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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中,林珏看着手心的字条,转而看向一旁唉声叹气的秦桑,温声宽慰,“岳父,您别担心,这长公主是好人,不会冤枉人的,您就放心吧,婉婉的仇,这次一定能报了。”
提起自己未婚妻的名字,林珏眼中又是一片猩红,转而望向趴在一旁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温远,上去就是一脚。
这自然是夏子衿故意的,就算是有人申冤,可哪比得上自己亲手揍仇人一顿来的痛快。这温远挨了板子,本就没力气,还被关在一起,自然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现下被林珏踹了一脚,只能发出一声闷哼。至于秦桑,若不是林珏看了字条拉着他,不让他做傻事,恐怕他早就扑上去和温远同归于尽了。
趁着夜色,夏子衿带着馨儿和红芙一起过来,夏盛卿与她并肩而站,挑眉看向走出来迎接的知府,“事情都准备好了?”
夏子衿虽是得了明圣帝的圣旨,可终归是女流之辈,在这些事情上管的太多,难保惹人不快,更何况,她现在身子骨将将有所起色,这个时候,烦心太多事情并不好。
知府早就换成他们的人,因此太多十分恭敬,连忙领着他们进去,神情谄媚,“王爷,您放心,一早就准备好了。”
“如此,辛苦你了。”夏盛卿看他一眼,就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带着夏子衿往前走,天牢四周的囚犯眼见着穿着华丽的人下来都是不敢冒犯,一个个缩在墙角,惊恐的打量着来人。
夏子衿目不斜视,一路走到距离关押温远不远处的地方,转头看向红芙点了点头,红芙立刻从袖子里取出一瓶药粉来散开,很快就有风从昏暗的小窗吹进来。
药粉随之散到关在牢里的三人身上,那匪徒看到夏子衿和夏盛卿一块下来,刚准备说话,就看到夏盛卿冰冷的眸子,立刻闭上嘴巴。就在他担心夏盛卿是不是想要反悔的时候,一道尖叫声就从前边牢房里传出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人这才摘下兜帽,肤色苍白的几乎能看见皮肤下的血管,此人正是夏子衿在酒楼里请的口技艺人,原本这幻术还有些破绽,可若是加上声音,就再难有破绽了。
她递给了林珏的字条里还包着解毒的药丸,因此他现在应当是没事的。
看着秦桑的眼神开始痴呆,林珏不由面露震惊,刚准备上前,就见牢门被人打开,夏子衿等人走了进来。只见先前还在发呆的秦桑一下子站起身来,直挺挺的对着夏子衿走来,嘴巴里不住的嚷着,“女儿,女儿啊!你回来了?”
声音都带着颤意,可见这位老父亲心中的悲痛,夏子衿叹了口气,看向真文,真文立刻上前去一掌劈在秦桑的脖颈上,秦桑瞬间晕过去。林珏骇了一跳,蹿上前来接住秦桑,冲真文怒目而视,“你做什么?”
“还想为你那未婚妻讨个公道就到旁边站着去,别在这儿碍事。”夏子衿冷冷的瞥他一眼,真文就给他拉到一边站着去了。
秦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但是知道眼前的人是来为他申冤,这股子气就憋了回去,聚精会神的看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极淡的香味,只见温远的脸上浮现出别样的潮红来,跟着就开始胡言乱语,听着他嘴巴里不断的叫着美人儿这类污言秽语,夏盛卿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死到临头,还不忘记美人,好在这情景没有持续多久,那口技人就开始说话,嗓音竟然与秦婉婉一模一样,尽管林珏已经在事先听过,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有些恍惚。
他低着头,无声的流泪。夏子衿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林婉婉说话是什么样子,她自然是不知道的,还是秦桑描述出来的,这口技人她找了许久,今儿下午让知府寻了个借口将秦桑带出来听了一下,确定是这声音,她才将人带过来。
“你,你不是死了,你别过来!”相比于他们看到的,温远看到的则是浑身青紫,七窍流血的秦婉婉狞笑着向他靠近,他一边不停后退一边大吼。
“你这个畜生,你夺我清白,还害我性命,我今日就是来报仇的。”凄厉的笑声瞬间响遍牢狱,四周的囚犯听到这个声音,身子都是忍不住抖了两下,害怕的不行。
实在是这叫声太惨烈,他们又都是犯了罪才被抓进来,心中有愧,会有这表现,实在是正常的很。夏子衿却没想到会影响到他们,看到温远这个样子,勾唇一笑,从袖子里取出笔墨来。
接下来的事情要简单的多了,温远被吓破了胆子,夏盛卿趁机假扮阎王,直接开口命人抓他下油锅。
温远哪里还敢嘴硬,猛然挣开他身后由真文扮演的鬼差,跪在地上就冲夏盛卿磕头,“阎王饶命,阎王饶命啊!都是小人的错,下人不该贪图美色,以至于凌辱她,事后还让父亲去处理此事,更是买凶杀人,还请阎王看在下人坦白的份上,饶了小人。”
他哭的涕泪横流,连脑袋磕破了都感觉不到。秦桑看着他这可怜样子,不仅没有办法心软,反而更加觉得恶心,恨不得上前去一口咬死他。夏子衿看了眼在那装扮阎王上瘾的夏盛卿,摇头轻笑,示意他快些。
回头红芙撒的药粉药效过了,这温远可就没这么好糊弄了。夏盛卿微微一笑,就抽出纸来扔到他跟前,命令他将自己的罪行都写下来,一字都不许遗漏。
温远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写了,连手掌都在颤抖,写完后连头都不敢抬,也不知道他心里面的阎王到底长的多可怖,他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夏子衿在心底暗嗤一声,扶着自己的手指,神情诡异。
夏盛卿接过供词看了眼,转而递给夏子衿,看着上面如此详细的招供,夏子衿不由翘起唇角,眸子里全是冷意。
至于温远,则是直接晕倒过去。夏子衿这才带着人出去。秦桑和林珏自然是重新关进去,看林珏浑身怒气涌动,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夏子衿担心他这会儿过去给温远打死了,只能多说一句,“林珏,你若是冲动打死了,秦婉婉的丑就只能报一半了。”
言下之意,就是温度没法处置。林珏一怔,跟着咬着唇瓣,嘴巴里都溢出鲜血来,硬生生忍下怒气。
夏子衿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掠过赞赏,转身离开,若非林珏肯参加今年的科考,礼部尚书的位置倒是可以由他担着。夏子衿出去时外边已经是晨曦时分,她看了眼夏盛卿,心照不宣的笑了一声,打道回府。
换好衣裳后 夏子衿顾不上休息,就与他一起进宫。皇帝明显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夏子衿叹了口气,若非他小小年纪就生出野心,留着他也不是不可以。
温度琢磨自家儿子的事情,同样是一夜未睡好,这会儿看到夏盛卿和夏子衿,脸色就是一僵。夏子衿过来了,精武侯自然是在下首站着。昨儿个夏子衿就说了她会继续摄政。
发生这样的事情,底下的大臣实在是无话可说,只盼着温远是被冤枉的,可惜他们心中也知这可能性极低,因此都是忍不住瞪了温度一眼。
“温大人,这一晚上,想必温公子心中也想明白了,本宫就给他个机会说出实情,若他真是被冤枉的,本宫亲手处置那几个刁民,定然不叫温公子委屈。”夏子衿瞧温度张嘴想要说话,抢先一步开口。
原本还在犯困的皇帝听到这句话,立时睁大眼睛,来了精神,发生这事,昨天他就准备问个清楚,可惜夏子衿突然出现,温远被打成那样,他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今日见夏子衿重新提审温远,自然是兴致勃勃。夏子衿转眸看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很快温远等人就被带上来。温度看到他的儿子那副狼狈样子,心中疼痛,忍不住就要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
可惜还不等他开口,夏子衿淡漠的嗓音就随之响起,“温远,你可想好了,秦桑指证你虐杀他女儿,你可认罪?”
“我……”温远昨晚一遭只当是噩梦,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刚准备否认,就听夏子衿继续开口。
“温远,你最好想清楚了,若是说谎,便是欺君。”夏子衿冷声,不动声色的提醒,“人向来有定数,你最好是没有做下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若不然,就是死了都不足以恕罪。”
温远见她提起这茬,脸色煞白,当即就连忙磕头,“长公主饶命啊!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实在不是有意为之,求长公主饶命啊!”
温度没料到他如此轻易就承认,当即变了脸色,“混账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
“温大人,你急什么?且让他说完。”夏盛卿冷哼一声,目光锐利的看过去,剐的温度一下子就缩回脑袋,不敢说话,心中已是万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