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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林王稍稍有些安慰,他靠在椅子上喘了口气,立即派人前去将自己派杀手的痕迹消除干净。
夏盛卿回朝后就直接去见了皇帝,皇帝心里面发怵,瞧着与他一起过来的夏子衿,脚底一阵寒意往脑袋上涌,“皇姐,你的身子可好了?巫族之人竟然敢抓走你,真是胆大包天。”
“皇上误会了。”夏子衿听着他刻意挑拨的话,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三分冰冷的笑意来,“巫族早在先帝时期就有约定不出南疆一步,若非本宫派人去请的巫族长老过来,长老也不会出南疆。”
夏子衿勾唇浅笑,睁着眼睛说瞎话,“前段时间,本宫身子不适,细查之下才发现是被人下毒,本宫当年为先帝解毒,落下病根,因此缓和的法子本宫的身子等不起,猛烈的,本宫又受不住,这才不得已派人前去巫族询问有没有什么法子。”
“这一点,想必皇帝不会介意吧?”夏子衿笑眯眯的开口,语气里包含威胁,无一不在提醒皇帝,她当年能获得夏重赏识,是豁出性命得来的,她能对自己狠,自然对旁人更狠。
皇帝的脸色着实难看起来,却呕着一口气吐不出来,怔怔的看着夏子衿,垂在袖子里的手掌不自觉的缩紧,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吐出一句话来,“皇姐的性命要紧,朕自然是不介意的。”
“那就好。”夏子衿锐利的神情一收,动作快递的好似刚刚露出了冷厉表情的不是她一般,笑的宛若春风拂面,“巫族这次也算是救了本宫,皇帝该下旨嘉奖才是。最起码,这什么抓了本宫的荒谬言论,皇帝也该澄清。”
“若不然,倒要让天下人以为我皇族忘恩负义了。”夏子衿犹如没有看到皇帝难看的神情,施施然道,口吻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皇帝默不作声的瞪了她一眼,骨头握的咯吱作响,到底是几岁的孩童,哪里受得住她这个刺激,当即就忍不住出声讽刺,“皇姐既然心中已然有了主意,还来问朕做什么?小德子,你还不快滚下去办。”
夏子衿狭长的凤眸眯成一条直线,低低的笑出声,“皇帝这是在责怪本宫擅作主张?”
“皇姐说笑,皇姐一心为朕,朕心里面清楚,怎么会责怪皇姐。”皇帝心口一颤,知晓自己刚说的话惹怒她了,又是愤恨又是恼怒的开口,胸口好似塞了一团怒火,不断的翻来覆去,滚的他心脏都烫起来,抽抽的疼。
夏子衿看着他吃瘪,心里头就舒畅起来,当初若不是看他年幼,又还算听话,她才不会扶他上位,没想到这坐了几个月皇帝,他倒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夏子衿目光幽幽,这么点大,就知道争权夺利,若是再大点,只怕是个祸害!
想到这儿,她面上就崩裂出凌冽的杀气,站在她旁边的宫婢只觉得一阵阵寒意往她身上蹿,冻的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她这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心思的样子,倍感憋屈,咬着牙说:“不过,巫族的事情可以放下,朕还有件事情要问九千岁,九千岁,朕且问你,你与莲太妃到底是什么关系?”
“微臣初进宫时得莲太妃救过一命,日后又有莲太妃提携,皇上问这话,是在提醒臣报恩吗?”夏盛卿四两拨千斤的笑,墨眸里一片冰冷,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握着。
“哦,那为何朕前些日子抓住了莲太妃宫中的丫鬟,说你是莲太妃的亲生子,乃前朝皇室余孽,且朕还在太妃宫中发现一处通往宫外的密道,此事,你如何说?”皇帝手掌抓着椅子上雕刻的龙头,将事情一口气全说出来,挑眉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应。
夏盛卿咬了咬牙,轻笑一声,“皇上单凭一个宫婢的话就查抄太妃宫殿,更甚至怀疑臣,臣实在是无话可说。但这事,此前就闹的沸沸扬扬,臣此前被人诬陷,已经彻查清楚,是那二人胡乱攀咬,现在却又想出这样的事情来对付臣,实在是……”
“荒谬之极。”夏子衿瞧他一眼,冰冷的话语就从嘴巴里吐出来,“皇帝,本宫奉先帝之命摄政,因皇帝年幼,难免被人欺辱,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已经足够,再来一次相同的事情,皇帝你这般轻易就怀疑九千岁,实在是荒谬!”
“若九千岁当真是前朝皇子,不如联合了水月教覆了这大莱江山,又怎么会拼死抵抗,皇帝糊涂。”夏子衿瞥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指责他。
皇帝一张脸涨的通红,半晌,才郁结着道:“是,皇姐教训的是,是朕一时气愤,考虑不周。”
逼的皇帝认错,夏子衿不仅没有半分高兴,相反,心中的阴霾更重,若皇帝因此被激怒倒也罢了,不过是个小孩子,心性不定,倒也好拿捏。但现在的皇帝很明显已经有了帝王之尊,不能留了。
她眼中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杀气来,夏子衿深吸一口气,“既然皇帝有所怀疑,明日就在金銮殿上提审此事 且叫上那宫婢,让莲太妃与九千岁对质,若是那宫婢胆敢污蔑九千岁,当千刀万剐。”
最后四个字杀气凛然,皇帝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身子,他总觉得这个皇姐病了一场过后整个人更加凌厉了。他怔然了好一会儿,才笑起来,“这是自然,若是九千岁是冤枉的,朕自然下旨替他平反昭雪,日后谁也不许拿他的身份说事。”
夏子衿笑起来,微微福了福身子,“如此最好,本宫就多谢皇上了,本宫与九千岁刚从巫族回来,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言罢,她就与夏盛卿一同转身离开。她二人离开之后,御书房内静悄悄的,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伺候皇帝的大太监看着他脸色阴沉,犹豫半天还是上前劝慰,“皇上,长公主如今大权在握,自家夫君碰到这种事情,难免会有些傲气,皇上且忍她一些时日……”
“忍?”皇帝猝然扭头,一双眸子猩红,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对着太监砸了过去,“朕是皇帝,朕凭什么要忍?朕是这大莱的主人,是九五之尊,她不过是个长公主,她凭什么骑在朕的头上!”
皇帝几乎是咆哮了,大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老奴也是为了皇上好啊,长公主和九千岁现在权势滔天,若是皇上您与他们直接对上,说不得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皇上还要三思啊!”
“你……”皇帝气的胸脯不断的起伏,咬着牙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太监,深吸一口气,“你给我滚出去!”
大太监连忙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出去。皇帝这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他何尝不知道大太监说的是真的,可一想到他这个皇帝当的这么憋屈,他心里头就难受。皇帝发了一通脾气,长吁了一口气,才缓过来,决定前去惠太后那儿看看。
左右月静安现在在他手里,夏盛卿嘴巴上将关系撇的一干二净,要是当真如同他表现的那般毫不在意,他怎么会这么急匆匆的赶回来,之前可没见他从巫族回来。
皇帝起身走出御书房,大太监连忙吩咐备龙撵,抬着他往惠太后宫中去。惠太后正拜佛就听着他过来,叹了口气,立时起身,想也知道,她这皇儿必然是在夏子衿那儿吃亏了。现在过来,是来看月静安的,这样他多少有个砝码在手上。
她不通前朝之事,可她有自知之明,先前许是妄想过的,可经历几次,她算是彻底想清楚了,若夏子衿和夏盛卿当真这么好对付,林王怎么到现在没有动静,就连夏启轩这个正统的皇孙都是一言不发,偏生来撺掇她的皇儿出去给人当靶子。
惠太后越想越恨,可惜皇帝现在被权欲蒙蔽了眼睛,已经听不下去她这个母妃的话,她禁不住摇头,瞧着皇帝进来,脸上竭力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笑来,“皇帝今日怎么来了?前朝政事不忙吗?”
“自然是想母后了。”皇帝揉着眉心坐在她对面,小小的年纪,做这个动作实在显得老成,看上去滑稽的很。
惠太后看着心疼,保养的极好的指甲掐着帕子,想着林王等人分明是在戏耍她的皇儿,这是欺他年幼啊!惠太后嘴巴里发苦,看着他脸上带着对自己的依恋,笑着抱起他,“皇儿倒是孝心,不枉费母后成日的念着,只是皇儿不管多大,又是什么身份,到底是母后的儿子,在母后这儿,不用这般拘谨。”
皇帝已有许久没有被她抱着过,此刻乍然被抱住,当即就忍不住挣扎,却恰好听到这么一句话,不自觉的停下动作,想到此前在夏子衿那儿受的委屈,眼眶就湿润了,“母后,朕……朕是皇帝,可他们都欺负朕!他们都该死!”