这一刻爆发,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也许是徒步一天累了,也许是笑了一天僵了,也或许是被老张刚才的举动吓着了。我毕业不到半年,所经历的职场远不及今天这么凶险。
我不敢哭出声,任由眼泪流了个痛快。等哭得差不多了,我赶紧擦干鼻涕眼泪偷偷拉开帐篷门往外看了一眼,陆重七正在篝火旁跟那些人说说笑笑,而邱沉则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地接上两句,篝火映在他脸上,我能看到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强颜欢笑。
心脏剧烈跳动,我冲动地想冲过去坐到他旁边。但余光瞥到老张还在,我立马按捺住了这股焦躁的情绪。
直到此刻,我才有点理解老太太所说的“不拖累”。只是,这样的生活真憋屈。
我揉了会儿酸痛的腿,直到等得不耐烦了还不见邱沉回来,于是我又拉开帐篷门往外瞄了一眼。有人在灭篝火,参加徒步的人在邱沉准备的房车里陆续洗澡,一个个都打着哈欠准备睡了。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邱沉,想到刚才陆重七跟大家有说有笑的样子,我就预感不妙。
我钻出帐篷找了一圈,最后发现邱沉跟一个人在几十米开外聊天。看身形,好像是陆重七。邱沉好像很激动,时不时地挥动手臂,陆重七也总是做出拂手摇头的举动,俩人像是压低了声音在争吵。
我真想偷听他们在聊什么,因为我心虚。邱沉不知道陆重七给过我的选择,真怕事情会跟我的预期背驰而行。
但是这片草地除了远处的小树林压根没有其他遮挡物,我一走近绝对会暴露。
忍了又忍,我还是决定钻回帐篷。只是我一转身就看到了我妈,她愁眉苦脸地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估计邱沉跟陆重七一时半会儿聊不完,于是就跟着我妈走到一处远离帐篷的地方:“妈,您怎么还不睡?”
从高中起我跟她就很少联系了,一年大概也就见一两次面,感情难免生疏。
我妈直勾勾地盯着我,脸色很古怪:“你一个才毕业的小姑娘,是怎么认识邱沉这种有钱人的?”
我没说话,随行的人那么多,估计她跟后爸都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直觉告诉我她跟后爸都是陆重七弄来的,他就是想让他们听到某些风凉话的吧?比如那些女人八卦的内容。
过了好一会儿,我妈长叹了一口气:“那你说说,为什么要跟周季安分手?他现在瘦得不成样子了,你怎么忍心的?”
“妈,你突然这么关心我,我很不习惯。”我现在连应付她的心思都没有,只想回帐篷继续躺一会儿。我对我妈有恨,她抛弃了我那么多年,现在凭什么来管我?
“女孩子家要注意名声,脸皮要薄点。你一个大姑娘家,晚上跟邱沉睡一个帐篷?你让我在老周面前把脸往哪里搁?你不要不学好,以郑国强的落魄条件,经不起你瞎折腾。老周本来还觉得对不住你和小周这两个孩子,今天听到……哎,你叫我以后在他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妈,我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打断她的话,转身就往帐篷走。
我妈急追了两步,支支吾吾地追问:“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郑可遇我跟你说,你要是真那么没脸没皮,我以后可不认你这个女儿。”
这么多年,她终于学会了如何柔和地说话,只是在我面前还是那么无情。
我猛地顿住,咬牙切齿地回头瞪她:“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尽到过一个当母亲的责任?怕是你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吧?所以你认不认我有什么区别吗?我真不稀罕!”
她的脸忽青忽白:“你要不听话,我就去找邱沉谈了!”
“妈。”我无力极了,她当初说走就走,一见面又要对我管天管地,换做平时我可以置之不理,但今天我不能不上心。
我妈说了很多,大意是让我跟邱沉分手:“我最后再说一句,我刚才听那些人的意思,没人肯蹚邱沉家的浑水。你跟着他图什么?名声没了,钱也捞不到!”
浑浑噩噩回到帐篷时,邱沉还没有回来,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一夜多梦,我妈、陆重七、老张都在我梦里来来回回,记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我妈狰狞的脸、陆重七诡异的笑以及老张油腻的胖手,把我吓出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夜半惊醒时,我摸了摸旁边的睡袋,竟然是空的!里面没有余温,邱沉还没回来?
我心惊肉跳地跑出帐篷找了一圈,山里的夜很寒凉,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寒噤。我最后是在邱沉跟陆重七谈话的地方找到他的,彼时他正躺在草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星空。月光很亮,我不打手机电筒都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萧条。
“邱沉?”
他受惊哆嗦了下,没看我:“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你跟你姐夫聊天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邱沉岔开了话题:“没什么,回帐篷睡觉吧。你妈他们在,我就不过去睡了,不合适。”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不用管她怎么想。”说到我妈就来气。
邱沉没再说话,我挨着他坐下,但他却稍微往旁边挪了挪。
我暗暗心慌,主动拉住了他的手。他想抽走,我立马加大了力道。
夜风习习,芳草萋萋,美好的星空像缀在黑幕中的珠子,一闪一闪的射出璀璨光华。看了不过五分钟左右,邱沉又催我回帐篷睡觉了,还死活不肯跟我睡同一个帐篷。
听他说要去跟杨振一起睡,我只能点头。他转身要走时,我忍不住问出了声:“今天白折腾了对不对?没人肯帮你们家。”
我就知道有陆重七在准没好事,我甚至恶毒地认为那些带节奏八卦的人都是他安排的。
邱沉的身子开始微微发抖,但声音听起来跟平时没两样:“可遇,委屈你了。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以后别再为了我委屈你自己。那个老张……我会让他长记性的。不管今后如何,你要记住,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邱沉,你……什么意思?”
“我没你想得那么好,也没别人说得那么坏。”他说完这些,大步流星地走了,留我自己站在原地凌乱。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后,我疯了似的直奔陆重七的帐篷,是他,毁了邱沉精心安排的徒步!
我完全丧失了理智,用力踢了帐篷几脚。
陆重七从里面拉开帐篷门时,我握紧拳头恨恨地瞪住他:“你跟邱沉说什么了?你是他姐夫,为什么要那么狠心?”
陆重七很冷静地看着我,幽幽的眼神比夜风还寒凉:“他答应跟你分手了。郑可遇,还剩下24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