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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重要的是,夏盛卿答应他,只要他肯出面做证,以往的所作所为都可一笔勾销。他自然就答应了,要不是生活所迫,谁也不会想着去当匪徒。
何况,他的本性并不坏,并不曾伤人性命,因而夏盛卿才会允了他这个条件。至于山上的其他匪徒,夏盛卿则要换一种方式惩罚,若有心术不正的,直接扔进大牢,若是情非得已,实际并不曾做多少坏事,便放了。
瞧夏盛卿这么义气,匪徒头子二话没说,就答应过来做证了。
一想到他一个做土匪的,见过皇帝还留了性命,他就忍不住激动,回头成亲有了儿子,可将这事告诉他,也算是炫耀了。
“温度,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皇帝听到这等事情,自然是勃然大怒,瞧着他都觉得胃里边犯恶心,实在是他人小,还未体会过皇子间的争斗就坐上皇位,只当世人都是纯良的,遇见这事,是个人都忍不住愤怒。
温度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叫冤,“皇上,冤枉啊!老臣的儿子从未出过京城,何来这样的事情,这些人,分明是这老汉收买了故意陷害我儿。”
“是不是陷害,请温大人的儿子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冷冽中带着寒气的声音自金銮殿大门口传进来,朝堂官员听到声音,都是扭头看过去,就见夏子衿施施然走进来,脸上带着冷笑。
皇帝看到她的身影,神情复杂,这时候,他实际上是不愿意见到夏子衿的,他打心里对夏子衿有些害怕。
夏子衿只当没看到他略微有些僵硬的表情,微微躬身行礼,随后看向夏盛卿,就见他板着张脸,明显是生气了。夏子衿知道他是担忧自己的身体,可林王做下这些事情,她不能叫他一个人对上。
温度正哀嚎的起劲,就听到这么一声,登时扭过头去,就望见她清冷的脸庞,当即爬起来,冷哼,“长公主不是说不会再插足朝堂之事吗?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若是你等尽心辅佐君王,本宫自然不会再插手朝堂上的事情,可你等,仗着皇帝年幼,就欺瞒于他,甚至逼死太妃,本宫要是再不来,你们是不是连太后都要一并逼死?”夏子衿掷地有声,说的话像是耳光一样打在他们脸上。
诸位朝臣皆是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十分难看。皇帝张了张嘴,想要呵斥,可也晓得夏子衿是认了月静安做母妃的,现在回因此愤怒,重新要回自己的权力,谁都不能说。
林王一双眼睛犹如淬了毒似的,死死盯着她,这分明就是借口,她之前没有出现在朝堂上,不过是养病罢了,这身子刚好,就抢着回来了。
他用力太猛,以至于大拇指上佩戴的玉扳指都被他按出一条裂缝来。林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温度,别看他这会儿还在辩解,但这些人敢来做证,只怕这件事情就是真的,这样不成器的儿子,早该掐死了。
温度被他瞥了一眼,顿觉浑身发凉,低着头苦笑,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帮着如何是好。此刻面对夏子衿的质问,他更是忍不住倒退,神情惶恐,“下官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吗?若按照此人说法,你就是知情不报,且还帮你的儿子遮掩罪行,你这礼部尚书是怎么当的?”夏子衿冷笑着看着他,漆黑的瞳孔好似半夜荒野中的独狼,吓的他心下就是一惊。
纵是如此,他还是不忘记为他的儿子申辩,“长公主,我儿向来乖巧,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左右没有物证,只要温远咬死了不承认,这群人拿他一样没办法。温度眼珠子转了一圈,心里就有了主意,当即大声喊冤。夏子衿厌恶的看他一眼,旋即收回目光。
“是不是,等温公子来了就知道了。”这么一会儿,夏子衿已经通知御林军前去抓了温远过来,说来也搞笑,这温远完全不知道大祸临头,这会儿还在赌坊里快活,御林军转了一圈才抓到他。
温远被抓的时候还不住嚷嚷,得知是长公主让他进宫,询问他是否杀人一事才蒙了,他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自己啥时候杀人了,直到被带进金銮殿,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夏子衿看着他直挺挺的站在大殿中央,转眸看了真文一眼,真文上前就是一脚,直接踹的他跪倒在地上,磕的膝盖都疼。温远立时叫起来,“你是什么人,竟敢当着皇上的面行凶?”
“温远,踹你一脚已经算是轻的,你见到皇帝不知行礼,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夏子衿最是护短,此刻见他质问真文,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轻飘飘的开口,然而话语却是无端透出一股子阴狠。
温远听到女子的声音,眼睛一亮,就顺势看过去,等看清楚说话之人的长相后,顿时露出色眯眯的表情来,温度见此,手掌狠狠掐了他一下“逆子,还不快见过皇上,见过长公主?”
“皇上,长公主,远儿他第一次进宫,不知宫中规矩,冲撞了长公主,还请长公主宽恕。”温度说完后,连忙转头对着夏子衿作揖。
坐在上首的夏盛卿已经将温远刚刚的眼神看的清清楚楚,搭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裸露,直接抠下一块木料来,“温大人的公子还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来人,拖下去,先打二十大板,让温公子长长记性。”
敢觊觎他的娘子,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真是不知死活!
温度刚准备求情,转过身,就看到夏盛卿满脸煞气,只能低下头,眼睁睁的看着御林军过来拖着温远出去。温远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看着儿子这个样子,温度一张老脸红了又紫,算是彻底丢完了。
不过很快这嚎叫声就没有了,温远像被拖死狗一样拖进来,浑身汗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屁股上殷红一片,温度心疼的看着他,想要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考虑到虎视眈眈的夏盛卿,只能忍住了。
夏盛卿看着他停下脚步,冷笑一声,视线重新落到温远身上,见他趴在地上低低哀嚎,转眸看向夏子衿。他原本没准备传召温远,实在是因为想要他认罪怕是比登天还难,加上他身份特殊,却是严刑逼供也不行。
要不然,就算他招了,也定会被温度解释为屈打成招。
现在夏子衿让人压他进来,一进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人连话怕是都说不出来了,这下子怎么审讯?
一旁的秦桑和林珏看到温远被打成这幅样子,都是一脸的解恨,尤其是林珏,若非是顾忌这儿是天子面前,恐怕早就扑上去咬下他一块肉了,看到他的时候,林珏一双眼睛都红了,这会儿还死死的盯着他。
“看温公子的样子,一时之间是醒不来了,来人,将他们都关进天牢,明日再审。”夏子衿回转身,吐出一道令方舟无法理解的命令来。
而先前还抱着希翼的秦桑听到这句话,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反应过来后就被御林军拉着往外走,他当即就挣扎起来,林珏更是抬起头,面带怨恨的看着夏子衿。
夏子衿无所谓的笑笑,擦过他身边,不动声色的往他手心塞了一张纸。林珏刚欲说话,就看到她微微摇头,瞳孔骤然缩紧,默不作声的,任由御林军拉他下去。
长公主府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口,不过这会儿还不急着回去,夏子衿站在金銮殿门口等他,瞧他出来,才勾唇一笑。奈何夏盛卿压根不搭理她,只板着脸。
夏子衿吐了吐舌头,屈指在一旁偷笑看热闹的馨儿脑门上弹了一下,上前去拽着他的袖子软软糍糍的认错,“盛卿,你莫要生气了,我以后一定在府里乖乖养身子。”
这简直是耍赖,夏盛卿的心肠一下子就软成一汪春水。她明知道自己看不得她撒娇,每回都妥协,犯了错还故意用这嗓音说话,分明是犯规。可她总是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这般乱来,实在让人不放心。
夏盛卿打定主意给她一个教训,继续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往前走,面容冷凝,好似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
百试百灵的手段突然没有作用了,这下子,夏子衿算是彻底慌了,哄着说了好些子话,依旧不见回应,当即就气呼呼的站在原地,“走吧,你走吧,亏得我一醒来就急急忙忙为你想法子,谁知道你这般不领情,早知如此,你之前不如拍死我算了,反正你也不心疼。”
“不许胡说。”夏盛卿听着她提起这茬,猝然回身,一下子将她抱住,满脸的愧疚,“为夫怎么会不心疼,为夫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刀,子衿,为夫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多想。”
夏子衿没反应过来,被他抱了个满怀,就听见他颤抖的声音,心下一暖,眼眶就湿润起来,靠在他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